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程斌沒想到他會做出親自去的決定, 畢竟檀越年底事忙,事情堆著事情,根本抽不開空。
他這一個決策, 雖然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可其中涉及到的行程安排變更有多麻煩,程斌都不敢想象。
不過,他同時也知道檀越決定好的事情,是不會改的。
于是,他恭敬地說:“好的先生,我現在就去安排。”
由于宋臨初的行李都放在大伯的家里,身份證也在他家, 所以小陳用自己的身份證給他在酒店開了一間房。
宋臨初先把手機的電充上,又去洗了個熱水澡。
等他洗完出來, 手機已經開機了, 在他關機的期間, 有一堆的電話打進來, 其中多數是大伯的。
當時事情發生的時候,大伯并不在場, 宋臨初猜測應該是被堂嫂他們支開了。
在這個家, 大概只有大伯顧念著那么一點親情了。
宋臨初猶豫了一下, 還是給他發了個消息說自己去朋友家了, 沒有事,大伯的電話立刻打了過來, 宋臨初沒接, 報平安他只是不想讓大伯擔心, 但他是真的一點都不想跟他們有牽扯了, 也不想聽他們那些道歉的話。
親情既然沒法維系, 那就直接斷了吧。
宋臨初剛剛洗澡時一直在考慮這事情,已經想好了解決方案。
老家的房子他肯定是不會給的,土地使用證在他這里,如果他們敢強拆或者強占,他就直接走法律程序,大不了直接打官司上法庭。
反正以后要在村里蓋房生活的是他們不是他,兄弟打官司這種容易被嘲笑的事情也嘲笑不到他的頭上。
至于父母的墳,他打算直接給遷出來,給他們在城里買兩塊公墓。
不然,堂嫂一旦有了那個念頭,以后做生意出現一點問題,他本人在千里之外怪罪不到,就會把事情怪罪在祖墳里的媽媽身上。
老家的人十個有十一個都迷信,就算一開始不信這種鬼話,聽多了也會信。
以后誰家孩子高考失利、婚姻事業不順,甚至誰出了什么意外,都可以往上面聯想。
宋臨初不想媽媽不在了還背負一些莫須有的罪名,遷出來一了百了。
這樣子一來,他以后掃墓也方便,不用不遠千里地回老家去,也不用擔心媽媽的墓哪天就被老家那些人以影響風水的名義遷到哪個山溝溝里去。
當然,買公墓的錢,還得先向檀越借。
反正他們的婚姻關系結束后,對方要付給他一大筆資金,這點錢,他開口,檀越肯定會先預支給他的。
想清楚這些,宋臨初心里一塊石頭落下,他決定明天就去咨詢一下買公墓的事情,如果可以,年前就把事情辦妥了,年后不用再跑一趟。
至于什么壽宴,誰愛去誰去吧!
隔日一早,宋臨初打算先去大伯家把行李拿回來,里面有他的身份證之類的,還有筆電,所以捏著鼻子也要去拿回來。
他給小陳打了電話,麻煩他陪自己走一趟。
不然他一個人上門,誰知道這些人會用什么方式來為難他。
宋臨初對他們已經沒有一點信任了。
小陳一口答應下來,讓他在酒店等他一會,他馬上過來接他。
宋臨初退了房,坐在酒店的大廳里等小陳,半個小時后,小陳給他發消息說到了,宋臨初戴好圍巾和手套,走到門外,果然見到那輛熟悉的邁巴赫在酒店門口停下來。
門童上去開車門,宋臨初正納悶他為何把后面的門打開,就見到一條大長腿,從車里探出來。
接著,他看到了一個打死也想不到會出現在這里的人,從車上走下來。
“哥哥!”宋臨初小跑到男人的跟前,驚喜又意外,“你怎么來了?”
檀越望著青年亮晶晶的眼眸,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握了握,控制住了那一瞬間想伸手揉他頭的沖動。
他說:“來解決一點家事。”
家事
宋臨初的心被這句話擊中了,溢滿的喜悅之情流淌出來,填滿了他的整顆心。
他眼角的笑容怎么都壓不下去,開心之余,又忍不住問:“你工作上的事情不是很多嗎,這樣會不會耽誤你工作啊?”
檀越:“那我走?”
“不不不不,”宋臨初忙抓著檀越的袖口,防止這個別扭的老男人真跑掉,眉眼彎彎地說,“工作哪里有我重要!”
“”臉真大。
檀越沒接話。
宋臨初當他默認了,搖了搖抓住檀越袖口的手,說:“我現在要去大伯家拿回行李,哥哥,你陪我一起,幫我撐腰好不好?”
檀越這輩子軟硬不吃,極難相處,偏偏就吃青年這一套,低聲說:“好。”
二人重新上了車,小陳知道宋臨初大伯家的地址,直接發動車子,往他家方向駛去。
宋臨初見除了開車的小陳,車上并沒有任何人,連經常跟在檀越身邊的程斌都不在,忍不住擔憂地問:“哥哥,是你一個人過來的嗎?程助理沒一起來啊。”
“他們在后面的車上。”檀越說。
“哦,”宋臨初舒了口氣,“那就好。”
檀越畢竟是一個絕癥病人,宋臨初不知道他病情控制到了什么程度,可從海都大老遠的一個人過來,萬一突發病情什么的,身邊還是要有人跟著他才放心。
檀越拿起被放在座位上的一個袋子,從里面掏出一個白色的盒子,遞給宋臨初。
“什么?”宋臨初疑惑地接過來,看清上面的水果牌標志,愣了一下,“手機?”
檀越“嗯”了一聲。
宋臨初眨眨眼,檀越肯定是昨天看他的手機電池不耐用,于是直接買了一臺水果牌手機給他,而且百分百是最新出的機子。
怎么說,就很霸總。
“不用啦,我自己的手機還挺好用的,換個電池就行了。”宋臨初把盒子遞回去。
他收老男人禮物都收到不好意思了,實在沒臉前幾天剛收一棟別墅,現在又收人家手機。
他以命相許也回報不起啊。
檀越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我伴侶,手機也要與身份匹配,免得露餡”
宋臨初:“”
好有道理他竟無法反駁。
窮逼宋臨初默默地把手機卡換上了。
車子很快在大伯家所在的小區門口停下來,宋臨初和檀越下車,后面一輛車的程斌他們也下來了,一起來的除了程斌,還有之前檀越住院的時候,守在他病房外那個勇哥。
這個勇哥身形板正,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宋臨初懷疑他是退伍特種兵之類的,看著就很能打。
加上開他們那輛車的司機和小陳,一共有六個人。
宋臨初感覺他們不像是去拿行李的,倒像是去砸場子的。
檀越想了想,吩咐小陳和另一個司機留在
到了大伯家門口,程斌上去按了門鈴,不多時,門被打開,很不巧,來開門的是堂嫂顧媛。
宋臨初不知道他們被騙了幾百萬是誆他的還是確有其事,不過顧媛的神情委頓,面容憔悴,眼下有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看起來確實像是遭受了巨大的變故。
他們家并沒有裝防盜門,顧媛一眼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宋臨初,立刻拉了臉。
“你這個掃把星還來干什么!給你臉了是吧還敢”
她的話還沒說完,阿勇已經上前一步,強勢地打斷她:“這位女士,請你放尊重點。”
阿勇身高有一米九多,看上去十分威武,顧媛要抬起頭才能看到他,她再怎么彪悍畢竟只是一個女性,見到這么個人高馬大的漢子,氣焰消了一半。
“你們想干嘛?”她警惕地問。
阿勇:“來給宋先生拿行李。”
顧媛嘴硬:“什么行李,我不知道,請你們馬上離開,不然我報警了!”
程斌冷冷地說:“侵占私人財產,是屬于犯罪行為,這位女士,你確定不知道?”
顧媛一頓。
正在這時,大伯聽到了動靜,走過來,看到宋臨初,先是一怔,接著臉上露出笑容:“是臨初來了啊,別堵在門口,有事進來說,進來說。”
“爸!”
顧媛不滿地叫了一聲,被大伯狠狠地瞪了一眼,瑟縮了一下,只能讓開路。
宋臨初只想來拿個行李,本想讓檀越他們在外頭等他,他很快就出來,檀越卻牽起他的手,進了大伯的家門。
由于等下要去給大伯過壽,堂哥堂嫂都沒去公司。
宋臨峰原本正在給小女兒喝奶,見到他們幾個人進來,不由自主地站起來。
剛剛在樓道口沒什么感覺,幾個人一起走進光線明亮的客廳,其他人才感受到檀越的壓迫感有多強。
宋臨峰的小女兒直接嚇哭了。
“媽,”宋臨峰把奶瓶遞給大伯母,“你先帶囡囡和小濤回房間。”
大伯母趕緊帶著孫子孫女回房間去了。
阿勇詢問了宋臨初住的房間,沒讓宋臨初動手,進房間去幫他收拾。
宋臨峰問:“臨初,你這是什么意思?”
“宋總,”說話的是程斌,“據了解,貴公司合作的刷單平臺跑路的事情發生在五天前,卻被貴夫人說成是昨天,還借題發揮意圖強占小宋先生的房子,我們也沒別的意思,就想來聽聽你們如何解釋。”
宋臨峰的臉色一白。
確實,他們平臺老板卷錢跑路的事情,是一周前就發生的了,什么掃把星倒霉鬼之類的,只是顧媛想出來的詭計。
他們想在老家建別墅很久了,可無論怎么和宋臨初說,對方都不肯把地賣給他們。
他們也是不得已,才想了這個法子。
顧媛的意思是想強占,但宋臨峰畢竟念著兄弟情分,打算偷偷在私底下給宋臨初轉兩萬,作為買地費。
這計劃本來萬無一失,就算宋臨初當時不妥協,后面也肯定會妥協,畢竟他再怎么倔,他也只是一個人,沒有父母兄弟。
在人多就是道理的城鎮,他這樣的人是很容易被欺負的。
誰知道宋臨初也不知道是怎么勾搭上這些人的,特別是站在宋臨初身份的冷峻男人,看著就不好惹。
他心里開始后悔同意了顧媛這個餿主意,干笑道:“我們跟他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你這個玩笑晦氣到了臨初,”檀越冷冷地說,“害他昨天買彩票沒中,與千萬失之交臂,你把老房子賠給他吧。”
宋臨峰:“”
宋臨峰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說:“您可真會開玩笑。”
檀越聲音冷漠:“我看起來像開玩笑?”
“”
宋臨峰裝傻不下去,斂了神色。
“這位先生,這是我們家的家事,你一個外人,就不必插手了吧。”
檀越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看向宋臨初。
“告訴他們,我是你的誰。”
宋臨初挽住他的手臂,看了眼宋臨峰,微笑道:“我老公,元旦剛領的證。”
此話一出,不但是宋臨峰,一邊的大伯和顧媛全愣住了。
特別是顧媛,她一直看不起宋臨初,認為他就是個鄉下的窮親戚,看著就晦氣。
尤其是他們這幾年做淘寶發了財,日入好幾萬,在他們城鎮已經算是第一富了,更是看不起宋臨初這種未來都可以預見的窮逼。
結果好么,人家帶回來一個看著就不是他們這種暴發戶能比得上的男人,說是他丈夫,這怎么能令她不震驚。
她語氣激動:“怎么可能!你不嫌棄宋臨初的窮酸出身嗎?”
檀越看都不看她一眼:“我只嫌棄沒教養的人。”
顧媛:“”
大伯消化了好一會,才消化掉這個事實,忍不住說:“臨初不是還在念書嗎,什么時候結婚了,也沒說一聲,我們都不知道。”
檀越聲音淡漠:“不重要的人就沒通知。”
大伯:“”
宋臨初心情本來還挺沉重的,這會兒卻被檀越這噎人的功夫給逗到了。
不得不說,檀越這毒舌,真的特別能氣人。
正在這時,阿勇從房間里出來,做了個ok的手勢,示意宋臨初的東西收拾好了,都在,并且沒有受損。
檀越淡淡地說:“走吧。”
咦,就走了嗎?
沒看夠,他還想看。
可檀越顯然沒有再逗留的意思,牽著宋臨初,離開了宋家。
“怎么了?”回到車上,檀越見某人一臉不盡興,開口問。
宋臨初:“沒什么。”
檀越看著他。
在檀總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下,宋臨初忍了下,沒忍住,干脆把內心的想法說出來。
“就我以為會看到一出霸道總裁為愛怒懟極品親戚,讓他們哭著跪著說自己錯了,給我道歉并且求我原諒的戲碼。”
結果就這么輕描淡寫輕輕揭過了。
他這不是覺得沒爽到么。
咳。
宋臨初覺得自己飄了,明明檀越還沒來之前,他的目標,只是安全無虞地拿回行李而已。
“”檀越沉默了一秒,才說,“對付他們,嘴炮沒有任何意義。”
宋臨初眨眨眼:“那怎么樣才有意義?”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檀越頓了頓,冷冷地說:“有他們哭著道歉的時候。”
宋家。
宋臨初他們走后,大伙兒都松了口氣。
檀越給人的壓迫感實在太強了,讓他們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宋臨初不可能有這么厲害的老公,”顧媛還是不信,“一定是他請來演戲的。”
“管他是真是假,這件事情暫時揭過吧。”宋臨峰勉強笑了下。
他不傻,看得出,無論是真是假,那個男人只要下定了決心要幫宋臨初,對付他們簡直和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這種人,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
至于老家的地,再緩緩吧,辦法總比困難多。
顧媛撇了撇嘴,不過也沒反駁什么。
宋臨峰說:“快去準備準備,等下要去酒店給爸過壽了,爸,你快去換新衣服。”
宋臨初的大伯宋金年是一個脾氣很好的男人,這點和宋臨初很像。
然而這一次他卻重重的哼了一聲,厲聲道:“過什么壽,不過了,看看你們這兩個不孝的東西,都做了什么,你們讓我以后下去怎么和臨初他爸交代!”
顧媛剛剛在檀越那邊受了氣,憋了一股子的氣,聽到宋金年還敢拿喬,立時爆發了。
“怪我們做了什么,你怎么不怪自己把他招上門來,都說了多少次,少和老家那些窮酸親戚來往,你們偏不聽!我們會被騙幾百萬都是你這些窮酸親戚招來的晦氣!”
“你!”宋金年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正在這時,宋臨峰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公司的運營,他不耐煩地接起來:“什么事?”
“宋總,”運營的聲音驚惶,“不好了,我們的淘寶的鏈接全被封了。”
宋臨峰:“什么!”
上次刷單平臺的老板跑路,刷單群里的人集體發起退款,不給退款就說他們發空包,刷單。
為了保下店鋪,他們強忍著心痛,給他們退款并且補了傭金。
虧了幾百萬,好歹保住了店鋪。
運營道:“說是涉嫌刷單,具體我不知道,您快過來看看吧。”
這個消息無異于晴天霹靂,宋臨峰哪里還有心思給宋金年過壽,和顧媛一起風馳電掣地趕回了公司。
然而,店小二那邊也不知道怎么拿到了他們刷單的證據,無論他們怎么反饋,都沒任何作用,反倒等來全部店鋪也被封的結果,并被告知會保留追究其法律責任。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事情還在讓他們焦頭爛額,公司忽然來了兩個陌生人,他們自稱是稅務局的,有人舉報他們偷稅漏稅,將對他們展開調查
他們這種全員上下也就二十來人的小公司,偷稅漏稅跟業內潛規則一樣,根本沒人會來查他們,他們也無所顧忌。
可現在
顧媛當場就崩潰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一定是宋臨初那個老公干的,一定是他,”顧媛哭著推宋臨峰,“你給宋臨初打電話,爸之前在他最困難的時候不是還背著媽借過他3萬塊么,你跟他說,做人不能太忘恩負義!”
宋臨峰也知道現在宋臨初就是他們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顫抖著手,拿出手機,按了半天,才把電話撥出去。
預想中的鈴聲并沒有出現,聽筒里只傳來冰冷的語音: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再打,也依舊是這個提示。
他被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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