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也趕在年前滿臉疲憊的回到了院里，哀求媳婦無果后，用金錢攻勢敲開了賈家的門，才算是吃上飯。
  年三十那天院里也是很熱鬧，現在人講究破四舊，村里還好一些，城里就沒那么多說法，你要搞個儀式啥的說不定還會被舉報呢，大伙也就吃個年夜飯，當個鞭炮就算完事了。
  張興旺一家子今天中午吃完飯就出發了，大姐也早早請了假，自行車是坐不下，張興旺只能自個推著，畢竟后座還綁著一個麻袋呢。
  這兩天冷的厲害，干脆一塊腿著去。這會已經到了村子口了。
  劉俊明也開口說了一起過來，張興旺倒是覺得不至于，等著初二和姑姑們一塊過來就成，反正也是頭一年，等過上幾年也就不講就這些了。
  明顯村里熱鬧多了，幾個小屁孩也不怕冷，吸溜著大鼻涕拿著拆散的鞭炮炸雪堆呢。
  小丫頭看見后，絲滑的從自行車前杠上溜下來，朝著前面久違的小伙伴跑了，看這個情況估計天不黑是見不到人影了。
  這會已經快下午四點了，村里食堂也傳來了陣陣的肉香味，不用說年豬已經下鍋了。
  按理來說戶口遷出去的人家是不適合在村里過年的，畢竟今天的殺豬菜可是見者有份的，不給不合適，給吧村里也有嚼舌根的。
  但張興旺可不是別人，推著自行車卸下了半麻袋紅薯以后，有根叔立馬問他是過來吃還是端回去。
  王秀蘭回到村里好像就回到了主戰場似的，一路上見人都能嘮兩句，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
  到了老爺子家，老兩口看樣子正準備去食堂吃飯，看到張興旺這一家子人來了，高興的笑到停不下來。
  老奶奶過來拉著張興旺的手左看右看的，老爺子本來也挺高興的，突然看見自行車上的麻袋后，笑容就慢慢消失了。
  磕磕巴巴的說了句，我去食堂端飯，隨后就頭也不回的出門了。
  老奶奶嗔怪的看了一眼老爺子的背影，覺得這個老家伙這點城府都沒有。
  轉頭準備安慰孫子的時候，看著張興旺已經拖著麻袋進廚房，覺得孫子確實腦子好多了，起碼知道背人。
  看著張興旺卷著空麻袋出來，才招呼著王秀蘭進廚房準備做年夜飯，老奶奶打頭進去后，四下一看，捂著心口眼角青筋直跳。
  擺手攔住了要進屋的王秀蘭，表情管理徹底失敗了，磕磕巴巴的說道：
  “秀蘭，你把招娣也叫來吧，她力氣大，看來我們得一塊收拾才行。”
  等王秀蘭母女倆進來后，看著地上的半扇野豬肉和五條大鯉魚，最離譜的是還有一個略顯猙獰的豬頭和五瓶酒。
  王秀蘭指著豬頭奇怪的問道：
  “娘，今年村里打著野豬了？怎么分了這么多！”
  老奶奶聽得一哆嗦，整個人都不好了，用復雜的眼神看著娘倆半天，才捂著額頭說道：
  “內個…沒打到多少，額……村里年豬養的好，咱們家人多…額…年豬肉分不了多少，就要的野豬肉。”
  “哦…還是村里好啊，城里家家戶戶的肉也就能包一斤餃子，村里還能敞開了吃，這么多過年肯定吃不完？要不做點臘肉吧�！�
  老奶奶聽完實在沒忍住，覺得自己孫子腦子是好了，但還是沒好全乎，無奈的說了句：
  “你們娘倆先收拾，我得出去透透氣�！�
  “外面那么冷，您可別涼著了，招娣，去把若男也叫來幫忙…”
  老奶奶聽后連腳步也沒停一下，快步出門了，透過窗戶上的玻璃，幽怨的看了一眼在炕上躺平的孫子，隨后到院門口冷靜去了。
  一直到晚上吃飯的時候張興旺才被叫醒，戀戀不舍的從炕上下來后，發現大姑一家子竟然也在。
  表哥這會在院子里搗鼓野豬頭呢，老爺子則在一旁打下手，估計今天拿它下酒是沒指望了，表嫂也在廚房忙活著。
  看著要上手的張興旺，表哥咧嘴一笑說道：
  “我們這也快完事了，你就歇著吧�！�
  張興旺看了看進度也就點頭應下了，沒一會，在老奶奶的指揮下，王秀蘭和大姑做好了一桌子菜。
  光野豬肉就變著花樣的做了三道，加上兩個素菜和一條大鯉魚，看的大伙直流口水。
  至于老爺子從食堂端回來的肉菜也是和剩下的兩條魚，則放在灶臺上。
  老奶奶表示留著明天再吃，也正好討個年年有余的兆頭，老爺子則是招呼著大伙趕緊坐下吃飯，就連外面瘋玩的小丫頭也被拽了回來。
  一伙人擠著坐下后，老爺子說了幾句開場白，就開飯了。張興旺也打開酒給老爺子和表哥滿上。
  開始邊吃邊推杯換盞了，大姐也還無視王秀蘭警告的眼神，偷摸著喝了幾杯，辣的直咂嘴。
  老奶奶看著眼前的場景一會哭一會笑的，自從小兒子沒了以后，這回是家里最熱鬧的一個年了，滿桌子大魚大肉的，在想想灶臺剩下的野豬肉和菜，往年那敢有這個盼頭。
  去年也是三個姑姑東拼西湊的，年前給老兩口送了些棒子面和幾張零星的毛票，幫襯著把家里收拾了一番就算是好年了。
  至于張興旺家，那就更不用說了，讓大姐給送了一點廠里發的肉丸子，走的時候還是背著大半袋子棒子面回去的。
  張興旺還給老奶奶幫忙回憶了一下，是家里母女幾個守著他過的年，那會他還低燒著呢，一家子攙的一點點白面包的素餃子，一下鍋變成了一鍋蔬菜糊糊，就著酸菜吃的。
  小丫頭當時看見碗里盼了很久的“餃子”不樂意的哭了半天，就這都還沒夠分，隱約記得兩個姐姐應該是都沒吃飽。
  互相看了一眼端起碗里的半碗菜糊糊加了點開水進去，幾口喝完，聽著外面劉海中家的鞭炮聲就早早睡下了。
  張興旺的回憶好像越來越清晰，記得去年的年三十格外的冷，前幾天就下了一大場雪，寒風吹的門吱吱響。
  屋子里也沒啥溫度，家里的錢都換成張興旺的藥了，唯一剩的只有棒子面，打算熬到年后王秀蘭開響。
  倆姐姐早點睡下也是想著把外套給自己蓋上，所以才早早就鉆進被窩睡下了，四妹和小丫頭也早早的就擠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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