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霄賢在做完摘下面具的動作之后微微停頓了兩秒鐘,  他面上并沒有什么表情，就好像對于自己瞎掉了一只眼的事接受得十分坦然，但桑黎卻能從他僅剩的那只完好的左眼上輕顫的眼睫中窺見他的內(nèi)心并不是如表面的那般毫無波瀾。

        一時間二人中無論是誰都沒有開口說話，過了一會還是唐霄賢先做出了反應(yīng)。

        他略微偏過頭去,  讓自己的右半邊側(cè)臉不會出現(xiàn)在桑黎的視線之中,  隨后淡聲道：

        “別看了,  丑。”

        桑黎難過地看著他,  想到以前唐霄賢那副臭屁的模樣,  不知道他到底經(jīng)過怎樣的心里建設(shè)才能在此時這樣平淡的試圖用一個“丑”字來掩去所有的故事？

        桑黎抬手，強(qiáng)硬的將唐霄賢的臉給轉(zhuǎn)了回來，轉(zhuǎn)向自己。

        后者一開始并不情愿,  在用自己的脖子的力量同桑黎較勁,  而在聽到桑黎發(fā)出不滿的哼唧聲時頓時放棄了抵抗,  乖乖的服從了。

        桑黎的手以一種輕柔地力道緩緩在唐霄賢的臉上移動著，他撫摸著唐霄賢臉上的傷疤,  無法想象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樣的危險才會留下這樣深長的傷口。

        修士的愈合力自然與凡人不同，更何況修真界還有那么多的醫(yī)療手段、各種仙丹靈藥。

        在這一年里，唐霄賢到底都遇到了什么？

        唐霄賢感受到桑黎小心翼翼地輕撫自己的面龐,  他的手指拂過那道幾乎橫跨他整個上半張臉的傷疤，明明傷口早已愈合卻還是輕得像是害怕會弄疼他一樣。

        桑黎的手指最終停在了他的右眼處，感受到手指下方的凹陷感他不由心頭一酸，嘴唇嚅囁道：“………疼嗎？”

        唐霄賢看著桑黎紅紅的眼眶,  他能感受到對方是在真情實(shí)意的為自己感到難過，在心疼自己。

        他不由感到胸口傳來幾乎叫自己感到酸痛的甜蜜,  此時的他只想捉住桑黎的手指放在嘴邊輕吻。

        但他克制住了自己。

        唐霄賢放在身側(cè)的手指攥緊了些，他的面上帶著毫不在意的微笑，以很小的弧度搖了搖頭道：“不疼,  早就沒有感覺了。”

        桑黎對他投以有些不信的目光，但最終也沒說什么，他放下手指，唐霄賢能感到剛才被觸碰過的皮膚似是在發(fā)出渴求的叫囂：再多觸碰我，再多靠近我。

        ——再多了解我一點(diǎn)。

        隨后他看到少年深吸一口氣，似是在對自己接下來的話感到遲疑，但最終他還是問出口道：“你……愿意告訴我都發(fā)生了什么嗎？”

        有那么一瞬間，唐霄賢想到了奪路而逃。

        但這樣的舉動只存在他的腦海里，他覺得如果自己真的這樣做了，下次見面時桑黎一定會用他那濕漉漉的小動物一樣的眼神控訴自己的“惡行”了。

        所以他只是低下頭糾結(jié)了一會，隨后像是放開了什么一樣道：“好吧……其實(shí)也不是什么很復(fù)雜的事情，你也知道的，那幾個唐家的長老從前就對我父親有很多的不滿了，在我一開始……靈根還沒出問題的時候他們會看在我的份上裝裝樣子。”

        “不過在我變成廢人后，我父親執(zhí)意不肯放棄我，因為他們就開始變得越來越不滿了。”說到這里唐霄賢故作輕松的聳了聳肩膀。

        桑黎聽著他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再想到他在繼任大典上的怒火，便知道唐霄賢此時不過是在習(xí)慣性的掩飾自己的真實(shí)情緒罷了。

        “在你……和你父親來過唐家之后，他們算是找到借口不讓父親再在我身上花費(fèi)資源了，不過那時我已經(jīng)遇到了屬于自己的機(jī)緣，所以并不是多大的問題，只是沒想到……”

        唐霄賢苦笑了一下，在遇到龍嬰真人時他以為這是上天不愿絕他的后路，是他的第二次機(jī)會，卻沒想到成為了那幾個長老決定對他父親下手的導(dǎo)火索。

        自他意識到這一點(diǎn)后，這想法便如附骨之疽般跟隨著他，他就宛如那些被自己用火毒鞭抽傷的人一般，時刻感受著那種燒灼與煎熬感。

        都說福依禍兮，禍依福兮，若真是如此，可為何他的“禍”最終卻是應(yīng)驗在了生父的身上？

        不愿令桑黎再為自己的情緒所影響，唐霄賢便只是簡略的概括道：“原先他們以為能以我為契機(jī)讓父親讓位于他們，結(jié)果后來我修為恢復(fù)，還奪了仙門大比的頭籌，父親在唐家中的聲望又重新回去……”

        “他們想再故技重施對我下手，只是我常年在外游歷難以尋到行蹤，沒想到這幾個人最終竟然喪心病狂到?jīng)Q定直接對父親出手。”

        說完后唐霄賢緊緊地閉上了嘴巴，他憶起自己在聽到父親死亡的消息后立馬從外趕回唐家，卻不想那幾名長老直接在沿途設(shè)下重重陷阱與追殺，即便有師父的相助他也險些被那幾個長老給得逞了。

        而后他假死脫身，待風(fēng)頭平息后才偷摸回到蘭澤州、回到埋葬了所有去世的唐氏族人的墓地后，他親手挖掘了父親的墳?zāi)拐业搅似渲械氖�骨�?

        那幾個唐家長老那時以為他已經(jīng)死在了他們布置的陷阱和追殺下，竟得意忘形到直接大大咧咧的將前任家主的尸骨不做任何處理的隨意放在了棺材里，大抵是他們覺得唐家已無人再能反對他們了吧。

        棺材中設(shè)有防止腐敗的設(shè)置，在打開棺材后唐霄賢便看到他父親的遺體躺在其中，雙眼緊閉，面容栩栩如生到仿佛下一秒便會睜開眼如往日般抱怨他打攪了自己的睡眠。

        隨后他將尸首的皮肉剖開，取出骨頭。

        在月光下，那根骨頭散發(fā)出一種美麗而危險的銀藍(lán)色，那是長期被毒素浸染的后果。

        隨后唐霄賢用一把火將那已成為劇毒之物的尸首燒成灰燼，最后將骨灰裝入芥子戒中帶走。

        他相信父親不會想要被埋葬在這樣的地方，在很久以前他便告訴過自己，若是有朝一日比起被埋在族人的墓地中，他更想被埋在一棵樹下，最好是在能夠經(jīng)常看到唐霄賢的地方。

        再之后發(fā)生的便沒什么好說了，無非是策劃、準(zhǔn)備、還有復(fù)仇罷了。

        雖然唐霄賢并未詳細(xì)說明他父親死亡那段時間的細(xì)節(jié)，但桑黎已經(jīng)從他的外溢情緒中猜出幾分與真實(shí)情況相符的可能。

        桑黎垂下頭，他感覺像是有一根繩子拴住了他的胃一樣，那里梗得厲害。

        或許他不應(yīng)該問唐霄賢那個問題，因為這顯然勾起了他不好的回憶。

        他可以感覺到唐霄賢在愧疚，他覺得是自己間接害死了父親。

        這樣的情緒桑黎很熟悉，無論是曾經(jīng)他還躺在醫(yī)院的那段時間，還是在來到這里的時間，他都感受過這種愧疚感。

        這是因感到拖累了自己的家人、傷害了自己所在意之人而產(chǎn)生的難以排解的歉疚感。

        盡管知道自己的話恐怕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桑黎還是開口道：“你知道的吧？你父親的死……不能怪你。”

        唐霄賢靜靜地抬頭看著他。

        桑黎慢慢往下說道：“那幾個長老明顯早就覬覦著你父親的位置，哪怕你沒有恢復(fù)修為，沒有奪得仙門大比的頭籌，他們也總會找到別的契機(jī)而行動。”

        “你不能將那些惡人的行為都?xì)w咎于自己的頭上。

        他這么說完，便等待著唐霄賢的反應(yīng)，而青年在愣了一會后眨了眨眼，坦誠道：

        “你說得沒錯，只是有時候雖然道理放在那里，卻很難讓自己的心里真的不去那樣想。”唐霄賢說著停頓了一下，補(bǔ)充道：“不過我會努力的。”

        感覺在樹下坐得有些久了，青年站起身來舒展自己的筋骨，他朝后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桑黎看到自他的袖子中的手臂上縱橫的傷疤。

        桑黎抓著衣服的手指不由自主的緊了緊，唐霄賢穿著的衣物布料幾乎覆蓋了他全身的所有地方，他很想知道在他的身上究竟還有多少這樣的傷疤。

        原先他以為唐霄賢的變化只是那只右眼，現(xiàn)在想來確實(shí)自己太過天真可笑了。

        在桑黎沉默的時候，唐霄賢已經(jīng)做完了伸展，他轉(zhuǎn)頭看著少年，心中思緒卻是難以平復(fù)。

        他用了那么久的時間才讓自己能夠在少年面前表現(xiàn)得平靜一些，不會如往日那樣激動，但現(xiàn)在不過同桑黎待在一起不到半日的時間………

        便能感受到那澎湃的心緒，變得愈發(fā)難以自制。

        有的時候唐霄賢甚至?xí)�懷疑桑黎會不會給自己下了什么蠱。

        他不應(yīng)該再待在這里了，唐霄賢能感覺到每多和桑黎待一會，他的意志力都在以驚人的速度瓦解。

        若是再久一些，他那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勇氣和定下的決心說不定都會消失了。

        這樣思索著，那枚銀白的面具重新出現(xiàn)在唐霄賢手中。

        自從臉上挨了那一道后，唐霄賢便不愿再去照鏡子了，可他也不好表現(xiàn)出來，畢竟太過在意容貌的男子在世人眼中總是有些奇怪的。

        他這么想著，眼角余光瞥見桑黎站了起來。

        桑黎看著唐霄賢的面具，眼中閃過一道猶豫情緒。

        他并不想唐霄賢再戴上這個東西。

        當(dāng)戴上面具后，唐霄賢看起來像是……再用這東西間接的遮蔽了自己的情感一般，他像是將自己關(guān)在了門內(nèi)，不讓人再去接近、窺探自己的內(nèi)心。

        桑黎想了一下，便拜托系統(tǒng)幫自己在商城中去找一樣?xùn)|西。

        隨后他喊住唐霄賢道：“其實(shí)……我覺得你不一定要戴那個。”

        唐霄賢以半開玩笑的口吻道：“不戴的話我怕會丑到別人。”

        “你不丑。”桑黎忽然打斷他認(rèn)真道。

        唐霄賢看著少年朝自己的方向邁近了一步，他凝視著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一點(diǎn)都不丑，真的。”

        隨后桑黎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他將手伸向自己的芥子戒，隨后取出了一樣?xùn)|西來。

        唐霄賢聽到他用略帶一點(diǎn)不確定的語氣道：“如果你感覺不好的話……要不要試試這個？”

        他低下頭，看到自桑黎手掌躺著的那物體。

        那也是一枚面具，不過與唐霄賢手中的造型并不一樣。

        它僅僅存在右半面，可以看到上面有繁復(fù)而華麗的花紋，并被做成了翎羽的造型，表面還鑲嵌了數(shù)枚寶石，戴上后不僅能夠遮住右眼，面具上延伸出來的裝飾物還能將額頭的傷痕給遮擋住。

        桑黎覺得接下來的話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說出口道：“你原來的那個面具……我看不到你的眼神，感覺有些奇怪。”

        唐霄賢沒有回答，他的目光依舊落在面具上：“……你想把這個送個我嗎？”

        桑黎悄悄用余光瞥他：“嗯……你不喜歡嗎？”

        “喜歡！當(dāng)然喜歡！”唐霄賢立馬回答道，他接過面具，腦子里卻是忍不住在想——

        他現(xiàn)在跟桑黎是不是算已經(jīng)交換過定情信物了？？！

        這個“事實(shí)”令唐霄賢差點(diǎn)整個人都燒起來了。

        為了掩飾內(nèi)心的激動，唐霄賢選擇立馬將面具戴上，不得不說桑黎的審美跟他真是相當(dāng)契合，他就喜歡這種花里胡哨又亮晶晶的東西！

        “不愧是我媳婦，喜歡的樣式都和我一樣。”唐霄賢在內(nèi)心道。

        先前為了不破壞氣氛的龍嬰真人總算忍不住開口道：“……我覺得你想太多了。”

        或許是過于開心，唐霄賢一時間都沒有去想桑黎為何會在芥子戒中帶上這樣一枚面具。

        那邊桑黎看到唐霄賢收下后不由心情也好了幾分，尤其面具和對方十分相配。

        這面具是他讓系統(tǒng)在系統(tǒng)商城中找到的定制產(chǎn)品，他特意選擇了比較符合唐霄賢氣質(zhì)和形象的造型。

        嗯，他不會說自己還考慮過那種類似海盜造型的眼罩，雖然桑黎覺得以唐霄賢的顏值，就算真戴那個也會十分好看，但………咳咳。

        “嗯……所以，我要走了？”桑黎這樣道，他感覺如果自己再不回去，恐怕即將會有一個陷入狂暴狀態(tài)的桑勝找上唐霄賢來。

        唐霄賢含笑看著他。

        桑黎看著對方，卻不知為何總有種不安的感覺，他不確信的開口道：“之后你打算怎么辦？是留在唐……留在這里嗎？”

        其實(shí)他更想問的是自己之后還能見到唐霄賢嗎？可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來。

        唐霄賢目光微閃，但這好像又是桑黎的錯覺，他道：“不……我之后想再出去走走吧，待在這里，總是會回憶到一些傷感的事情。”

        桑黎眨了眨眼：“那………再見？”

        唐霄賢看著他，面上不顯，但那種甜蜜卻帶著酸澀的感覺又揪緊了他的心臟。

        “再見。”他輕輕道。

        待桑黎走后，青年站在樹下，清風(fēng)拂過，碧綠的葉片墜在他的肩頭。

        或許他應(yīng)該提前去備好一些信件，再找信得過的人每隔一段時間寄給桑黎，然后逐漸放緩寄信的速度。

        若是能有漫長的時間調(diào)劑，離別想必也不會太讓人感到難以接受了。

        而最好的便是，桑黎能一直以為他在外界游歷，什么都不要知道，只以為他還活在這世上的某一個角落吧。

        “………我說，你真的打算這樣做嗎？真的不準(zhǔn)備給自己留一點(diǎn)點(diǎn)后路了？”龍嬰真人沉聲道。

        唐霄賢輕哂一聲，故意道：“你放心吧，給你制作肉身的材料我都已經(jīng)找得七七八八了，不會耽誤你重塑軀體的。

        龍嬰真人怒道：“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相處如此久之后，他早已真情實(shí)意將唐霄賢看做了自己的徒弟。

        而在龍嬰真人的那個時代，師徒之間并不僅僅是傳授修行技巧的關(guān)系，他們更像是父與子的關(guān)系。

        如師如父，這也是為何會有這個詞的緣故。

        唐霄賢沒有回答。

        唐杰那派人雖然差點(diǎn)令他陷入死境，卻也徹底打通了他的記憶。

        從前那還只是一種模模糊糊、難以確定的印象，而現(xiàn)在唐霄賢卻是已經(jīng)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迫近的陰謀以及快要將網(wǎng)中獵物絞死的絲線。

        更為可怕的是，即便如此他也還是不清楚究竟是誰在背后搗鬼。

        但在他覺醒的那一剎，那種宿命感便涌了上來。

        這是他定然要去達(dá)成的事情，也只有他能夠做到。

        龍嬰真人的聲音中傳來了痛苦的味道：“你就這么死心眼嗎？為什么非要是你，不能是別人？”

        “你就不能……再想想辦法？或許還會有別的破局的方法？不需要犧牲你自己的辦法”

        唐霄賢的心中同樣也不是滋味，他感到了對龍嬰真人深深的歉疚。

        對方幫助了自己這么多，并且還不止是這一次。

        在重復(fù)的每一世，每一回，在他陷入低估的時候總是龍嬰真人將他拉出泥潭的。

        而對方已然將他當(dāng)做兒子一般看待，更是全心全意的傳授他知識。

        可無論哪一次，他都未能實(shí)現(xiàn)自己為他重塑肉//身的諾言。

        “抱歉，但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唐霄賢抑制住語調(diào)中的苦澀，故作冷漠道。

        回答他的是一片靜默，感受到身上某種東西的抽離，唐霄賢愣了一下，隨后目光復(fù)雜的看到腰間那塊已經(jīng)失去了靈性的玉佩。

        ………走了也好，龍嬰真人知道他為他準(zhǔn)備的那些靈材都放在了何處，就算他生氣，日后冷靜下來也不會在如此重要的方面同自己過不去。

        明明是這般想著，唐霄賢卻感受到了胸口處傳來的空洞感——

        他從未想過龍嬰真的走后，自己竟會感到如此的孤寂。

        就像是天地之間，忽然只余下了自己一人。

        深而長的呼吸了一下，感受到自己呼出的帶著顫抖的氣流，再睜開眼時唐霄賢臉上只余下一片冰冷的淡漠。

        倘若桑黎在此，他會覺得唐霄賢臉上的表情如此熟悉，如此的………與譚玖相似。

        青年的身影微頓，隨后便消失不見。

        桑黎在回到那名為碧波庭的大型飛行法器上之后，同桑勝含混的解釋了自己與唐霄賢的對話。

        他沒有和桑勝說唐霄賢的事情，因為桑黎總覺得……同唐霄賢的這次對話像是獨(dú)屬于他們二人之間的一點(diǎn)小小插曲。

        對此桑勝也沒有強(qiáng)求什么，只是告訴桑黎譚玖在房間中休養(yǎng)。

        桑黎點(diǎn)點(diǎn)頭，因時間比較晚了，他便放棄了去看譚玖的念頭，以免正巧打攪了青年的休息。

        他回到自己的房內(nèi)，此時窗外夜色已至，圓月當(dāng)空，或許是因為他在天上的緣故，月亮看起來如此的巨大而明亮。

        ……隨后心不在焉的桑黎在轉(zhuǎn)身看到自己身后那半透明的人影時便便差點(diǎn)被嚇出了心臟病來。

        對方在他開始攻擊和呼喚外援之前迅速地開口道：

        “是我，我是唐霄賢的師父。”

        “我來這里是希望你可以去勸勸那小子，至少……”他的語調(diào)有些咬牙切齒起來，“至少可以讓他改變主意，別一天到晚想著去主動找死。”

        作者有話要說：唐霄賢：不談戀愛了，我要去當(dāng)救世主

        龍嬰真人：￥（臟話）給我滾去談戀愛……趕緊的！！！

        +++

        今天終于粗長了！嘿嘿=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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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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