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喜歡
教室內(nèi),林南加踮起腳尖試圖把黑板上方的粉筆印擦干凈,一只手從她的手上拿走了黑板擦。手背上還有那個人掌心觸碰的余溫,她一回頭就被高大的身影籠罩在方寸之地,背靠黑板。
眼神碰撞的那一剎那,林南加仿佛看見了一片燦爛的星河,一顆不大不小的星辰撞入她心底。她的臉?biāo)查g紅透了,迅速從他的包圍圈內(nèi)逃離。
江北擦去黑板上最后一筆,然后就往林南加的方向走來。他的臉冷漠如冰,他的眼神雖不似從前那般兇殘,卻很陰沉,像極了受傷的狼少年。
林南加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她往后一步一步地退,還沒等她走到一半,江北已經(jīng)來到了她身邊。狹小的過道,他將她的退路封鎖,她的身后是課桌。
他眸中冷冷沉沉,看得林南加腿發(fā)軟。他突然伸手抱起了她,把她放在桌子上,視線和他齊平。她的兩腿半空中晃動著,她害怕。她現(xiàn)在覺得,江北生氣的樣子,真的很可怕。想想他以前對自己,算是很溫柔了。
她的小腳蹭到了他的腿,他皺眉,一伸手便握住了她的腳踝。她的腳瘦而纖巧,膚如凝脂,江北心里煩躁不安。因為腳被控制了,林南加身子不穩(wěn),整個人要往桌面墜下。
下一秒,江北猛地吻上了林南加的唇。他的一只手托著她的背,沒有讓她完全躺倒。林南加整個人是離桌面傾斜了角度的,如果不是練舞的柔韌性好,恐怕很難保持平衡。這樣的情形,讓她無法推開半壓于自己身上的江北。
她只看得見頭頂雪白的天花板,她只感覺到滿眼的眩暈。他在她的唇上停留了好久,他的舌尖在她的唇上輕輕地舔舐,想要品嘗屬于她的每一份甜蜜。她的唇好美。
媽的!他早就想吻她了!就是死他都認(rèn)了。
林南加死死地緊抿雙唇,不讓他有任何機(jī)會得逞。她無力反抗,只得一下一下砸在他的后背,她都快要哭出來了。
夏風(fēng)吹過,淡色的窗簾微微掀起,朦朧的蟬羽般的輕紗,柔柔的,拂過他們的臉頰。窗外的花香吹進(jìn)了教室,幾片花瓣落在了課桌上。
江北終于放開了她。他的眼睛有種攝人心魄的性感。他看著林南加清雋的眼眸中含著盈盈淚光,心里泛起一絲憐惜,他的心一下子就柔軟了。
他剛剛看見那個男生在向她告白。他還提白尋,他還說她不喜歡自己,他說他成績好,他要和她一起學(xué)習(xí)。他把拳頭捏得咯咯響,結(jié)果那人看到自己,慫得一批,影子都沒見就跑了。
林南加看到江北的手伸向她,她下意識地躲閃。江北也不說話,只是伸手輕輕撫順?biāo)念^發(fā)。
這個銀發(fā)少年,偏執(zhí)霸道,蠻橫無理。她側(cè)頭,咬緊嘴唇,不發(fā)一言。她挺想甩他一巴掌的,認(rèn)真的。然而她腦中閃過上一世病床前的江悲,只一躊躇,就下不去手了。
“我喜歡你,林南加!彼难鄣撞刂詈:湍侵凰{(lán)鯨,“你不要喜歡別人!
這些天,林南加一直在躲江北。那天她從課桌上跳下來,一把推開面前的江北,飛也似的跑出了教室。每次想起那天他突如其來的吻,和鄭重其事的告白,她忘不了他的眼神。
心理學(xué)上說,對一個人的喜歡最多存在4個月。一旦超過,那就是愛了。她怎么也是比別人多活一世的人,她知道年少時期的好感,青春時期的悸動,那終究不是愛情。她和白尋也是經(jīng)過了漫長歲月,才找到了彼此,相伴一生。
只是,江北對她的喜歡,真的是隨便說說的嗎?
炎炎夏日,學(xué)校為了使同學(xué)們認(rèn)識勞動光榮,組織了一次去田里的實踐課。
這個活動林南加也記得。那個時候的她,不小心掉進(jìn)了泥濘的坑,衣服和臉全都臟了,剛好她穿了一件素白色的上衣,很是狼狽;氐郊,林云就把她罵了一頓。林幼嘉在旁邊吃著挖好的西瓜,笑得特別開心。
于是這天,林南加特意穿了件黑色的衣服。頭頂上一輪烈日,天熱得連蜻蜓都只敢貼著樹蔭處飛,空中沒有一片云,沒有一點風(fēng),林南加走到田地時額頭全是汗。
“南南,你怎么穿黑衣。『谏@么吸熱!
差點忘了,程安深是班上的物理課代表。
熱歸熱,活還是要干的。同學(xué)們都打亂了順序,各自跟著農(nóng)家人,去往不同的地方。林南加和程安深也分開了。
林南加的勞動體驗是插秧。比起其他的項目,這是相對來說辛苦些的。女生們不情不愿地將腿深入泥地里,一切為了實踐課的分?jǐn)?shù)。
林南加慢慢地在水稻田里移動,腳在稻田的泥濘中淌出長長的輒跡。江北喊她的時候,她剛好看見尤妙妙在自己身后。她一回頭,尤妙妙的表情閃過一絲尷尬。
她微微皺眉,江北在田地那頭喊她:“林南加,你過來!你不過來我就過去找你。”
尤妙妙趁此推了推她,笑得很勉強(qiáng)。
真是的。林南加心里碎碎念著,一點一點往回挪步。
“干什么?”她沒好氣地問江北。
“熱了吧?吃塊西瓜涼快涼快。”
江北捧著一只大西瓜,滿臉的汗,陽光下笑得很清朗。
他采完西瓜就忙不迭跑來,就是為了給她分享?可是這兒也沒刀。這西瓜也沒切開。
然后,她親眼看著少年為她表演了徒手劈西瓜。她也為這場表演貢獻(xiàn)了一次瞳孔地震。
“你等等啊!我給你拿勺子!
沒過多久,他氣喘吁吁地跑回來了。
林南加看著他挖了最中間的那一口,這一口是西瓜中心沒有籽的地方,也是西瓜里最甜的一口。后來不是有句情話叫做,喜歡你,西瓜中間最甜的一口給你。
江北上身純白的短袖微微有些濕,薄薄的汗透過衣服滲出來。銀發(fā)泛著迷人的色澤,陽光下張揚著他的不羈。
他將勺子放在林南加嘴邊,上面是挖好的一口西瓜。
“乖,張嘴!
就像是喂小孩子,他帶著哄人的語氣,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帶著笑意。
不是、他這樣,自己怎么吃得下去!
但是,江北的表情很認(rèn)真,她本來想自己拿過勺子吃的。沒想到,江北的手一抖,勺上的那口甜西瓜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紅色的液體像涂鴉似的,在地面上小小的一坨,很丑,卻又很藝術(shù)。像是在嘲笑,像是在譏諷。
她不太敢看此刻江北的臉,她覺得他一定很生氣。
林南加下意識想說對不起,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她不是不記得,江北不太喜歡別人說對不起。
“沒事,還有。”他又捧起另一半西瓜,準(zhǔn)備挖出中間的那口。
林南加按住了他的手。
“不要了,江北。我吃不了那么多!
他要是把這一半又破壞了,那她豈不是要吃完一整個大西瓜?她光想就覺得可怕。
江北沒有聽她的話。他不知從哪變出一個塑料盒子,然后開始從西瓜的中心,一勺一勺挖起來。
他挖了差不多小半片西瓜那么多,又把剛剛那邊的西瓜從中心挖了一小片。
“就這些,你吃吧。保證很甜。”
林南加欲哭無淚。
甜肯定甜啊,畢竟都是西瓜的中心。關(guān)鍵是那兩瓣被挖了一個洞的西瓜,誰能還吃得下啊?要是扔了肯定浪費,給別人肯定也不會有人要!
忽然,一陣夏風(fēng)輕輕地吹過來。江北的眼角微微彎了彎,似乎在笑。
他看見林南加在一口一口吃著自己給她挖的西瓜。
“我沒說錯吧?是不是很甜?”
恍惚間,她看見了上一世的少年。他在瓜田里認(rèn)真地學(xué)習(xí)選瓜和摘瓜的技巧,在瓜農(nóng)的指導(dǎo)下找到目標(biāo),挑瓜紋理顏色深的瓜,伸手敲了敲西瓜,然后掐住瓜藤,用力向上一拉。瓜藤斷了,瓜也到手了。
少年埋頭干活,動作利索,出手迅速,力道適中。天氣悶熱,暑氣蒸騰,少年揮汗如雨,汗流浹背。晶瑩的汗水如同雨水般不停滴落,沾濕了他的衣裳。瓜農(nóng)很看好這個勤奮努力的小伙子,他送給他那只又大又圓的西瓜作為獎賞。瓜農(nóng)說,這絕對是今年最甜的西瓜。
他想向少女分享他的勞動成果,他想把西瓜最中間的那一口給她?墒巧倥隽舜篝,他后來找到了推她的那個人,又把人家揍了一頓。他將西瓜甜甜的部分挖出來,跑去少女家門口,遇上了少女的妹妹。
原來,上一世的林幼嘉認(rèn)識江北啊。
林南加大概不會知道,上一世的林幼嘉不止認(rèn)識江北,還在網(wǎng)絡(luò)上以她的身份,一直和江北保持著聯(lián)系。
她看著面前的江北,在她吃完西瓜后,伸手輕輕給她拭去嘴角的西瓜汁。
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有誰能想到他是江家的太子爺,逸世集團(tuán)的繼承人,不可一世的江北呢?
凡塵俗世,紅塵人間。權(quán)力、金錢、名譽、地位,一生所求,終不過得一人心足矣。
林南加想起了《少年閏土》,忍不住笑出了聲。
“深藍(lán)的天空中掛著一輪金黃的圓月,下面是海邊的沙地,都種著一望無際的碧綠的西瓜,其間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項帶銀圈,手捏一柄鋼叉,向一匹猹盡力的刺去,那猹卻將身一扭,反從他的□□逃走了!
江北倒是全然不知她心里想的,要是他知道林南加把自己當(dāng)做閏土看待,恐怕要氣死。
突然林南加就笑不起來了。她看見江北在用她吃過的勺子吃剩下的那兩瓣都被挖了一個洞的西瓜。
她好像覺得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看什么看?吃完回去接著干活!這不已經(jīng)涼快了嗎?”江北抬起頭看她,兇巴巴的樣子。
“不能浪費糧食,好學(xué)生懂這個理的吧?”
林南加點點頭,飛快地跑遠(yuǎn)了,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臉微微泛了紅。
江北在她走后,一口瓜放進(jìn)嘴里,又仔仔細(xì)細(xì)地將那個勺子舔得一滴瓜汁不剩。
沒有她的唇甜,但是瓜農(nóng)真的沒有騙他,他覺得他的心都快甜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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