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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巖之章8


“仙中貴族夜叉擅長戰斗,常以戰將之姿親赴戰場。然而,近千年來戰亂過多,使得夜叉一族幾近滅亡。如今,璃月地區仍保有巨大的降魔夜叉破損造像,只是面容均已損毀殆盡。”

        “「仙眾夜叉」雖有大神通大威德,仍為自身業障所困,間有大恐懼大痛苦之劫難,此乃空游餓鬼之苦,千萬年不滅。而人若是愿意奉上食物供奉、妙音布施等等,如此為之,夜叉必會心生歡喜,甘愿為人守護平安。”

        。。。。。。

        孤寂的山谷,昏暗的光線以及無數面容不清的雕塑被鑲嵌進石壁,巨大的無面塑像仍緊握著手里看不出原樣的武器,挺直的背脊仿佛依舊記得守護與戰斗的指責。

        祂們靜靜地肅立在恒久的寂靜之中,而將來也依舊會如此下去,千年,萬年。

        直至時間的盡頭。

        救命救命救命。

        我跌跌撞撞的在昏暗的光線中奔跑,腿上因為被碎石劃開的傷口針扎一樣疼,身上的衣裙早已破敗不堪。

        我連滾帶爬的躲到了一塊巨石后面,忍住肺部的劇痛和呼吸的本能,我后退著貼上冰冷的巨石,在腦內劇烈的心跳聲中,我在巖石后小心的凝聽著身后的動靜。

        洞穴里傳來了厚重的拖拽的聲音,仿佛什么巨大的生物正緩慢的經過,水流到地面的動靜,粘稠的步伐慢慢沿著著洞穴往另一邊走去。

        我聽著逐漸遠去的聲音,稍微放松了一點,酸軟的雙腿終于無法支撐我的身體,我忍著大口呼吸的欲望,自從進了這篇洞穴后就一直緊繃的神經似乎還在像我預警。

        我依舊無法感受到我的力量,這片洞穴仿佛有什么存在在阻礙著我一樣將金色的星河困在了我的身體里,我連結的嘗試再次失敗。

        這時,什么東西拂過我的胳膊,我下意識的轉頭一看,一個巨大的臉正貼在我的左側,在我的注視下,它裂開嘴,腥臭味傳來,它臉上的詭異笑容似乎在說:

        發現你了。

        我心跳都停了。

        我身后的巨石被緩緩舉了起來,在碎石落地的聲音中,我的余光中看見了無數形狀詭異的身軀正圍在我身后,它們的面部的位置帶著同樣毛骨悚然的笑。

        發現你了。

        發現你了發現你了發現你了。

        我終于忍不住尖叫了出來。

        極度恐慌中,我聽到了極速奔來的步伐聲,伴隨著一陣青光,一個人影掠過,那些圍住了我的怪物的頭一個接一個的落地。它們巨大的身體緩慢的倒地,發出了沉悶的響聲,隨著它們的軀體化作黑霧消失,它們背后那被黑色霧氣纏繞的人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凡人不該來到這里,”伴隨著噠噠走過來的腳步聲,那人影對我說,比起外表,黑影的聲音如清晨的露珠一般干凈好聽,我驚訝的發現那似乎是一位少年的聲音,他伸出一只手拎起腿軟下的我,“怨恨的聚集體不是人類能承受的了的。”

        我順著他的力道站起身后下意識的上前試圖拉著他逃跑,結果就聽‘呀————’的一聲,我因為反向的力道一下滑倒在地,因為手還拉著他所以上半身半離地,再回頭一看那個黑影,我隔著霧氣都仿佛能感受到他的迷茫,他的步子甚至連一厘米都沒動。

        那一瞬間我差點以為我在移山。

        我的腦子從剛才開始就短路了,此時只能同樣迷茫的看著他,不明白為什么他不跑。

        他卻在短暫的放下我之后將我夾在了胳膊下,帶著我飛速的離開了昏暗的鐘乳洞,以人類絕對無法做到的跳躍力躍出山洞后,他拎著我的衣領將我放在了一小片陽光中的巨石上。

        他后退遠離了我,而他也因此離開了那一片日光。

        然而那片陽光仿佛驅散了黑霧一樣,在夕陽昏暗的光芒下,圍繞著他的黑霧終于散開,首先便露出了他美麗的金色雙眼。

        然后黑霧遲疑的無形的手被全部撕開。

        面前出現的是一個危險而凌厲的絕世美少年。

        銳利的眼神一看便身經百戰,纖細的身材并非意味著贏弱,任何見過他的人都會明白他為戰斗而生的。盡管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了,此時我卻突然覺得我散亂的頭發和并不整潔的衣裳存在感如針扎一般強烈。

        然而,似乎是察覺到了身后的什么動靜,他黃金色的眼睛轉向左側,手上的□□劃開空氣,少年隨著視線的方向轉頭彎腿蓄力,身軀如同狩獵中的豹子一般敏捷有力。他轉身躍至高空中,甚至沒有助跑,纖長的四肢隨著他的動作舒展然后收回,他像矯捷的獵鷹一般在空中調整姿勢,半邊衣袖如同飛鳥的羽翼一般展開,他腰肢扭轉,帶著凌厲的風聲和雷霆之力落入試圖從鐘乳洞中浮出的魔物群中。

        “退后,”他擊退了那些先驅的魔物,帶著鋒利的氣勢簡短的丟給我一句話后,那戰將打扮的美少年就反身下去攔住那些自地底洶涌而來的萬千魔物,青碧色的身影瞬間被無邊的黑暗淹沒。

        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我慌張的撲向洞口,然而除了深處偶爾傳來的碧色光芒與帶著回音傳來的,仿佛龐大的身軀不斷被巨力摜進山石的撞擊聲昭示著下方正發生的激烈撕殺外,我什么都感知不到,那股讓我很難受的黑色能量正圍繞著整座大型地下鐘乳洞,它們遮住了我的感官,那些陰冷粘稠的存在似乎想妨礙我一樣,它們漸漸包圍了下方的戰場,似乎想吞噬被它們吸入體內的一切活物。

        我能感覺到我正在排斥著那些黑色的霧氣,那些最陰冷最邪惡的怨念聚集體讓我本能的厭惡它們,因此,我連看都不愿意看它們,任何感官沾染上它們都仿佛踩上屎一樣讓我渾身泛惡心。

        然而我更明白這不是嬌氣的時候。

        我一定可以做點什么的。我必須做點什么。

        那位救了我的少年還在下面。

        我從未嘗試如此大量的抽取能量,與我操縱元素之力的朋友們不同的是,我的力量并非來自外界,而是來源于自身。我拼命的違抗著那股離開洞穴后就變弱了的,阻礙著我的力量,點入體內的能量之源,我打開了枷鎖,然后釋放出了汪洋。

        無邊無際的金色浪潮自我身邊涌進下方的鐘乳洞中,我漸漸被托舉離地,繁星之海流淌過我黑色的發,我破碎的衣裳,繞過我的四肢,拂過我的臉頰,如同璀璨的星河一般,所過之處黑霧盡數嘶吼著不甘的褪去,沒來的及離開的黑霧被陽光的碎片毫不留情的撕碎,光的海浪撕開了下方黑色風暴的口子,于是光芒得以照亮下方的鐘乳洞,我看見黃金的浪潮如同有意識一般游走于下方的戰場,覆蓋并凈化著數以萬計的或活著或死去的魔物。

        然后,金色的海洋柔和的匯集在那位面容年輕的戰將身邊,以守護之姿環繞在征戰的儺面少年身側。

        我卻沒能仔細看了,一陣虛弱感突然占據了我的感官,我的身體一軟,如折翼的飛鳥一般不受控制的摔落在土地上,周身的金光不穩定的閃爍著,明暗交錯,我掙扎著呼吸,手指死命扣入泥土。

        視線的邊緣,那些原本逃離的黑暗的霧氣如同某種生物的心跳一樣,脈動著,緩緩將我環繞。

        然后,咆哮、號哭…嘶喊著殺戮的聲音在我耳旁響起,我痛苦的蜷縮在地上,眼前不斷閃過曾今發生在這片土地上,遠古的廝殺記憶。

        墮落吧,墮落吧。

        那聲音說。

        與我們同行吧,人類之子。

        我在無邊的黑暗中奔跑著,那些看不清面容的黑影伸出手,拽著我的衣裙,我的長發,我的手腳。

        它們如同吃人的泥土一般纏住我,讓我漸漸寸步難行。

        成為我們的力量吧,冰冷粘稠的黑影將我擁入懷中,用祂嘶啞的聲音貼著我說。

        你將屬于我們。

        我絕望的伸出手。

        吞噬突然停下了。

        他來了,那些黑影這么尖叫著。

        他來了,他來了,他來了。

        降魔的夜叉來了。

        黑暗的浪潮嘶吼著,不甘的褪去。

        “嗨,”我癱倒在地上,被疼痛折磨的身體被汗水侵濕,眼前發黑,勉強笑著對著那位躍上來的白衣廣袖的美少年打招呼。

        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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