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雖然猜測過手術可能會失敗，但是沒想到，手術真的失敗了。

        而且聽韓主任所說，小女孩的情況很不好，根據她的推測，如果再不趕緊進行手術，就算華佗在世也沒法將她從死神手里拉回來。

        她沒再說話，臉色緊繃著。

        這時，韓主任卻有些尷尬地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許小姐，這次我們院方采取你的手術方案。但是你畢竟已經不是圣德的醫生，所以，這次手術由白小姐主刀……”

        許安寧一愣，猛地回過頭。

        韓主任被她看得有些躲閃。

        想也是，采用別人的手術方案卻不讓人主刀，現在還要將人請來……

        “所以，你們讓我過來，只是為了萬一手術失敗之后有個人承擔風險？”許安寧雙眸冷厲，在這一行呆了這么多年，她也遇到過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所以，幾乎是韓主任一說出口，她就明白了圣德這次的意思。

        用她的手術方案，讓白芊芊主刀。

        如果手術成功，則功勞是白芊芊的，如果手術失敗，則責任是她許安寧的，畢竟，手術方案是她許安寧提供的。

        許安寧深深吸了一口氣，白皙的手掌一點點捏緊，如果不是現在的時機不對，她真想立刻甩手走人。可是……想到那個她在廣場上救治的小姑娘，她此時怎么也狠不下心。

        如果她現在轉身走了，是不需要擔負任何責任，可是……

        萬一圣德因此不再采取她的方案，甚至直接宣布放棄小女孩接下來的救治。那她這輩子，都無法過去心里這道門檻！

        “呵，圣德還真是打的好主意。”許安寧冷笑出聲。

        韓醫生被她目光逼視著，躲閃著別過頭。

        “叮咚。”

        電梯到達十三樓，許安寧率先從電梯中走出來，韓主任緊跟其后。

        手術室中，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

        白芊芊一身手術服，面色冰冷地看著守在自己身旁的幾個醫生。

        “為什么還不進行手術？手術方案已經確定下來了，有你們在旁邊協助，我不會出什么意外。”

        “芊芊小姐，這手術方案是許安寧提出來的。白先生也打電話過來說這件事不能有失，所以，您再等一會，等許安寧到了我們就可以開始手術。”

        許安寧、許安寧、又是許安寧！

        白芊芊銀牙緊咬。

        從小到大，她為了學習醫術付出了多少努力。別人家的孩子手里抱著洋娃娃的時候，她的面前是解剖的動物尸體，別人家的孩子在聽睡前故事的時候，她的腦海中滿是穴位和人體結構……她不負所望，終于成為老師的學生，進入圣蒂安學院……

        可是這一切，她所有的努力！僅僅是因為她在兩場比賽上比那個許安寧表現的略差一籌，就全部被否定了！

        甚至，連她做個手術，都要等著那個女人到場才行！

        呵……

        她心底涌起無限的悲涼和怨恨，雙雙目微微下垂，在場所有人都目光頻頻望向手術室外，沒人注意到她情緒的波動。

        直到，“刷拉”一聲。

        手術室的門被人推開，已經換了一身手術服的許安寧走了進來。

        隔著眼罩，白芊芊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許安寧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她的目光直接越過手術室中站著的幾人，落到手術臺上的小女孩身上。

        上前，檢查她身體的各項指標，一項一項，動作快速而沉穩。

        片刻，白芊芊的目光還落在她身上，卻見她忽地抬起眼，與她對視：“手術方案復述一遍。”

        “……什么？”白芊芊下意識問道。

        許安寧冷冷看了她一眼，“敘述手術方案，我要確保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才能開始手術。”

        白芊芊被她毫不留情的話，刺得臉色發白。

        但是周圍這么多人看著，她也只能冷聲敘述一遍甚至還在某些細節上，說出一些意外針對措施。

        許安寧聽著她的話，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至少，她的醫術并不像她的為人那么愚蠢。

        “嗯，開始麻醉。”許安寧點頭說著，身子退到白芊芊身邊。

        隨著她的動作，負責麻醉的醫生已經拿起了準備好的麻醉針，朝著手術臺上的小女孩而去。

        白芊芊臉色難看，自從許安寧進來，她和這些人似乎都在被她支配著，明明是她需要主刀的手術，現在，許安寧一句話，卻已經開始了麻醉！

        她臉色難看，但是這時候，也不能表現出來。

        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有條不紊開始接下來的手術。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

        許安寧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白芊芊的動作，在她伸出手之前，快速而準確的遞上所需要的工具、調整醫療機械的頻率……

        這一刻，她已經不記得身邊的人是誰，她只知道，自己此時，正在和這個人竭力合作，完成這一臺手術、挽救患者的性命！

        責任、風險……

        這些東西，和小女孩的生命比起來，算的了什么？

        就算將這一臺手術的功勞讓給白芊芊，又如何？

        她全神貫注，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水滲出來，卻沒有擦。

        “……”

        忽地，許安寧目光一凝。

        白芊芊纖細的手掌忽地被人攥住。

        白芊芊眉頭一皺，抬頭，卻看到許安寧的目光根本沒有看她，而是死死看著小女孩被切開的喉部。

        鮮紅的血肉微微跳動著，白芊芊目光閃了閃，許安寧捏著她的手腕微微有力，“血管下面，清除感染。”

        白芊芊拿著鑷子的手一僵，她剛才只是清除了表面的感染增生，如果要進行血管下面的感染清除，操作難度對現在的她來說也有些風險。

        似乎是感受到了白芊芊的遲疑，許安寧收回手，目光皺緊：“怎么？”

        四目相對，盡管隔著兩層，白芊芊還是感受到許安寧眼中的疑惑，但是那疑惑在她看來，卻像是赤裸裸的嘲諷和不屑！

        她咬了咬牙，手中的鑷子朝著小女孩的脖子上小心翼翼探去，許安寧皺緊眉。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白芊芊的手忽地被人迅速提了上來，下一刻，身子踉蹌，許安寧已經面色難看地拿過了她手中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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