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化龍（二合一大章）
鎖龍井為何存在？
為鎖住萬龍龍魂！
它們怨天恨地，不甘上古龍族就此覆滅，不愿意種族滅亡。
可以說，這些龍魂便是天地間最可怕的‘怨靈’！
這也是鎖龍井不可靠近的真正原因，一旦被鎮壓的龍魂爆發，那萬萬條死去的大龍的怨念，勢必會摧毀人世間的一切。
而隨著圖騰真龍的逝去，龍魂的怨恨被推到了一個巔峰。
這一刻，
鎖龍井在顫動，里面龍吟不絕，戾氣滔天徹底，仿佛下一秒就要沖破封印，可就在下一瞬，鎖龍井內，又散發出滔天的金芒！！！
不止眼前這一口鎖龍井，
這片華夏大地上，所有的鎖龍井都在這一刻噴發出金色光輝，共計一百零八口鎖龍井，便有一百零八道沖天而起的金色光柱！
那是圖騰真龍散發出的金芒，光柱里閃爍著一個又一個零零散散的畫面片段，起初是一條幼小的龍誕生，飲天地精華而生，再后來真龍初現神威，在龍鳳大戰中廝殺，最后真龍如守護神般對抗滔天恐怖的邪魔，而在它身下是被庇護的華夏大地…
這是圖騰真龍的一切，是它一生點點滴滴的過往。
它用盡自身的全部，同時牽動了人世間一百零八口鎖龍井，讓天地間升騰起最熾盛的一百零八道光柱，以神圣、浩蕩的氣息，來平息鎖龍井里暴動的龍魂。
“吼！！！！！！”
龍井中有龍吟，是真龍最后的龍吟，也是祂在說一些言語。
聲音經久不絕！！！
可響三天三夜而不散。
這一刻，龐大的戾氣在消散，一百零八口封困龍魂的鎖龍井在這一刻都是出現了無窮無盡的金色符文，其光芒照亮天地，將天穹都渲染成了絢爛的金色。
本來兇戾、禁區的鎖龍井，在這一刻后變得神圣，那不像是葬地，更像是一座藏在地下的天地靈地…
圖騰真龍，平息了一切龍魂怨念。
用他漫長的一生，善良的一生平息了那如同禁區般隨時要毀掉一切的一口又一口鎖龍井。
這一刻，
山巔撫琴而坐的藍衣仙人再次撥動琴弦，
琴聲伴著龍吟！
一切動手者都在死去，無窮無盡的鮮血在濺射，染紅天空，侵染大地！
天地間到處都是尸體，無數魑魅魍魎被斬成兩半，就連最初那伸向真龍的嬰兒手臂也被斬斷，掉在河流中，將河流染成赤紅色，一時間血流漂杵。
也在這同時，極其遙遠的地方，有輕聲低語回蕩：
“最后一條祖龍離開了。”
“在這大量劫之前離開，凋零，這就是量劫的凋零，強盛如龍，萬獸之首都是如此。”
那聲音傳出的方向……竟然是神農架！
還有聲音從終南山發出，那是一句嘆息：
“圖騰。”
這一刻。
梼杌、沒骨的仙人、鯉魚、蠶……他們皆是朝著鎖龍井的微微低頭，做送別禮。
他們來到這里，打一開始就不是為了窺侵真龍的遺骸，而是來為真龍送行！
也許在過去遙遠的歲月，他們都曾承過圖騰的情。
王瑾一直以來都沒對他們動手，也正因為知道這一切。
同時，華夏大地遙遠的其他地方，有湖泊中的河龍探首，冥冥之中感受到了真龍的隕落，縱然它們并非真正的上古龍族，但仍然流淌著上古龍族的血脈。
那河中大龍朝著真龍葬地看去，似嘆息，似無奈，又似悲痛：
“龍祖…”
終南山中有深深嘆息，其聲讓萬物寂肅。
“歲月落幕。”
神農架中有虛無的低沉音響起。
“一路走好。”
天空中，可怕的仙島，有仙人負手而立，站在山巔眺望，“真龍離世，天下更亂了。”
而在這片大地上，還有更多人在哭泣。
那深山中的慟哭動人，似乎是上古先民的哭聲，從溶洞中不斷地傳出，嗚嗚嘯…
他們曾經侍奉真龍為圖騰，而如今真龍已經離世。
…
天空，下起了雨，大到鋪天蓋地，沖刷著整個華夏大地，像是這片土地引來了雨季，唯有少部分人知道其中隱情…
太白金星伸手，接住落下的雨水，水滴在他掌心匯聚，反射出天空中的金光。
“天哭了。”
天空中有無窮的金光光雨落下，落在千里湖泊，灑滿萬里山川，明明很絢爛，甚至在天空中形成了金色的彩虹，但讓人感受到的只有沉重，仿佛蒼天在悲歌。
而就在這一刻！
天地間突然有一道龍吟響起，
無數人錯愕，驚駭，天地間已經沒有真龍，又哪里來的龍吟？！
嘩啦啦——
沒等人們反應，山河水忽然開始翻滾，是那條鯉魚！
它迎著漫天的金光雨點，沖上了高天，越過了那一道金色的彩虹，
這一刻，天地間殘存的圖騰真龍龍氣都向著它涌來，其身上的每一鱗片都在發光，身軀開始了有了變化，尾部延長……魚鱗化龍鱗！！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哪怕王瑾也在這一刻抬頭望天。
“鯉魚化龍。”
就在眾人的注視之下，鯉魚在天空盤繞。
不！
現在的它，已經是一條真正的龍，整體呈現出白色，尾部仍然保留著漸變的紅色鱗片。
白龍在云中上下躍動，龍威蓋世，威嚴、美麗并存！
宛如一個輪回，
圖騰真龍逝去，卻誕生出了一條鯉魚躍龍門化成的龍！
“哪怕沒有人得到真龍的軀，依舊有仙誕生。”
龍虎山弟子們輕聲呢喃，眼瞳里倒映著那條白龍騰云駕霧的身姿。
“不是仙的誕生，那條鯉魚本身就是仙。”大師姐出聲，眼眸盯著上空，這就是龍落的景象。
萬千金光光雨灑落人間，而白龍在其中翻云覆雨，龍吟聲不絕。
這太讓人驚訝，也太讓人震撼，一條鯉魚竟在他們的注視下完成化龍。
白龍看著下方的破碎的大地，它要吐出仙氣，恢復這片支離破碎的大川大山。
…世上雖再無圖騰祖龍，但卻還有其他在乎這片土地，想要守護這片土地的生靈。
“我來吧。”而就在這時，王瑾的聲音響起。
白龍愣了一下，充滿靈性與智慧的眸子看向王瑾，微微頷首，竟口吐人言：
“那就多謝……王瑾真人。”
王瑾笑了笑，他抬手一揮，所有的一切都在修復，倒流的山河水回到原位，滾落在地上的碎石按照原本的軌跡騰空而起，重新塑造出完好無損的山巒。
準確來說，這不像是修復，更像是……時間的倒退，哪怕那些因為交戰余波而支離破碎的生靈，都在這一刻由飛灰凝聚出了身形，他們仍然活著，驚駭萬分的看著自己的手掌與身軀。
只是一揮手，就讓時間倒流，無數人因此復活，景象簡直駭人聽聞！
“他們本不該死去，只是枉死。”
王瑾眼簾低垂，身前由法力凝聚出的琴已經消散。
他看著恢復成原樣的山川，又望向那鎖龍井。
“你會高興的吧。”王瑾笑了笑，珍惜山川的真龍怎會任由山河破碎的情況出現，祂恐怕早就知道他會幫祂恢復山川，才那么義無反顧的埋葬了自己。
也是同時，青白二蛇重新化作人軀，輕盈落地，朝著鎖龍井一拜。
如今，鎖龍井再無詭異與狂暴，而是金光璀璨猶如圣靈圣地。
而這一刻，梼杌亦是轉過身。
它那黑虎一般的身軀悠悠消失在了山中，逐漸的朦朧，到最后如影子般散去。
那白色如蠶般的蟲子也是消失了，它本出現的就十分詭異，離去時亦是如此，悄無聲息的就消失在了綠葉上，重新回到苗疆的地域。
沒有骨的仙人則是站著，深深注視著金光璀璨的鎖龍井。
他又看向王瑾，嘴唇微動，沙啞聲傳出：
“有你為真龍送行，是最好的結局。”
說完后，他停頓片刻，沙啞聲再起。
“謝謝你……為他送行。”
說完，沒有骨的仙人亦是轉身離去，消失在天地虛無中。
那條云間蛻變的白龍自白云間垂下龍首，亦是要離去了。
“我不會忘記今日的恩情，我也是后世龍族的一員。”白龍開口，隨后轉身遁入云叢中。
唯獨王瑾，沒有走。
他看著這一切，口中傾吐出一口白氣，下一刻籠罩天地萬物，仙氣垂落，似是讓天地萬物都掛上了一個個白條。
天地萬物，披麻戴孝。
他就這么坐在山巔，無盡的仙氣朦朧了這片山川，也讓那道觀掛上了白色的仙氣，縹緲無比，四周都是涌現出厚重的迷霧…
…
為什么他沒有走？
太多人因此驚訝疑惑，卻也有人猜到了。
他是在為真龍守靈！
守靈，守的是‘靈’嗎？
其實……并不是。
這只是一種精神層面上的儀式，自古以來，人們最重視的就是生前與身后事，出生的慶典，死后的葬禮，從來都不會在這兩件事上馬虎眼，尤其是后者。
紅事要請，白事則是不請自來。
這也恰好對應上今日的情形，無論是為了幫助圖騰真龍的鯉魚、梼杌等等，還是為了搶奪龍軀的覬覦者，皆是不請自來。
“圖騰離世了。”
許多神通者悵然若失，有一種對未來的迷茫，也有一種恐懼。
真龍還活著的時候，擋住了許多次危機，有人活得懵懂，不知道其中危險，但也有人知道，甚至親眼目睹過真龍與邪魔交手，而如今真龍逝去，這片大地的守護神又去其一…
有一些感性者忍不住掩面哭泣。
龍虎山的明溪明極兄妹，亦是眼淚止不住的流，不停的擦拭。
“再也沒有圖騰……”明溪輕聲呢喃，看著鎖龍井的方向，眼角滑過一滴淚。
…
王瑾對著一切無動于衷，仍然坐在山頭，神情看不出任何波瀾，無喜無悲。
這一坐，就如同入定，一動不動。
第一日。
許多神通者都是觀望，仍然沉寂在悲痛里。
第二日。
不少神通者開始躁動，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紛紛遠赴山中，想要登上王瑾所在的那座山，拜會這位仙人，求仙問道。
只是，沒有人成功。
那山中似是有無形的阻力，任何人都上不去。
第三日，有更多的人去嘗試。
但結局仍然是失敗，甚至其中還有得道高僧到來，那是白馬寺的老僧，但結果依舊是失敗，還有人站在山下喊動，然而聲卻傳不到山巔。
所有人都只能遙看天空，看著那插入云霄的山巔，望著那巍然不動的藍衣仙人背影……只能望之嘆息。
道觀內。
白素貞和青蛇都在處理觀察鎖龍井的后續。
“鎖龍井以后不用看管了。”白素貞觀察了足足三天三夜，終于在今日下了結論。
鎖龍井的存在就是為了鎖住不甘的龍魂，而現在它們的不甘與怨念全都被化解，逐漸平息，危險程度自然驟降。
是它們放下了嗎？
不，只是因為真龍將這一生的記憶，全都融入進了萬龍魂中，以自身的慈悲與善良撫平了它們的怨念。
同時，這也是真龍的布置。
正如真龍所言，他本可以再活一段時間，卻主動將自身埋葬，就是為留下一口氣。
真龍用活到現在的漫長歲月記憶，讓萬龍不甘消散，同時也用自己的‘道’將那一切都凝聚了起來，在量劫到來后，也許它會出現……準確來說，是它的布置會出現。
而這個布置的目的，很簡單——護住這片土地。
哪怕是一角！
圖騰真的很喜歡這片土地……
白素貞沉默。
她看出了這其中隱藏的一切，也終于想明白為什么那現在山中坐著，強悍到如同大羅真神都要變色的藍衣仙人，都會將其視為長輩。
真龍圖騰，值得尊重。
噠、噠。
這時，青蛇從外面走進來。
“外面怎么樣了。”
“還在努力呢，那些人。”青蛇說著搖頭，“不止是人，就算是妖也是有一大批人，我聽說關外的長白山群妖要過來，想要登上那座王瑾真人所在的山。”
“他們要來了？！”
白素貞轉頭看來。
“嗯。”青蛇點頭，關外……東北，那是東北五家仙！
那個群體很可怕，是關外最強大的妖族族群。
事實上，東北一直處于一個‘禍亂’的地區，并不是說東北不安全，指的是六御府對于東北的管控力度不夠，可以干預，但不能完全干預，那地方可以說是妖的天下，或者說，妖話語權很大。
掌握話語權的，正是五家仙！
“連他們都要來了嗎？”白素貞眸光閃爍，有意外卻又不感覺到意外。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
王瑾的存在，已經讓那普通的山成了名副其實的仙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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