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九章:少年閏土2
我一臉郁卒的穿上衣服,估計這表情實在難看,讓人家閏土小哥誤會了。
“姑娘,這是俺娘最好的一件衣服了,俺們貧苦百姓家里,沒什么好東西,你就將就一下吧。”
“啊?”我有點懵逼,夜瑾年輕輕戳了我一下,我這才明白過來。我趕緊擺擺手解釋:“沒有沒有,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我只是覺得天太熱了,穿這么多衣服……”
我話說了一半,夜瑾年又捅了我一下,我干脆閉嘴,回頭看向夜瑾年。好吧,大哥,你來解釋好嗎?
“我這妹妹自小養在深閨,嬌生慣養,此次遭難,言語上的不周還請小哥見諒。”
我翻個白眼,對于夜瑾年這文縐縐的話表示擔憂,果然,閏土小哥一臉懵逼的看著我們倆,實力演繹有聽沒有懂。好在這孩子不呆,聽不懂也沒有繼續刨根問底,弱弱哦了一聲,便回頭繼續趕車。
我胡亂套好衣服,想著夜瑾年這說話的方式實在費勁,我們掉到這陌生的時空里,逮到機會總得好好了解一下這個時空的情況才好啊。
“小哥,”我挪到閏土小哥旁邊,語氣帶上十二分笑意,這可是找老鄉聊天的必備技能,“幫了我們這么多忙,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閏土小哥大眼咪咪一笑,隨和道:“俺大名叫王全福!不過鎮子上的人都叫俺的小名。”
“哦,他們都叫你什么?”
“閏土。”
噗,我差點噴笑出聲,趕緊捂上了嘴巴,哈哈哈,我就那么隨口一問,我的天啊,他居然真的叫閏土!真是笑死我了。
閏土被我這一笑弄得有些莫名,然后有些著惱道:“你笑什么?俺這名字有什么好笑的嗎?”
我趕緊擺擺手,未免惹人家誤會得罪人,我眼珠一轉就開始編瞎話:“不是不是,只是我以前讀過一本書,書上講了一個種西瓜的少年的故事,可巧的是,那少年也叫閏土,我一時覺得好玩所以就忍不住笑了。”
閏土大眼瞪得溜圓,一臉憧憬:“看來姑娘家真的是高門大戶的人家,居然還有書讀!”
聽這話看來,這里貧苦人家的孩子是沒機會讀書的,看著閏土一臉艷羨的表情,我忍不住有些同情這孩子。想起當年上大學的時候,我和柳依依去山區支教,那里的貧苦和孩童眼中的渴望,我到現在還記憶深刻。
當然印象深刻的還有蘇暮羽的態度,十六歲之后的歲月里,我的生活中充滿了蘇暮羽的影子,我記得那時蘇暮羽的態度是極端漠然的,面對我的不忿,我記得他說:因果循環而已,這世上沒什么真正可憐的人。
想到這我回頭看了看夜瑾年,夜瑾年正望著遠處出神,顯然也沒有在意我們在說什么。
“你們鎮上沒有教書先生嗎?”
閏土搖搖頭,小小年紀,臉上已然全是向生活低頭的麻木:“俺們鎮上的人都是貧苦人家,哪里讀得起書啊。鎮上的富戶家里倒是有先生的。”
原來如此,我盤算了一下,接著換下一個話題:“閏土小哥哥啊,你們鎮子叫什么名字啊?屬于哪個州縣啊?”
“俺們鎮子叫赤水鎮,因為鎮子外面有一條大河叫赤水河,屬于黔州薊城縣。”
我點點頭,這小哥回答問題思路清晰,看來是個聰慧的孩子。“黔州?薊城?”我故意裝出一臉疑惑的表情,緊接著便難過道,“你不知道,我和哥哥是被賊人擄到這里來的,你說的這些地方我是從未聽說過,你們這里是什么國家啊?什么朝代?”
“啊?”閏土小哥又懵逼了,也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拍拍腦袋,把自己中學學的那點可憐的歷史知識拼命搜刮了一遍:“呃,就是,你們的國號是什么?現在是哪一朝當政啊?”
“哦……”閏土撓撓頭,猶豫道,“俺們的國號是叫夜琴,你說的啥當政……俺聽不懂……”
呃,好吧,我回頭求救,夜瑾年卻抬了抬眉毛,依舊一臉漠然。這貨今天的情緒似乎十分低落啊,我現在沒心思去管他,只好再回頭找閏土聊天。
一路上我雞同鴨講的和閏土扯了半天,等到進村的時候,對這里的情況總算有了一些大致的了解。
鎮上的民居看著果然古香古色,來來往往的居民大多粗布麻衣,衣服款式古樸寬大,我嘆口氣望向夜瑾年,夜瑾年則拍拍我的手。
閏土直接將我們帶到醫館后便要告辭,想來是還要趕回去看果園。“夭夭姑娘,俺家就住在鎮子的最東邊,你要是有事可以去那找俺!”他一邊揮著大手吆喝一邊往外走,夜瑾年卻突然叫住了他:“小哥請留步。”
閏土停下來回頭看他,夜瑾年微微笑道:“雖然已經勞煩了小哥許久,但是我們兄妹流落至此無處落腳,不知小哥可否幫我們找一處僻靜的宅院暫居?”說著他又從我的發帶上扯下一顆珍珠。
我不滿的捂住發帶,對于這貨的行徑表示鄙視。感情姐姐頭上的發帶是個錢袋子啊。一共就這么五顆珍珠,你這半天功夫已經揪了兩個下去了。你堂堂神仙居然身上連點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哎,好好,”閏土小哥的眼睛再次放出金光來,這孩子居然是個財迷,“那你們先看病,我一會回來接你們。”
“先生里面請。”身后的藥童已經在招呼我們了,我瞪了夜瑾年一眼,扶著他往里走。夜瑾年卻按住我的手悄聲道:“我的傷凡人治不了,被他們看見反而徒增麻煩。一會你讓大夫好好診治診治,不用管我。”
我想起他結冰的傷口,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可是他的傷總得想辦法醫治吧?“那要么我們買些藥回去自己治?”
夜瑾年搖搖頭,說了句不用。大夫此時正好過來,我雖然還想再問他幾句,可是夜瑾年已經默默退到了一邊。
我主要是一些皮外傷,就是肋骨疼得厲害。大夫仔細問了問我的情況,又檢視了一下我的傷處,轉臉便笑著說沒什么大礙。我正要感謝他,他卻回頭望向夜瑾年:“倒是這位公子,你剛一進來我就覺得你臉色不好,公子身上可是有什么不妥,是否需要老夫幫公子看看?”
夜瑾年微笑著搖搖頭,態度很是謙恭有禮:“多謝大夫掛心,我不過是長途跋涉,很是疲累而已,并無大礙,就不用勞煩大夫了。”
見他拒絕,老大夫呵呵一笑,倒也沒再說什么。我趕緊又揪了一顆珍珠當做診金,老大夫楞了一下,顯然把這個當診金的人并不多見。
“姑娘的診金無需用這么貴重的物品,二錢銀子即可。”
我尷尬的撓撓頭,望著老大夫道:“可是我身上沒有銀子。”其實我也很肉疼的好嗎?夜瑾年那個敗家子一會兒工夫就用掉了兩顆,要是可以節省點我當然愿意了。
忽然我靈機一動,接著先頭的話繼續笑道:“要么大夫您看這珍珠多少錢,我便宜賣給您好不好,求您了。”
老大夫搖搖頭,并不打算同情我:“不好意思了姑娘,這里地方偏僻,連個典當收購的途徑都沒有,我要這珍珠也沒什么用處。”
“那我就沒法付您診金了呀,大夫,我們身上真的沒錢……”閏土接連收了我們兩顆珍珠,怎么這老大夫反而不要呢。按理說這老大夫應該比閏土這個鄉村少年更有見識才對啊。
我又是尷尬又是疑惑的回頭看向夜瑾年,夜瑾年卻突然皺眉給了我一個很是嚴峻的眼神。
“那就不用付了,一點傷藥而已,不值多少銀錢。”
“大夫真是醫者仁心,如此便多謝了。告辭。”夜瑾年恭謹致謝,然后拉住我的手不緊不慢的走出醫館。
出了門我才敢小小聲問了一句:“怎么了?”
夜瑾年臉上已經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只是自顧拉著我朝前走著,嘴里小聲說道:“是我大意了,那個閏土不對勁,我們趕緊走。”
可是他的話音剛落,那個閏土就出現了。“哎,你們怎么不在醫館等俺?”
我還沒來得及消化夜瑾年的話呢,現在看著閏土瞪著大眼珠子看我們,我這舌頭都要打結了。
“呃,那個,我們……”感覺到夜瑾年捏了捏我的手,我干脆選擇了閉嘴。
“小哥這么快便為我們找好住處了?”
“嗨!別提了!”閏土手托著珍珠遞給我們,一臉歉意,“俺以前總聽村頭的張大爺吹噓說那珍珠多少稀奇,每次王員外家里的女眷外出俺看見她們頭上的珍珠明晃晃的,就稀罕的不得了,沒想到,俺拿去給那房東當銀子使,他竟然不要!”
他這一番解釋下來,我頓時松了一口氣:“這樣啊,那……”
夜瑾年突然又捏了一下我的手,我都被捏出條件反射了,于是趕緊閉嘴。
“無妨,珍珠你留著吧。我們自己再想辦法好了,告辭。”
“哎哎哎!”閏土一把攔住我們,“你們身上沒錢能去哪啊?俺畢竟收了你們這么貴重的東西,要不你們先到俺家去吧。雖說俺家破了點,但是好歹也是個住處不是?”
我不敢說話,只能眨巴著眼睛看夜瑾年。夜瑾年直接不再多話,冷著臉說了一聲不必,拉著我便走。沒想到夜瑾年冷下臉的時候那氣勢還是挺嚇人的,閏土明顯一僵,就那么看著我們繞過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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