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史記計劃

        荊軻雖然不是墨家矩子，但在江湖中卻頗有名望，尤其是曾經在韓國聯手追殺相柳，雖說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但至少是出手了的。

        所以在荊軻帶人抵達農家的時候，田猛親自過去接待，連衛莊也過去了。

        當初的并肩作戰和幾次切磋，讓他對荊軻很有好感。

        蓋聶自然也是不會缺席的。

        田猛為荊軻幾人安排好住處后，就返回烈山堂。

        這段時間他要一直坐鎮烈山堂，讓他們六堂形成一個完美的圈子，防止一些人趁虛而入，輕易不得離開。

        “你不該來！”

        庭院的院子里，衛莊拄著新鯊齒劍說道，認為荊軻這個時候來農家不好，很不好。

        另一邊的蓋聶沒有言語，但卻是認同的。

        這個時候的農家問題很大，尤其是他知道那位師弟在改換身份的挖坑，一不小心是真會坑死的。

        他已經能夠預見到，未來農家這里必然會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但這主要是人心貪婪引起的，他也沒辦法去阻止和改變，更不可能改變各大勢力的想法。

        “我這次過來主要是帶小高和小跖鑄劍的，他們的天賦都很好。”

        撓了撓頭，荊軻干笑著解說來意。

        這話一出讓衛莊和蓋聶都來了興趣，扭頭看向高漸離和盜跖，看到高漸離的時候兩人點頭表示認可，的確是個練劍的好苗子，未來的成就絕不會低。

        可當看到盜跖的時候，兩人同時皺眉，而后看向荊軻，好似在問這就是你說的天賦很好？

        我們怎么看不出來那小子有練劍的天賦？

        反而看起來賊眉鼠眼的，很不老實的樣子。

        “小跖的天賦是輕功，他輕功很好，我都抓不住他。”

        荊軻解說道，他自然知道盜跖沒有練劍的天賦，主要是心性不對口。

        但盜跖在輕功身法上的天賦很罕見，迄今為止他也只在一人身上見識過這種層次的輕功天賦。

        衛莊沒多說什么，他只對劍感興趣，對方不是劍客，那就不用在意。

        對于衛莊的這種變化盜跖看在眼里，但卻沒敢有任何不滿。

        實在是衛莊身上的氣息太嚇人了，有時候很凌厲，有時候卻好似一個擇人而噬的兇物，感覺跟殘虹劍有的一拼。

        這種強者不是自己能夠招惹的。

        反倒是高漸離一直在目光灼灼的盯著蓋聶和衛莊，甚至眼眸中都帶著一份戰意。

        他是一名劍客，雖然不算太純粹，但對劍道的渴望也很是強烈的，見到這種當世頂尖的劍客，自然想要與之對拼一番。

        當然，這只是想法，他有自知之明，自己現今還沒資格跟這種強者拔劍。

        “加上他，我們可否破開田歸農的地澤萬物？”

        感受到高漸離的那份戰意，衛莊掃了眼過去，旋即看向邊上的師哥。

        當初他跟那位歸農先生一戰敗了，半年前與師哥聯手再次與那位一戰，還是敗了，現今來了個荊軻，讓他再次升騰起戰意來。

        “我來不是打架的。”

        見衛莊竟然扯上自己要跟人開戰，還是跟那位歸農先生，荊軻趕忙表示拒絕。

        他們是來找人家鑄劍的，可不想打上一場。

        然而他的話語直接被衛莊無視了，其本身的意見如何并不重要。

        “公孫姑娘可愿助戰？”

        思量了下，蓋聶看向一直沒有言語的公孫麗。

        關于荊軻和公孫麗的事情他以前聽小莊說起過，包括那時師弟親自為兩人鑄劍，顯然那個坑貨師弟也看好這兩人。

        有這兩人助戰的話，也許能破開那坑貨師弟的地澤萬物。

        “怎么蓋兄你也這樣？”

        荊軻更是郁悶，甚至都有點幽怨，伱們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好呀！”

        公孫麗笑了笑，應下這一戰。

        既然這兩位開口邀戰，那就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我去跟他說！”

        衛莊說了句后就縱身離開，前往六賢冢那里。

        “你們怎么都這樣？”

        荊軻更是幽怨，蓋聶和衛莊這樣也就罷了，沒想到自家麗兒也是如此，我就這么沒有存在感的嗎？

        好歹尊重一下我啊！

        “剛剛衛莊先生說的地澤萬物是歸農先生的手段嗎？”

        公孫麗沒在意自家男友的幽怨，問起剛剛衛莊所說的地澤萬物。

        雖然地澤萬物是農家的口號之一，但看剛剛那樣子，衛莊先生所言的應該是一種手段，不單單是地澤大陣。

        現在了解一下，過后對拼起來也能多點準備，至少有點心理準備。

        荊軻哥哥的劍道也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大的長進了，相信這一戰過后會讓其劍道提升一大截的。

        “那是世間最頂尖的兩種劍道之一！”

        蓋聶回道，對于那種劍道他到現在都很是震撼，比自己所領悟的劍道強了太多。

        “最頂尖的兩種劍道？”

        聽到這個，荊軻來了興趣，高漸離也支棱起耳朵傾聽。

        組織了下言語，蓋聶九真一假的解說道：“這是道家純陽子最先提出的劍道理念，他從道家道法天地失色和萬物回春中領悟出兩種極端的劍道，一個是一劍生萬法，一個是一劍破萬法。

        歸農先生與純陽子論道，結合自身所學，開創出了一劍生萬物和一劍破萬物的劍道，地澤萬物就是一劍生萬物……”

        蓋聶說的很詳細，除了那位坑貨師弟的真實身份外，其他的有關于地澤萬物的都說了，希望能與荊軻和公孫麗聯手，破掉那地澤萬物，以報當年在魏國大梁城的羞辱之仇。

        他蓋聶不是輸不起的人，但當初那坑貨做的太過分了，讓他現在都不敢去背對著小莊。

        這筆賬必須得算。

        荊軻四人聽得很認真，也很是震撼，作為武俠世界的人物，他們何時聽說過這般玄幻的設定。

        “那真是劍法嗎？”

        盜跖很是懵逼，這設定跟他以前所了解的劍法完全不一樣，高了好幾個層次的，連他這個不練劍的人都能聽出內中的恐怖。

        這還是劍法，還是人嗎？

        “那不是劍法，是劍道！”

        蓋聶糾正道，他現在已經在慢慢的脫離劍法的層次，向著劍道進軍。

        這兩者一個是法，一個是道，內中的差距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這次農家之行來對了。”

        荊軻戰意涌動，他就需要這樣的對手，能見識到那等劍道是自己的幸運，哪怕敗了都會大有收獲的。

        “蓋聶先生和衛莊先生已經見識過歸農先生的地澤萬物了嗎？”

        公孫麗詢問，從之前衛莊的話語能聽出很多信息，猜測蓋聶和衛莊應該已經聯手跟那位歸農先生對拼過了，結果必然是失敗，就是不知道雙方間的差距有多大。

        “敗了！”

        簡短的回了兩個字，蓋聶對上次戰敗沒什么氣餒的，那坑貨師弟雖然坑的一逼，但實力和天賦是真的強，師父當年都多次稱贊，被其擊敗很正常。

        “加上我們能有幾成勝算？”

        荊軻越發的感興趣，對接下來的一戰也越發的期待了。

        “一成！”

        “不到一成！”

        蓋聶回答的依舊很簡短，最后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表示勝算只有不到一成。

        “這么低？”

        荊軻很是驚訝，甚至是震驚，差距這么大的嗎？

        “這不就必輸無疑嘛，還打什么？”

        盜跖也很是震驚，更覺得這都沒有去打的必要了，真要過去也只是找虐。

        “你不是劍客，你不懂。”

        揉了揉盜跖的頭發，荊軻雖然震撼，但心中的戰意依舊，甚至更加的熾熱了。

        <div  class="contentadv">        對于他們這種劍客而言，戰斗是最佳的提升方式，尤其是跟強大的劍客強者戰斗。

        “一來帶你們見識下當世最頂尖的劍道，二來也想與你們聯手看看他這次提升了多少。”

        蓋聶道出兩個原因，這也算是他對荊軻的一次幫助，讓其劍道能有所提升。

        至于荊軻能在內中領悟多少，就看其自身的能耐了。

        荊軻的實力強一些，針對那燕王丹謀算時也能更好的應對，希望能走出來吧。

        他當初在韓國的時候，跟小莊交流過荊軻和墨家的事情，也認為荊軻斗不過燕王丹的，兩者的體量相差太大了。

        而荊軻又是那種性子，真要對上燕王丹，結果肯定不會太好。

        聊了一陣劍法的事情，公孫麗忽然開口問道：“蓋聶先生可知秦國在太行山和黃河那里要做什么？是要攻打趙國嗎？”

        “麗兒！”

        面色微變，荊軻覺得女友唐突了，這種事情怎能隨便問呢？

        但盜跖和高漸離卻對這個很關心，都看向蓋聶，想要得到一個答案，看看秦國在那里有什么陰謀。

        “這在秦國內部不是秘密。”

        疑惑的看了眼公孫麗，蓋聶沒有多想，說道：“來自于東海的雨水被太行山脈擋住了，造成秦國那邊偏向于干旱，而太行山脈東部則雨水過多，經常形成洪澇災害。

        秦國打算將太行山脈鏟平了，讓雨水能夠過去，將兩邊的雨水平衡一下，如此秦國的土地能得到更多的雨水滋養，趙國魏國和齊國的洪澇災害也能得到緩解。”

        這件事情真不是什么秘密，參與工程的那些人都知道的，也沒什么好保密的。

        “原來如此！”

        荊軻恍然，這樣就說得通了。

        “也有想要占領趙國魏國國土的意圖吧。”

        盜跖來了句，認為秦國必然是在謀劃趙國和魏國，一旦沒了太行山脈那塊天險，趙國和魏國就無法抵擋秦國的兵鋒。

        太卑鄙了！

        “小跖！”

        荊軻嚴厲的瞪了眼盜跖，讓還想說什么的盜跖嘟囔了聲走到一邊去。

        “蓋兄別見怪，小跖的父親戰死在當年的合縱之戰中，他過不了心里面那道坎。”

        歉然的向蓋聶解釋，荊軻知道盜跖心里面的恨，其父親就戰死在那一戰，并且還是被黃天侯殺死的，一直對此心存恨意。

        平時還好，可一旦說起與秦國有關的事情那份恨意就會爆發。

        蓋聶沒有言語，甚至都沒去看那盜跖。

        不是輕蔑孤傲，而是真不放在心上。

        他的眼界層次現今已經很高了，雖然達不到那坑貨師弟的層次，但也不至于去跟一個少年計較。

        而且就盜跖那樣子，未來能想開還好，想不開的話必然得以悲劇收場。

        再者天下間憎恨秦國的人海了去了，不多這一個。

        “你心里也有恨？”

        看向高漸離，蓋聶也能看出高漸離的那份恨意，跟盜跖一樣，針對秦國的恨意。

        本來他是不會多言的，但這個孩子的劍道天賦不差，讓他起了點惜才之心。

        而且這孩子看著比那盜跖更加冷靜理智一些，也許還有救。

        沉默了下，高漸離點點頭，心中的確有恨，對秦國的恨！

        “這個天下發生了很多悲劇，從很早以前就開始了，無窮無盡，你只是其中的一員。

        如果你能看清內中的本質，擺脫仇恨的縛束，未來的成就不會比我差。

        秦國有一項計劃名為史記，是還原曾經被掩蓋的歷史，本著實事求是的態度對歷史記錄，包括這些年的一些戰爭沖突和各國的變化。

        第一套史記已經出版了，在秦國各大城池都有售賣，你可以去買上一套看看。

        不要讓仇恨蒙蔽了你的本心！”

        蓋聶提點了句，他不擅長勸說人，那是那個坑貨師弟的長項。

        能說的也只有這些，那孩子能想開自然最好，不說歸附秦國，至少別傻傻的過來為敵，更別被人給利用了。

        邊上的荊軻看向高漸離沒有言語，這種事情他也沒辦法去說，只能等小高自己想清楚。

        高漸離沉默，思索著蓋聶的話語。

        如果是別人說的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但這位對他而言是劍道上的前輩，他也能看出人家的那份惜才之心和善意。

        既然是善意的提點，自然得好好琢磨琢磨。

        還有蓋聶先生所說的那套史記，過后買一套回來看看。

        多看書總是沒錯的。

        “先生你們選擇秦國，就是為了減少這種悲劇的發生？”

        公孫麗聽明白了一些，這恐怕就是黃天侯和浩然先生那等人物都選擇秦國的主要原因。

        “當今天下唯有秦國才有實現這一切的根基，另外六國差太多了，我們能選擇的也只有秦國。”

        點點頭，蓋聶對這一點是無比堅信的，沒有絲毫動搖。

        那坑貨師弟雖然很坑，但確實有大智慧大才情和大志向，其所謀劃的未來太誘人了，讓他都甘愿付出一切去一同奮斗。

        與之相比起來，山東六國差了太多太多，根本沒有可比性。

        “聽說秦國對孔雀王國出兵了，是滅國戰爭嗎？”

        公孫麗再次詢問，想知道秦國更多的情況。

        “麗兒你怎么忽然對秦國的事情那么關心了？”

        荊軻納悶，感覺今天的女友怪怪的。

        “秦國的統一大勢已成，自然得多了解下了。”

        公孫麗表現的很自然，目光依舊落在蓋聶身上，等待其回應。

        蓋聶沒有言語，淡然的看著公孫麗，直到看的公孫麗有些心慌方才開口道：“秦國跟孔雀王國的沖突源自于孔雀王國使團第一次到咸陽，那次孔雀王國的使團暗中竊取秦國的煉鋼秘法和機關術，被當眾斬首。

        第二次孔雀王國的使團過來有著同樣的謀劃，并且與呂不韋和昌平君有交易，緊接著就有了浩然先生與佛家圣者的一戰。

        昌平君與孔雀王國保持有合作關系，將我中原的機關術和青銅鑄劍之術傳給了孔雀王國，并與孔雀王國達成聯盟，與山東六國和北方的異族蠻夷一同針對秦國。

        所以秦國出兵攻打孔雀王國，按照我得到的情報，王翦帶著四大兇獸的殘骸過去，將數百萬人制作成只知殺戮的兇物，前不久大秦在那里獲得大勝，滅殺了所有兇物。”

        這本身也不是什么秘密，說出來沒什么的。

        他也想盡可能的展現出秦國的強大和正義，別讓荊軻這位好友和那高漸離走上那不歸路。

        “兇物？”

        荊軻疑惑，到底是怎樣的兇物？

        蓋聶耐著心思解說道：“神獸和兇獸的血液力量都有很強的侵蝕性，極其霸道，能夠強行改造身體，修為高了還能勉強壓制，但修為不夠，或者沒有修為的便會被引動的徹底改變身形，向著所用血液的存在形態靠攏。

        當初咸陽之戰的時候，浩然先生的身體就被麒麟之力改造，化身麒麟形態。

        神獸的血液力量還算好的，兇獸的血液力量就沒那么和善了，不單單會改變身體形態，還會侵蝕精神意志，變成只知殺戮的妖魔。”

        “王翦能禍害數百萬人，孔雀王國不管的嗎？”

        眸光冷冽，荊軻都恨不得去斬了那王翦。

        雖然那孔雀王國是外國異族，但說到底也是人，哪怕作為敵人可以去滅殺，但這般將人變成兇物就太過分了。

        簡直滅絕人性！

        “孔雀王國是一個奴隸制的國家，在那里奴隸不算人。”

        淡漠的說出內中本質，蓋聶對此是能夠理解的，對于那種上位者而言，平民百姓真心只是一個數字。

        以前那魏無忌不也將百萬老弱送給那相柳做血食，僅僅只是為了獲得相柳的一點獻血快速培養出十萬魏武卒。

        連他們這邊的上位者都如此，孔雀王國那邊就更不用說了。

        這話讓荊軻無言了，國家制度這方面的事情他還真沒辦法去說什么，也沒資格去說。

        但公孫麗卻不由想到了那燕丹，果然是個偽君子，說的話沒一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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