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七十七、墜海
五郎舉杯喝茶:“這忙我倒是能幫,不過嘛……”
“有何吩咐,小先生盡管開口。”
“我這也不缺什么……不如這樣吧,我有個朋友,他呢以鬼為食,但是我們蓬萊洲沒有鬼,他已經(jīng)餓了很久了,要是我?guī)拖壬鉀Q了這個敖釋,我的朋友能不能去您島上找點(diǎn)吃的?”
許邁松了口氣:“我那島上鬼還是有一些的,天上飛的水里游的,死了都愛往靈秀地方去,他們不大鬧事,地府也就不管他們,仙家常在山上,山下怎么樣鮮少過問,您那位朋友想覓食,我們那兒的確是個不錯的去處,如此,就拜托五郎小先生了。”
“先生爽快,那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晚輩一定竭盡所能,替先生排憂解難。”
許邁心里既有些沒譜,又如釋重負(fù),太元圣母身邊的童子,肯定有些本事吧:“有勞小先生。”
五郎在玉溜山上住了兩天,第三日終于等到敖釋上島,他坐在臨海的石壁上,這里高聳也陡峭,難守也難攻。遠(yuǎn)遠(yuǎn)看到這位龍世子翻浪倒海過來,他嘴角泛起一抹不明所以的微笑。敖釋也看到了五郎,長嘯一聲向巖壁飛去,他通身玄黑,龍角才長出一寸,嘯聲震天,面目可怖,五郎一點(diǎn)都不害怕,依然坐著,饒有興味地看他怒沖過來。
敖釋在他身邊繞了兩圈:“哪兒來的小娃娃,膽子夠大的,姓甚名誰。”
“玉溜山無名氏。最近一直有人來島上鬧事,擾得我睡不好覺,就是你嗎,小龍人。”
“放肆!吾乃東海龍世子,你竟敢藐視本王,家里沒人教你尊卑嗎?”
五郎哈哈大笑:“你家人口倒多,不是也沒教會你不貪為寶的道理嘛。哎呀,不對不對,你家里大人都去給菩薩看門了,沒人教你道理,也難怪你不懂事,哈哈哈。”
敖釋嗤嗤喘氣:“看來我還是心慈手軟,把你們玉溜山的全吃了還快些!”
敖釋長著大嘴過來要吃掉五郎,許邁在洞府中看到,緊張壞了,再探頭看看,五郎已經(jīng)纏到敖釋頭上,左手抓住敖釋的龍角,右手抵在他頸下,扼住他逆鱗之上半寸,笑說:“我都不必用什么靈力法術(shù),你呀,在東海沒人治你,真當(dāng)自己是霸王了,服不服!”
“不服!”
五郎右手一緊,大拇指掐得更深,敖釋掙扎著向巖壁撞去,五郎道:“你這么撞過去,這角可就沒了,長這么長不容易吧。”
敖釋停下,他嗓子被掐著所以聲音很奇怪:“你,放開我。”
“那可不行,你一轉(zhuǎn)頭就要把我吃了,我怕死得厲害,不敢放開你。”
“不吃你,不,不吃你,撒手!”
“當(dāng)我傻,咱們先這樣說幾句話。”
“快說!”
“你想要玉溜山?”
“是有此意。”
五郎道:“我若是你,看上的東西也不會輕易放手,不過你運(yùn)氣不大好,在這兒碰上我了,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不如,你就此放棄,我們和氣生財(cái)?”
敖釋道:“我若就此罷手,豈不叫你小瞧了去。”
“哈哈哈,還算有些骨氣,好,那就給你機(jī)會和我爭上一爭,你和我比試一場,若你贏了,我便不管你,若我贏了,請你放過玉溜山,往別處興風(fēng)作浪去,如何?”
“比試什么?”
“這個好商量,不過一約既成,就得恪守,事后再反悔耍賴嘛……”
“本王說什么就是什么,從來沒有反悔的話。”
“那你這是答應(yīng)比試了?”
敖釋扭著脖子冷哼:“哼,我可有拒絕的余地?”
五郎松開手,敖釋化為人形,和他一同站在巖壁上。他看著是十幾歲少年的模樣,長眉似羽,龍眼圓睜,一身黑色衣裳在海風(fēng)中紋絲不動。
敖釋清了清嗓子,摸著脖子問:“你究竟是什么人?姓什么叫什么?”
五郎有些嫌棄地聞了聞手,取了一注海水洗手:“玉溜山無名氏,不是都說了。”
敖釋皺眉:“比什么你隨便挑吧,我看你小模小樣的,再說我欺負(fù)你。”
五郎負(fù)手站著,看著眼前無垠的海面:“往南去島嶼可多?”
“近處沒什么,過了崇明,小島就多了。”
五郎又問:“崇明遠(yuǎn)不遠(yuǎn)?”
“看是什么人怎么去了,遠(yuǎn)是挺遠(yuǎn)的,游去飛去倒快。”
五郎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那咱們就比速度,打這兒起,從海里走,誰先到崇明算誰贏,怎么樣?”
敖釋揉了揉眉頭:“從海里走?你確定?我可是東海龍宮的,水龍族正兒八經(jīng)的世子爺,我能游不過你?”
“也是,和我比,肯定是世子爺厲害,這樣吧,我養(yǎng)了一只鳙鳙,世子爺就屈尊降貴,和我的鳙鳙比一場,如何?”
“你那只鳙鳙有多大?”
五郎抬手比劃:“和我差不多長,夠格兒嗎?”
敖釋挑眉:“我讓你挑的,你要是這樣定了,可別說我勝之不武。”
“自然愿賭服輸。”
五郎吹了一聲口哨,一只鳙鳙從海里探出頭來:“敖世子,你和他在水里比試,我駕云去崇明等著你們。”
敖釋化龍入水:“你可快些,小爺只怕比你駕云還快。”
五郎駕云跟下去,打了個榧子:“鳙鳙,走了。”
海里鳙鳙和敖釋排浪而去,那敖釋不愧是水龍族的世子,果然如閃電一般,轉(zhuǎn)眼就過了千帆,鳙鳙也不弱,一直緊跟在龍尾,五郎盤腿坐在云上,托著下巴,略看了看他們便掐了一訣往崇明去。
許邁站在玉溜山頂上,看著他們兩個小孩玩鬧一般遠(yuǎn)去,也不知此番能不能成。
這一日,恰好是楊瞳和嚴(yán)都平往蓬萊去的日子。兩只船進(jìn)了蓬萊霧界,楊瞳摘了帷帽:“好像不大曬了。”
“有風(fēng),手怎么這么快。”
楊瞳鉆進(jìn)他懷里:“我覺得冷了,要取暖。”
嚴(yán)都平笑著摟緊她,楊瞳冷得打了個寒顫,嚴(yán)都平不停搓著她的胳膊:“本來不該這樣怕冷的,冰魄和玲瓏護(hù)著你的心脈,里外都冷,你就會覺得更冷,上了島就好了。”
楊瞳聲音很輕:“嗯,我靠著官人就不冷了。”
嚴(yán)都平攥著她的手,度了些內(nèi)力給她御寒,耳中隱約聽到些不尋常的海浪聲,前面阿旁騰地站起來:“有情況!小心!”
嚴(yán)都平側(cè)身,把手放進(jìn)水中:“阿旁,落帆停船。”
阿羅也起身降帆:“殿下,怎么了?”
嚴(yán)都平皺眉:“看守此向的蛟龍是碧沨,他比碧泉碧清幾個厲害,但憑他一人之力,造不出這么大的動靜。”
阿羅跳進(jìn)海里,埋頭仔細(xì)觀察了一陣,楊瞳嚇了一跳:“羅兒干嘛呢?他不是不能下水嘛?”
嚴(yán)都平給她解釋:“不是不能下水,是下了水不會沉,此處有結(jié)界,身子能沉下大半,水下暗,他們可以看很遠(yuǎn)。”
“好厲害,我以前都不知道。”
前頭阿旁也一樣入海察看,兩人一同抬起頭,對視了一眼,都不再上船,阿羅道:“殿下,碧沨將軍好像和什么人打起來了,對方不一般,像是龍族的人。”
嚴(yán)都平問:“在多遠(yuǎn)處?”
“十里不到,過來的速度很快,我和阿旁都不認(rèn)識,為今之計(jì),往回走或能避過,我和阿旁在下面護(hù)著。”
嚴(yán)都平想了一下:“進(jìn)了霧陣很難再找到出去的路,退得再快也會撞上,能和碧沨打起來,東海恐怕只有水晶宮的幾個,大概有誤會,我們停船等候,或能調(diào)停。”
“是。”
阿旁聽到,扶著船對船上的兩個說:“前面有危險(xiǎn),殿下讓原地待命,一會兒若有事情,我迎上,你們把自己護(hù)好了。”
蕓娘回頭看了看姑娘,姑爺摟著她定然安全,她握著恍恍的手:“恍恍,海水是咸的,你平常一口鹽也吃不得,一會兒若遇風(fēng)浪,往我懷里躲一躲。”
恍恍笑道:“蕓姐姐忘了,我是妖精啊。”
阿旁知道她上了船就未曾心安,單又囑咐她:“你別小瞧了蓬萊的結(jié)界,殿下都會被限制,莫說你這樣的小妖,只要船不翻,你千萬穩(wěn)住了別掉下來。”
恍恍第一回見阿旁將軍這樣認(rèn)真講話,她雙手穩(wěn)穩(wěn)抓著船板,扭頭看著遠(yuǎn)處嚴(yán)陣以待,別看平時嘻嘻哈哈的,原來是這樣可靠的一個人,刀子嘴豆腐心,是不是就是她這樣的?
她想得出神,阿旁沉聲提醒:“來了!”
遠(yuǎn)處,一只青蛟和一只玄龍?jiān)诳罩欣p斗,嘯聲震耳欲聾,他們在空中斗了一番又潛入海中,巨浪掀過來,船隨著浪花高低晃動,楊瞳一個側(cè)身,看見水面之下一只樣貌怪異的大魚游了過去,拍著嚴(yán)都平的肩膀:“官人你看,那只魚好像長了一個牛頭!噫,還很大!”
嚴(yán)都平?jīng)]看著,魚已經(jīng)游遠(yuǎn)了:“應(yīng)該是只鳙鳙,這種魚臉就像牛一樣的。”
楊瞳笑問:“和阿旁什么親戚?”
嚴(yán)都平指了指不遠(yuǎn)處:“那兒一龍一蛟打架呢,你看什么魚啊。”
“我沒見過鳙鳙嘛。”
嚴(yán)都平笑笑:“降龍咒可還記得嗎?”
楊瞳想了想:“天道畢,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氣布道,氣通神,乾卦初九,坤卦上六,惡龍險(xiǎn)蛟,永劫塵迷。對嗎?”
嚴(yán)都平把她念的咒握在手心:“一字不差,在這兒靈力有限,希望你的咒能讓他們停下來。”
“我隨口一念的,能管用嗎?”
嚴(yán)都平起身:“試試不就知道了。”他踏水而出,立在浪頭,將手中的降龍咒用靈力送入海水中,原本波濤翻涌的海面漸漸平靜下來,不多會兒,敖釋和碧沨都變成人形浮出水面,敖釋還迷迷糊糊的,碧沨先清楚過來,起身見禮:“見過帝君。”
嚴(yán)都平問他:“那是水晶宮的世子吧,你們怎么打起來了?”
碧沨道:“他誤觸我的結(jié)界,按道理應(yīng)該表明身份,解釋緣由,的確沒有惡意我才能放他走,可這位世子,什么也不說就想逃跑,我怕他另有所圖,所以要攔下一問,不知他急的什么,二話沒說就和我打起來了。”
嚴(yán)都平又問:“你們兩個打了這么久,一句話沒搭上?”
“他說他是在和一只魚比賽,我覺得荒謬,他一只龍,還是東海的貴族,為什么會和一只魚比賽呢,定是搪塞我的借口。”
敖釋甩了甩頭坐起來:“去你爹的,老子說實(shí)話還不信了!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只鳙鳙過去?”
嚴(yán)都平看了看:“只怕已經(jīng)出了霧界。”
敖釋一下清醒過來,猛地扎進(jìn)水中又化龍游去,嚴(yán)都平回神已不見了龍首,根本來不及攔住,黑龍急不擇路,擦著楊瞳她們的兩只船游遠(yuǎn),龍尾掀起的巨大波瀾讓海面上兩只小船再難保身,巨浪中摔了個粉碎,還在船上的三個全都跌入海中,阿旁慌亂中只撈住了蕓娘,根本看不清恍恍在什么地方,碧沨見敖釋又逃脫,立馬追了過去,阿羅朝著楊瞳游去,眼看就要抓住她,一浪又起,他竟被沖得越來越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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