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瞬間活了過來，蘇暮羽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這詭異的場面一樣，三兩步沖到我面前，一邊伸手接過我媽手里的菜，一邊對著我笑：

        “你怎么也來買菜了？今天這是想做什么好菜犒勞我呀？”

        蘇暮羽，你笑得挺勉強的你知道嗎？我默默望著他，眼角瞥見毫不知情的父母，只能也學著蘇暮羽的樣子笑道：

        “對呀，你來得正好，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偏好，你想吃什么？”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愛吃的。”反應倒是賊快，可這樣周旋下去我怕情況會越來越糟。

        于是我一把挎住蘇暮羽的胳膊，裝出一副要說悄悄話的樣子，將他從我父母身邊拉開。

        “不如咱倆自己出去浪吧？我想去吃泰國菜，咱們去商場shopping好不好？”

        蘇暮羽僵了一瞬，轉頭就對我笑瞇瞇的大聲道：“啊？把孩子丟在家咱倆出去浪啊？不好吧？”

        靠！我一臉黑線，沒想到他會用這招！

        果然我媽抬眼就對我吼過來：“你少給我作妖！買了這么多菜給誰吃啊？你個小沒良心的，一天到晚把我和你爸當牛使喚，你是想累死……”

        “好了好了好了……”我趕緊撲過去捂住我媽的嘴，“我哪也不去，就乖乖在家！好嗎？走走走，回家做菜去！”

        蘇暮羽壞笑著擠過來，拉著我爸媽有說有笑的走了。我推著孩子默默跟在他們身后，看他們這幅和諧的樣子，整個人都像被云霧籠罩著一樣。

        中午我故意把菜做得很甜，我媽吃了一口，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你這是把糖當成鹽了嗎？”

        “沒有啊！”我故作無辜，“暮羽喜歡吃甜，我特意多放了些糖。暮羽，來，嘗嘗看怎么樣？”

        蘇暮羽唇角抽搐了一下，顯然有些錯愕，可是看著我“真誠”的眼神，他居然默默塞到了嘴里，然后皮笑肉不笑的點頭說好吃。

        我媽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而我爸眼里則充滿了同情。

        我不管這些，干脆把那盤菜端到他面前：“那你就多吃點，吃光好了，反正我爸媽不愛吃甜的。”

        “別呀，這么好吃你也應該多吃點。”蘇暮羽眼角閃過一絲戾氣，伸筷子就要往我碗里夾菜。

        我毫不客氣的擋回去，義正言辭道：“別客氣，吃糖老得快，為了我的如花美貌，我還是算了吧。”

        說著我再夾一筷子菜給他：“特意為你做的，來，多吃點！”

        蘇暮羽眉毛抽搐了幾下，沒再說什么。看著蘇暮羽就那么一口一口的把菜吃下去，我今兒也算是活久見了。

        我雖然忘了許多事，但是我清楚地記得，蘇暮羽對一切甜味食物，極端厭惡。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我思考了很久很久，直到夜深了，蘇暮羽撩開被子躺到床上，我才翻身坐起來，回頭看著他：“蘇暮羽，跟我說實話吧。”

        我的話好像沒有在空氣里傳播出去一樣，蘇暮羽一點反應都沒有。我正要再說一遍，被子里冷不丁伸出一只手將我猛地拖倒在床上。

        我一聲驚呼沒來得及出口嘴就被一個柔軟的物事給堵了個嚴實。

        等我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的時候，蘇暮羽早已攻城略地，將我的嘴唇啃得火辣辣一片。我的心猛地抽痛一下，手上拼了全身的力氣才將他略略推開一些。

        蘇暮羽雙眼好像在冒火，胸腔劇烈起伏，唇角一勾便道：“怎么樣，你今兒特意為我做的菜夠甜吧？”

        “你給我起開！”這個神經病居然用這樣的方式報復我！

        奈何他并沒有想要放開我的意思，雙手死死掐住我的手臂讓我動彈不得：“起開做什么？夫妻之間總要時時親熱才好……”說著他又要吻下來。

        我頓時慌得不行，整個身體都抗拒得發抖：“別，你別這樣……”我不停地躲閃，整個人都不好了。腦子嗡嗡作響，內心里似乎有個聲音在拼命叫囂。

        若我們真是夫妻，即便是失去了記憶，我的身體也不至于抗拒到心臟都在抽搐的地步。

        神經記憶可以消除，可身體和肌肉的記憶卻是牢固的。由此我更加不相信蘇暮羽的鬼話，他絕對是在騙我！

        腦子里又開始閃現那個模糊的身影，那一刻我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一下子將蘇暮羽掀了下去。

        蘇暮羽一臉驚怒的站在床下看著我，而我則惡狠狠地回望過去。

        “蘇暮羽……”我大口喘著氣，心臟在抽痛，額角也在突突的跳著疼，我瞪著他，一字一頓，“跟我說實話！”

        “什么是實話？”蘇暮羽抱起胳膊，滿臉的失望和憤怒，“你覺得我怎樣說才算實話？！”

        “事實是什么我就要聽什么！”我吼回去，情緒有些崩潰。

        “孩子根本不是你的對不對？還有小區里、菜場里，甚至醫院里我看到的那些人也根本就不是人對不對？”

        “原來你病得這么重？竟然出現那么多幻覺？！”蘇暮羽臉上的表情有些錯愕，可在我眼里這分明是被揭穿之后的慌亂。

        我兩句沒頭沒腦的話，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反駁我，而不是深究一下，哪怕只是問問我為什么會那么說才是正常反應吧。

        這說明他十分清楚我在說什么！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以此類推，豈非蘇暮羽也不是人？那么他會是什么？妖？魔？鬼？怪？

        這幾個可怕的字眼在我腦子里來回打轉，我后背發涼，冷汗瞬間便冒了出來。“你……你到底是什么？莫非你也是妖怪？”

        不知不覺間這些話竟自己從我的嘴里溜了出來，蘇暮羽聽了眉梢一挑，居然冷笑起來：

        “你當真病得不輕。”說完他一把按住我，不由分說就往我嘴里塞了一粒東西。

        “吃了藥就睡吧夭夭，我什么時候害過你，你這個沒有心的女人……”

        嘴里漸漸彌散出清苦的味道，我的意識漸漸模糊，只是他這句話聽得我莫名心酸……

        沒有心，我沒有心……為什么我的腦海里劃過一絲模糊的記憶，好像我是真的沒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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