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來到貴陽,找車輛去從江,卻不知不覺踩入地頭蛇挖好的坑里
白老爺和三叔、張躍才、陳小寶、劉秋菊,師徒五人,坐著火車來到了貴陽,此時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那時候路況不好,從貴陽去從江縣,至少要花一天的時間。
所以他們打算在這邊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出發去目的地。
此時是十月份,吹起了北風,天氣有點干冷。
從火車站出來,三叔他們這才發現,原來這貴陽火車站,竟然還是一座蘇式風格的三層樓房,樣式很古老,這火車站估計還是民國時候遺留下來的。
那時候的貴陽火車站,沒現在那么光鮮亮麗,也沒現在那么多客流量。
火車站廣場外面,空蕩蕩一片,沒有小吃街,也沒有各種招攬客人住宿的皮條客。
零星幾個人在廣場下面停駐,把火車站當做背景,合影留戀。還有專門為過客拍照的攝影師,只需要收三元錢,就能快速拍出照片,并且沖洗出來。
三叔和白老爺他們,出了火車站,便去找住處。
來到市西路,這里是一條百貨批發零售街,街道上人頭攢動,人聲聒噪。
街道兩旁是低矮的屋子,屋頂上蓋著“人”字形黑瓦,或者鋪著石棉瓦。
路上沒有鋪水泥或者地磚,還是泥土路。兩旁是擁擠的商鋪,有賣衣服的,有賣食品的,有賣縫紉機的,有賣收音機的,也有賣自行車的…
街上的行人的穿著打扮,不如上海南京路步行街的行人那么潮流。
這邊有很多少數民族的人,有苗族,有侗族,有壯族,瑤族水族等等,不少少數民族的人,還穿著民族特色的衣服來趕集,這對三叔這種外來者而言,分外新奇。
有些少數民族肩膀上還搭著個竹編大籮筐。籮筐很高,差不多有一米五。籮筐上面,裝著趕集買來的東西,或者裝著從家里帶來出售的土產品。有些人的籮筐上,甚至還背著小孩。小孩在籮筐里面,嬉鬧著,笑著,看著街道上摩肩擦踵的人,臉上帶著好奇。
市西街入口的上空,還拉著一條顯眼無比的橫幅,橫幅上面寫著:
“市西商業街,浙江人的家,四川人的屋,貴州人的根。——貴陽市政府宣。”
從這條橫幅上就可以看出,當時來這邊做生意的,除了貴州本地人之外,還有很多江浙一帶和川蜀一帶的外地人。
借著改革開放的春風,內陸地區,也卷起了一陣商業潮。
而每一個省的省會,自然是率先發展的龍頭城市,貴陽也不例外,省里的很多政策資源,都會優先堆到這座城市上,將這一座城市,堆出一副繁榮景象。
那時候,中部內地的不少人,也像沿海城市的人那樣,乘著政策上的春風,賺取了人生中第一桶金,從而實現了脫貧致富的偉大夢想。
三叔等人穿過這條街,找到一個簡陋的賓館,然后住了下來。
他們并不打算在貴陽這邊逗留太久的時間,最好明早六點鐘,就能啟程出發去從江縣。
因為從這里去從江,還有很長一段的路程,所以他們必須得提前搞一輛車。
不過,這一次他們并不打算去偷別人的車。
一是因為他們并不怎么熟悉從貴陽去從江的路,就算偷到車,也未必會去從江縣。
那時候還沒有gps導航系統,從貴陽去從江要經過很多山路,若是對路況不熟悉,那分分鐘都有可能迷路。
二是因為他們怕偷車偷到有權勢的人的車輛。
畢竟那個年代,機動車是奢侈品,特別是在內地,能擁有一輛拖拉機,都算是一種光榮,更別說是小四輪或者面包車。一般都是有一定經濟實力或者有一定權勢的人,才配擁有機動車。
若是搞到這邊的地頭蛇的車輛,那恐怕他們還沒去到從江,就給自己身上惹來一身臟水。
所以,白老爺就打算,直接去請一個面包車司機載他們去從江。
只要不漏底兒,給的價錢公道,找的司機靠譜,,那他們應該安全抵達從江縣。
這天下午,他們住進了市西商業街盡頭的幸福賓館。
放下行李,休息了一會兒,白老爺就讓我三叔和陳小寶去外面找面包車司機,還吩咐我三叔,要找靠譜的司機,順便教教陳小寶看人的訣竅。
貴陽很大,不過總體而言卻都還比較落后。
那時候這座城市里面比較繁華的地方,除了火車站附近,就是遵義路、中山路、老百貨商城等為數不多的幾個地方。
三叔帶著陳小寶出了市西路商業街,漫無目的地到處閑逛,見到有面包車,或者小四輪,就過去問司機,去不去從江,車費好商量。
很多司機都搖頭說不去,畢竟從貴陽去從江,還有很遠一段距離,而且那邊又很多山,很偏僻,路不好走,沒有誰會特意跑去那邊一趟。
陳小寶尾隨著我三叔,問道:
“玉袁,師父讓你教我看人訣竅,你怎么到現在還不對我說說,怎樣才能看出一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三叔呵呵一笑,說:“剛才問了那么多司機,你有沒有看出他們的不同之處?”
陳小寶撓撓后腦勺,“沒看出啊,感覺都差不多。”
三叔不由嘆氣一聲,這陳小寶的觀察能力,比他剛入偏門的時候還要差啊。
于是便解釋道:
“有些司機會先問地點,有些司機會先問價錢。”
“先問地點的,一般都是老實司機,專門載客。”
“而先問價錢的,有些也是老實司機,有些則是專門宰客的,特別是那些一張嘴,就將車費說得很高,或者說得很低的司機。”
陳小寶愣了一下,說道:“車費說得很高的,確實是在宰客,可是將車費說得很低的,為什么也是宰客?”
三叔呵呵一笑,“你仔細想想,本來需要五塊錢才能到的地方,他一塊錢就載你過去,能賺多少錢?恐怕連汽油費都會賠進去!”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誰都得賺錢養家,而不會白白給你便宜,所以,像這種人,肯定會在中途給你提價,本來只需要五塊錢的車費,他甚至會給你提到十塊,二十塊,甚至一百塊的價格。”
“到時候你若是不給,他就把你扔在荒郊野嶺。”
陳小寶聽了這話,也覺得有道理。
說道:“聽你這么一說,我就覺得,還就真是那么個道理。”
“可是,玉袁,你覺得有沒有那種開價很公道,而且表面上看起來很友好的司機,其實也是坑人不帶血的黑司機?”
三叔回道:“還就真有這樣的司機,之前我在韶關,就遇到過一個,那司機表面上和藹可親,一點都不像壞人,而且開價也很公道,可等我上了車,他卻把我載去山里面,進行敲詐勒索,幸好我當時機靈,找了個機會把他的腿打斷,還把他的面包車搶了去,這才沒被他坑到。”
陳小寶臉上露出驚訝之色,不覺得我三叔有這樣的能耐,便說道:
“你這是吹牛吧!”
“你有這種能耐?”
三叔呵呵一笑,說:“不信拉倒。”
兩人正交談著,這時候,一輛破舊的小四輪開了過來,停在我三叔和陳小寶面前。
駕駛座上的司機,伸出腦袋,一張嘴,就露出滿嘴大黃牙,問道:
“你們要去哪里,坐不坐我的車?”
陳小寶低聲對我三叔說:“這司機開口就問地點,按照你剛才說的技巧去判斷,應該不是黑司機。”
三叔卻看著那司機滿嘴的黃牙,心里有些排斥。
不過既然人家主動問了,還是回答一下比較好。
于是說道:“我們去從江,你能載我們過去嗎?”
那司機露出一臉可惜,“去從江啊,好遠的路,恐怕載不了你們了!”
隨即卻又說:“其實我也順路,我去的是榕江,不過從榕江到從江還有一段路程,你們若是愿意坐我的車,我可以拉你們到榕江,然后你們再從榕江坐車去從江。”
三叔打從心里就很抗拒這個黃牙子司機,便說道:
“從榕江轉車去從江,又得花費很多時間,我們還是坐直達的車去吧。”
那司機也不強求,說道:“那行吧!”
“不過我好心提醒你們一句,從貴陽直達從江的車可不多,就算是去客運站坐大客車,也沒有直達從江的,只有去榕江的,然后再從榕江轉去從江。”
說完這話,他就開車走了。
只留下一縷揚塵。
陳小寶看著那小四輪揚長而去,不由喪氣,說道:
“玉袁,現在都快天黑了,要是我們找不到去從江的車怎么辦?”
還說:“剛才就不應該讓那司機離開,其實我們可以聽從他的意見,先去榕江,再從榕江轉車去從江。”
三叔聽了這話,也有些后悔了。
若是天黑之前找不到車輛,那他們就不可能明天一大早就出發。
三叔說:“現在人家已經走了,我們繼續找吧。”
“要是今天找不到去從江的車,大不了在貴陽這邊多待幾天,反正我們也不急著去從江,師父他老人家應該不會怪我們的。”
又說:“萬事都得求穩,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是師父經常告誡我們的。我看剛才那個司機,給人的第一印象,就不太靠譜。”
陳小寶無奈,只能跟著三叔繼續去尋找車輛。
時間漸漸流逝,很快就太陽西沉,黃昏日落。
可是三叔他們,依舊沒有找到從貴陽直達從江的車輛。
兩人正準備放棄,打算先回市西商業街賓館,將事情稟報給白老爺,明天再來找車。
可就在這時,一輛白色面包車開了過來,停在我三叔和陳小寶面前。
車窗搖下,駕駛座上的,赫然是一個戴著金絲眼鏡,梳著中分頭,穿著西裝,斯斯文文的青年男子。
一看就像是個知識分子。
那司機禮貌問道:
“兩位小兄弟,你們去哪里?如果順路的話,我可以載你們一程!”
陳小寶仿佛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繩,他可不想明天再來瞎折騰尋找車輛,那樣實在是太累了,于是連忙說道:
“我們去從江的!你順路嗎?”
那司機呵呵一笑,“我還以為你們是要去貴陽某個地方呢,沒想到要去那么遠的地方!”
隨即又說:
“現在不順路,現在我要回家,只能載你們去貴陽這附近。”
“不過若是三天之后再去從江的話,我就正好順路了,因為三天后我要去廣西融安出差,去融安恰巧要經過從江。”
陳小寶聽了這話,不由遺憾,“要三天后才去啊!這么遲!”
“可是我們明天就要出發了!”
那司機只好表示遺憾,說道:“那很抱歉,我恐怕幫不了你們了。”
又說道:“現在這么遲了,你們在大街上胡亂尋找,肯定也找不到愿意載你們去從江的車輛,要不明天再出來找吧!”
“你們現在住貴陽哪里,若是順路的話,我可以捎你們回去,你們只需要給我一塊錢就好,我也好賺點油錢。”
陳小寶看向我三叔,征求他意見:“玉袁,要不我們現在回去?”
三叔想了一下,現在已經天黑了,時間不早了,也該回去了,于是就說道:“好吧,那我們現在回去。”
又對司機大哥說道:“那勞煩司機大哥你載我們去一趟市西路商業大街。”
司機隨口問道:“你們要去市西路商業大街具體哪個位置?”
三叔本來不愿意說出具體位置,陳小寶卻搶著說道,“我們要去幸福賓館!”
司機大哥點點頭,“好的,那我現在送你們過去。”
三叔忍不住給了陳小寶一個白眼。
這家伙,怎么能這么輕易暴露他們的“窩”的具體位置?
一點警惕性都沒有啊!
不過這陳小寶剛加入他們團伙不久,犯這樣的錯誤也是正常的。
只是他這樣的性格,要想成為一個穩妥的撈偏手,恐怕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這時,陳小寶又對司機大哥說道:“司機大哥,你有沒有名片?能給我們留個名片嗎?”
“沒準我們這幾天都找不到車輛,到時候再聯系你,讓你捎我們一程,也算是有個保底。”
那司機大哥呵呵一笑,說道:“我沒名片,不過家里倒是有一臺電話,你們若是想坐我的車去從江,得提前一天給我打電話。”
“我大后天大概早上九點鐘出發。”
然后那司機大哥,便將自己家里的電話號碼說給了我三叔和陳小寶聽。
陳小寶默默記下,說道:“那多謝司機大哥您了,到時候若是需要的話,我們肯定會提前打電話給你!”
司機大哥微微一笑,“不客氣。”
“對了,我得提前告訴你們,我最多只能載六個人,另外,我不按人頭計算車費,無論你們多少人,我都要收你們三十塊的車費,這個沒問題吧?”
三叔他們一共有五人,三十塊錢,平均下來,也就每人六塊錢,也不算貴。
于是當即便說沒問題。
三叔看著駕駛座上的司機,覺得這人說話很客氣,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知識分子,所以也就沒想過,這人會是個同道中人。
可卻不曾想,他們已經不知不覺掉入了貴陽本地的一個團伙挖好的坑里。
這個團伙究竟是怎樣的團伙?
他們給三叔他們挖的坑,又是怎樣的一個坑?
請聽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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