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前夜
蒼茫的荒漠中,一只足有房子大小的黑色蝎子踩在堅硬的石礫上,一雙帶有干涸血跡的大螯咔嚓作響,身后閃爍著寒光的毒刺尾巴高高翹起。
它不停的在一塊地方徘徊,時不時停住不動,細細感受周圍是否有氣流或者震動,一會兒后,它似乎沒找到想要的結果,待在原地好一會,慢慢的移動自己的附肢,緩緩離開。
荒漠又恢復成了死氣沉沉的模樣,滿天的風沙,崎嶇的巖石,泛黃的枯草,荒無人煙。
一株枯草微微一動。
黑蝎突然氣勢洶洶的朝這里奔來,它揮舞著大螯,圍繞著剛剛經過的地方,泄憤似的把旁邊的石頭打的粉碎,那株枯草也沒逃過。
它終究還是離開了。
良久,地面凸起一塊,接著一個渾身都是沙子的小孩小心翼翼的爬了出來,他一出來就迅速趴倒,接著小心翼翼的抬起腦袋,一雙大眼睛謹慎的瞧向四周。
“那個大家伙走了!”艾文強壓著喜悅,低聲道。
四周便一下子蹦出四個和他形象差不多的小沙人。
安琪拉摸了一把臉上的灰,呸呸兩聲吐出嘴里的土,完全看不出曾經是個精致的小仙女。
米勒心疼的撥弄著自己曾經最引以為傲的卷發,表情委屈又心疼。
科爾夫原地跳了跳,震落滿身的沙子石礫。
阿爾伯特拽了拽衣領,表情還有點興奮。
“我們還是快走吧,我怕蝎母又回來了。”安琪拉壓著聲音道。
米勒點點頭,順便對艾文翻了個白眼:“要不是你這家伙……給我長點腦子吧,大少爺!”
幾個人在荒漠里小心翼翼的茍了幾天,原本可以勉強安穩的度過,還成功的在破爛地圖的指引下拿到了牌子,結果回去的路上艾文一腳踩空,落到了一個蝎子窩里,幸運的是蝎母不在,里面都是些小蝎子,剛出生的蝎子還很虛弱,艾文“靈機一動”把弱小的小蝎子全捏死了。
等蝎母回來所看到的就是滿地的尸體,它先是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自己的孩子們,接著脆弱的小蝎子尸體就碎了一地。
蝎母:……
憤怒不已的蝎母已經追殺了他們兩天。
艾文虛心的笑笑,“我知道錯了,我們先走,先走了再說。”
幾個孩子一轱轆從地上爬起來,阿爾伯特從口袋里逃出個皺巴巴的地圖,抬頭指了指,“應該就是這個方向。”
他們馬不停蹄的上路了。
幾個孩子在荒漠里奮力奔跑,每個人跑著跑著都會震下一蓬沙,科爾夫看著幾個人狼狽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哈,我們好好笑啊!”
唯一還對自己是個精致的女孩子有所認識的米勒回頭狠狠瞪了科爾夫一眼,眉頭緊蹙,努力按住嘴角,但還是笑著瞪了科爾夫一眼。
阿爾伯特的金發早已失去曾經的光澤,但是他還是笑的很開心:“還有一天我們就在荒漠待夠一星期啦!牌子我們也拿買到了,很快我們就能回去了!”
艾文在旁邊傻乎乎的應和:“對!”
安琪拉瞧著幾人歡快的樣子,暫且按捺住隱隱的不安,翹起了嘴角。
那時他們還是在夕陽下奔跑的孩子,因此不知道遠方。
……
五天前,五個小孩站在愚者之墟的門口,瓦西里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幾個矮墩墩的小崽子,再次確定了一遍:“你們確定要去?最后一次反悔機會,錯過了就沒有了。”
要他說,幾個小崽子想去就去好了,出去闖蕩一下也沒什么,結果被幾個老頭老太太說教了一晚上,嘖嘖,難道他不知道很危險嗎,但是只有經歷過磨難,才能更好的承受覺醒儀式,這群家伙沒眼睛的嗎,沒看到他自己的寶貝兒子也在冒險的行列里,一個個看他的眼神都是譴責。
想到這里,瓦西里不免將眼神挪到自家傻兒子身上,卻只看到傻兒子傻乎乎的回了他一個充滿興奮的小臉。
他嘴角一抽。
……不愧是他兒子,喜歡冒險這一口倒是隨了他,不過也有可能隨了他媽。瓦西里捏著自己的下巴,神游了一瞬。
但他很快回神,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皺巴巴的地圖丟給了自家傻兒子。
“你們要去這個地方,把找到的牌子拿回來,人手一個,然后回來,時限一星期,聽明白沒?”
幾個崽子乖巧的點頭,幾雙大眼睛里全是對外邊的向往與期待。
行吧,也沒啥好說的了,幾個小崽子還是要經歷一點現實的打磨比較好,雖然這次打磨可能會把他們的腰給打折。
幾個家長肯定夾帶私貨給了保命的東西,他也沒什么好怕的。
今天是他這個教官送幾個小崽子上路的時候,接下來他終于可以放假了,操練孩子真不是人能干的事情。
其他的監護人一開始都跟他說的好好的要來送自家崽子一程,最后都縮了回去,估計是怕自己一個忍不住把崽子抱回去了。
但是大家都是風里雨里來的,嬌養的崽子沒出息著是一句實在的話,懂得都懂。
反正就他一個惡人唄。
每天揮舞著小皮鞭把崽子們訓練的吱哇亂叫,連他的傻兒子這兩天回家都不想理他。
倒是薩貝達這家伙居然也沒來送送他的寶貝小姐,他有點驚訝。
“教官今天我們要去遠航,不送,拜拜。”米勒小姑娘摸了摸自己精心打理的一頭棕色卷發,迫不及待的跟這個折磨了她好幾天的討厭教官告別。
其他幾人就正常些,但對離開都有些迫不期待,連阿爾伯特都只是向瓦西里揮了揮手,轉身就走。
瓦西里站在墟口,看向幾個小崽子手拉著手向前走,清晨熹微的晨光打在他們身上,看起來暖融融的。
長而模糊的影子淡去,幾個小崽子走過路口,再也看不到一根發絲。
瓦西里撓了撓腦袋,突然有點煩躁。
莫名有種兒大不中留的傷感。
可能是因為這是兒子第一次離他那么遠的原因,有點不習慣。
他轉身,準備回去好好睡一覺,突然,他動作一頓,眼睛微瞇,回頭看到了幾個在空氣中飄過的衣角。
其中一個綠色的衣角很眼熟。
?
薩貝達你怎么跟那群糟老頭子老太太混在一起蹲墻角。
你的形象呢?!
瓦西里無語的歪了下嘴。
木屋旁
面色冷漠的男人尷尬的把護腕關上,神色游移不定,綠色的眸子有些飄忽。
瓦西里應該沒有看到他吧,畢竟他護腕開的蠻快的,頂多看到衣角,應該認不出是他……吧?
……
荒漠
幾人小心的趴在沙子堆下,頭上頂著一層厚厚的石礫,沒有人敢發出一點聲音,甚至沒有一個人敢動一下。
蝎母雖然有了一定靈智,有向幻想種發展的趨勢,并且因為是荒漠的居民所以熟悉地形,但還是遵從著蝎子的習性,不喜歡過冷的環境。
此時的溫度已經有零下五度,幾個孩子衣衫單薄,手腳都要凍僵了,但只能艱難的等待蝎母的離開。
蝎母同樣不好受,以往這個時間它都會縮回自己的窩里,但是它沿著感覺走到了這里,殺害它孩子的兇手一定在這里!
這種感覺是它在有靈智的時候才出現的,讓它躲過了很多災禍,它相信這種感覺。
那群弱小的家伙一定在這里!
這邊蝎母在四處巡邏,那邊安琪拉幾人小心的躲在沙地下的空間里。
幾人小心翼翼的蹲在一塊。
阿爾伯特抿著蒼白的唇,手上緊緊捏著地圖,“時間不多了,還有五個小時就到第八天了。”
安琪側耳聽到頭上的沙沙聲,想了想輕聲道:“這樣下去可不行,我們要在一個星期內回去的,這個幻想種如果一直守在我們頭上,那就來不及了。”
米勒有些煩躁,悄聲道:“那怎么辦,我們打不過它。”
科爾夫有些猶豫,他用余光瞟了米勒一眼,謹慎的道:“我們就在這等著吧,時間到了會有人來找我們的,我是說……等七歲再覺醒也可以的,不一定要那么拼……”
艾文心虛的低頭,沒吱聲,他真沒想到只是順手做了點壞事會造成這樣的后果。
空氣一度凝固住,頭頂上蝎母的踩在碎石上的沙沙聲成為黑暗中唯一的聲響,寂靜又緊張。
安琪拉斂眸。
調酒師現在還在酒城里,因為實力不足的原因,至今不敢離開酒館太遠。
傭兵在愚者之墟中的實力偏弱,靠著自己豐富的格斗經驗和不怕死的狠勁才在愚者之墟得到眾多怪人的真心承認。
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本體的實力太弱了,限制住了馬甲的發展。
所以她才想方設法要提早覺醒。
她可是本體欸,怎么能拖自己的后腿?
安琪拉深吸一口氣,銀灰色的眸子綻放出絢麗的神采。
“你們不覺得,如果我們把蝎母干掉,會讓那些大人把下巴都驚掉嗎?”
黑暗中,安琪拉笑的蠱惑,甜美的童音里帶著些蠢蠢欲動。
阿爾伯特摸了摸自己的胸膛,那里因為興奮加快了血液流動,發出急速的怦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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