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郭仁宇的話，郭云澤眼皮狂跳。

他的靈魂不弱，達到精神力霧化的程度，可年歲太高，瀕臨大限，靈魂本源已經嚴重枯竭，最忌諱靈魂傷勢。

“不用搜魂，我可以直接說！”

郭云澤慌張道，目光望向寧川，道：“我保證如實告知！”

旁邊，郭仁宇咧嘴一笑，道：“老祖，你之前就說過謊，有前車之鑒，誰敢相信你啊！”

“你這不孝子孫！”

郭云澤氣得咬牙切齒，怒斥一句后，趕緊壓下情緒，對寧川鄭重道：“我愿意立下武道誓言！”

“可是……”

郭仁宇接過話，笑容不減，故意拉長音調，道：“我聽說有辦法能繞過武道誓言，是嗎，老祖？”

郭云澤：“……”

這時，寧川探出右手，五指張開，一股精神波動涌現。

郭云澤有所察覺，他的眼神劇變，飛快道：“別搜魂，我全部都告訴你！

龍象古經的原始武印，來自北海界域的神武碑。

那是一座秘境。

據郭氏皇朝留下的秘史，那枚武印，似乎是秘境中的一種憑證，能夠自由地出入某些區域。”

郭云澤生怕被搜魂，細心講解。

寧川挑起眉頭，略感意外，他正準備迎春日后，去神武碑一趟。

“我本來沒在意，因為不準備去神武碑。

可前段時間，神武碑出現罕見的異象，相傳將有重寶。

我起了心思，想要進入其中探險，這才向仁宇詢問那枚武印的下落，得知在你的手里。”

郭云澤闡述前因后果。

寧川頷首，道：“可信度很高。”

說完，他的右手臨空一按，將臉色劇變的郭云澤擒拿過來，施展搜魂術。

他信不過對方。

龍象古經的原始武印又關系到神武碑之行，他需要百分百確定。

郭云澤閉著眼睛，身體不斷抽搐。

寧川飛快查探他的記憶，不久之后，找到相關的部分。

“怎么樣？”

郭仁宇問道：“他說謊了嗎？”

寧川輕輕搖頭，散去精神力，把郭云澤扔到地上。

正如郭云澤所說，龍象古經來自神武碑。

郭云澤想要拿到的目的，只是希望進入神武碑后，行動更加方便。

“唔……”

郭云澤躺在坑洞邊緣，痛哼著睜開眼睛。

他雖然臨近大限，可畢竟是五重天巔峰神將，實力強大，不像之前的郭開甲那般，在被搜魂之后，當場昏迷。

“老祖，我冤枉你了啊。”

郭仁宇嘆了口氣，蹲下身子，正色道：“您真是個誠實的老好人。”

“……”

聞言，郭云澤氣得臉皮直抖，說不出話來。

“老祖，你不會是對我起了殺心吧，我讓寧川對您搜魂，可是對您好。”

郭仁宇大義凜然，道：“您想想，您就這么直接走了，萬一寧川事后覺得你可能會報復，決定杜絕此事。

整個郭家都會因此灰飛煙滅！

可現在，寧川查探了你的記憶，知曉你的想法，就不會有這種災禍！

你說說，我是不是為了你好！”

郭云澤：“……”

他很氣，可竟然覺得這個不孝子孫的話有幾分道理。

“我謝謝你啊！”

郭云澤咬著后槽牙，憤懣道：“還有什么孝順的行為嗎，一并說出來，沒有的話，我就走了！”

他一刻都不想留在秘境。

再待下去，寧川不殺他，他自己都要被活生生氣死！

“沒啦。”

郭仁宇撐著膝蓋站起，嘿嘿一笑，道：“您慢走。”

郭云澤一聲不吭，再次調動原力，刺激體內的那股空間能量。

上一次，還沒完全激活，就被寧川打斷。

寧川想了想，目光落向郭仁宇，道：“我們也離開，我送你去天河號。”

“不用。”

郭仁宇搖頭，拒絕這個提議，說回到之前的話題，道：“青銅門肯定快開了，你應該早點過去。”

說到這，他似乎想到什么，低下頭，打量著躺在地上的郭云澤，嘴角擠出一縷弧度。

郭云澤被他盯得發毛，道：“你想干什么？”

郭仁宇微微一笑，道：“我探聽的消息，只是來自首盟搜捕我的普通成員，您作為聯邦的威名赫赫第十一位神將，位高權重，肯定知道更詳細的信息。”

說著，他抬眼望向寧川，建議道：“要不，你再查一下他的記憶。”

郭云澤聽得身軀一顫，高聲道：“我不知道！

那座青銅門只是在不斷震動，頻率越來越高，看起來就像即將打開。

可具體時間，沒人能確定！”

郭仁宇咧開嘴巴，笑得郭云澤發毛，道：“老祖，我是相信您的，可寧川跟你不熟，懷疑你的話在所難免……”

郭云澤直接打斷，額頭上青筋暴起，咆哮道：“別說了，我不是你老祖行不行！”

“他沒說謊。”

寧川輕輕搖頭，道：“我剛才搜魂時，也看到了這方面的記憶。”

“查看過了呀……”

郭仁宇嘖嘖嘴，似乎無比遺憾，可他的聲音卻是誠懇，道：“老祖，我果然沒看錯您，您是一個誠實的老好人！”

“……”

郭云澤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么，只恨空間能量的激活為何不再快一些。

他都有些后悔求饒了。

郭仁宇不再跟他說笑，轉過視線，道：“寧川，你不用送我，青銅門肯定快開了，趕緊去。”

寧川正要開口，一道泛著呵斥的聲音從后方傳來。

“少在這扯淡，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干我們這行，沒把握的事別亂說，那個門再過個一年半載都不會開！”

剛聽到第一個音節時，寧川眼神瞬變，身心全部繃緊，一把捏住郭仁宇的肩膀，拉著他向前方爆射。

轟！

土石飛濺，古兵爆碎！

腳下的荒漠大地，被寧川一腳踩崩！

與此同時，附近的空間，泛起漫天金色漣漪，萬柄神兵探出利刃，彌漫出天塌地陷的威勢！

不怪寧川反應如此之大。

傳入耳中的聲音，明明就在他身后不遠處，相距也就幾米左右。

可在他的神識中，那片區域，只是一片空蕩的荒漠。

他強到恐怖的五感，同樣沒有察覺。

嗡！嗡！嗡！

萬柄神兵劇烈震顫，就要射出時，寧川眸光一閃，控制神兵停了下來。

他的神識捕捉到了出聲之人。

一個干瘦的老者，面色紅潤，留著一撮山羊胡，一對渾圓的核桃握在手里，滑溜溜地轉著。

“帶上我……”

望見寧川的舉動，郭云澤意識到不妙，可他剛張開嘴，一片陰影迅速落下，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突然出現的干瘦老者，一腳踩在了郭云澤的臉上。

并且，還用力碾了碾！

“額……發生什么事了？”

郭仁宇摸不著頭腦，說話間，自然地轉過身望去，頓時驚呼一聲，道：“樓爺，你怎么來了？！”

樓爺還在碾著郭云澤的老臉，翻了個白眼，道：“什么叫我來了？我壓根就沒走！

要不是我在暗中出手，你早被抓了。

真以為憑借一面‘截空布’，就能躲過那幾位神將的搜捕嗎！”

聞言，郭仁宇撇撇嘴，道：“那你不帶我走！”

“我是在教導你，不識老頭子一片苦心！”

樓爺沒好氣地說道。

“什么教導，法律嗎？”

“沒錯！”

樓爺沉聲道：“我想讓你知道規則的力量，所以讓你學習法律，就像前段時間，你挖了他家的祖墳，可因為你熟悉聯邦的規則，也就是法律，所以被判無罪。”

說著，他抬起腳掌，踩著泥沙來回摩擦。

一旁，郭云澤的臉龐，血肉模糊，基本上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這方面你做得很好！”

樓爺接著說道：“可是，你有些過于癡迷規則，我不插手，就是讓你意識到，規則只是一種限制，無論何種規則，總有人能夠無視，不受限制。”

郭仁宇抿了抿嘴，沒有反駁。

“那場官司，你贏了，可結果如何？”

郭仁宇沉默不語。

樓爺沒管他，指著腳下的郭云澤，自問自答，道：“你被這家伙下令緝拿，只能逃竄，他不跟你按規則來。”

郭仁宇垂下腦袋，悶聲道：“我知道了。”

見狀，樓爺笑了笑，道：“我不是說規則不重要，沒有舉世無敵之前，任何人都要受到規則的約束。

只不過，這種約束是相對的。

郭家老祖對你可以不講規則，可面對你身旁的少年，巴不得按規則來。

同樣的，你身旁的少年，完全不用跟郭家老祖講規則。”

說到最后，樓爺轉頭看向寧川。

寧川眼眸微瞇，閃爍著電芒般的精光，同樣在觀察樓爺。

此刻，親眼所見，卻仍看不透。

他的神識，貫入樓爺的身體后，宛若泥牛入海，消失的無影無蹤。

“寧小子是吧，別盯著我看了，我寒毛都立起來了！”

樓爺擼起袖子，示意寒毛倒豎，緊張道：“還有，把萬兵神藏趕緊收起來，讓人心慌。

我只是在隱藏氣息和跑路這兩方面有些擅長，可擋不住那玩意。

你一個激靈沒控制好，我就得英年早逝！”

郭仁宇下意識地接過話，指正道：“那叫壽終正寢！”

寧川抬了下手，遮天蔽日的金色漣漪散去，消失不見。

當然，對于樓爺的這番言語，他一個字也不信。

郭仁宇說過，樓爺曾告知他，天云山的這座秘境，能位列武星前列。

可是，這座秘境剛剛開啟。

而且，他在郭開甲的記憶中查到，首盟派來多位歷史學的大佬，毫無發現，沒有任何頭緒，只能推測出秘境的歷史格外長遠。

“樓爺，你究竟是誰！”

因為曾經見過數次，相互算是認識，寧川開門見山，直接詢問。

“隱世的人族天王？”

“化形的王境兇獸？”

“還是蘇醒的法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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