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惜嘟囔，“我的事你就別操心了。倒是你，姐，你跟那誰的事怎么想的？”
  當著外甥女的面，陸惜沒提“離婚”倆字。
  陸瑤被問的一噎，下意識的撫摸著肚子。
  陸惜心口一煩，沖她姐這狀態，她就知道咋回事了，肯定又心軟了唄。
  做了一次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陸惜拿起另外一件舞衣，單膝跪地給外甥女試穿，悶聲說：“姐，我真不知道說你什么才好。”
  陸瑤無奈，“我不能因為他犯過一次錯，就否認他之前對我所有的好，對嗎？”
  “那你也不能因為他之前對你那一點好，就毫無底線啊。姐，你就是沒吃過好的，所以遇到他之后就把他當成寶。”
  陸瑤不否認，“嗯，小時候幾乎沒感受到什么幸福，也沒被人疼愛過，所以他追我時的一點小恩小惠都被我無限放大了。婚后我也不是沒發現他的不足，但是初戀，第一個男人，還有那些回憶都拉扯著我。
  “你說我不明白嗎？我其實都知道，只是放不下，還有種執念而已。”
  陸惜心里不好受。
  她姐童年不幸，后來爸媽離婚，把他們姐倆拋棄，她也成了姐姐的累贅。
  其實她姐的不幸，陸惜也有責任。
  陸惜心疼她姐，小聲問：“那就這么過一輩子？自欺欺人一輩子嗎？”
  陸瑤搖頭，“惜惜，十多年的感情，不是一招失望就能放下的，我在積攢失望，等到攢夠了，我就能放手了。”
  陸惜接不住話。
  她很矛盾，既希望姐姐不要再失望，因為失望就要受傷，又希望姐姐早點看清。
  陸瑤心里堵了堵，“說你呢，好好的又扯到我，姐還是那句話，談戀愛的時候可以任性，但婚姻就不行。不能因為這次南洲沒處理好初戀的事就否定他之前的好，這不公平。”
  陸惜斂眸，語氣有些委屈，“你也覺得我對他不公平，他也這么說，可怎么就沒人想想對我是不是公平呢，我被冤枉了，不是小事，是他對我這個人不信任。”
  “嗯，姐知道，回頭我也說說妹夫，給你出氣。”
  陸瑤像是開玩笑一樣。
  陸惜悶不作聲，姐姐根本就不懂，這是原則問題。
  陸瑤知道妹妹生氣，轉移話題說：“要你手上那條吧，粉粉嫩嫩的好看，咱要個大兩碼的。小孩子長得快，很快就不能穿了。”
  陸惜不樂意，“真服了，這種衣服壞得快，買大的穿著不合身，等正好能穿了，早就壞了。你起開，我出錢，我就得買正合身的。我要富養果果，讓她有見識，活在幸福里，見過好的，長大以后就不會輕易被男生的一點小恩小惠欺騙，更不能讓她把將就當成理所當然。”
  陸瑤像是被刺了一下，但不得不說，她妹是比她看得通透的。
  大概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在妹夫跟初戀這件事上，她妹才會這么固執倔強。
  買了舞衣舞鞋，到三樓有個大型母嬰超市，陸惜笑說：“姐，進去看看呀？”
  陸瑤點頭，“行，我聽說這超市幾乎是一站式服務，從懷孕到學齡前，很全的。”
  姐倆牽著果果走進母嬰店，正隨便逛著，卻看見陳曉娜跟曹秀琴正在旁邊的店里看嬰兒床。
  陸惜瞪大眼睛，陸瑤也是一臉驚愕，互相看看，得出一個結論：陳曉娜懷孕了。
  陸瑤下意識的握緊拳頭，腦子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陳曉娜的孩子有沒有可能是車南的？！
  但是她馬上就鎮定下來，丈夫跟陳曉娜那次是在半個月前吧，應該不至于這么快。
  “走吧，被舅媽看見，準沒好。”陸瑤說。
  可姐倆剛要走，曹秀琴已經眼尖的看見她們了，立刻小跑過來，“哎呀，陸惜，陸瑤，你姐倆也在呢？”
  “舅媽。”陸瑤笑著打招呼。
  曹秀琴“誒”了一聲，又看向陸惜，“惜惜，咋的，不認舅媽了？”
  陸惜還記得那天她姐出事的時候曹秀琴那態度，所以臉色不好，“舅媽。”
  曹秀琴笑著剜她，“行了行了，知道你嫌舅媽沒去看你姐，你也別生氣啊，主要是小娜懷孕了，吐得厲害，我忙著照顧她，天天按她媽的意思做孕婦餐，收拾大別墅費事呢，這一忙就是一天，都沒去出攤。”
  陸惜看了一眼，陳曉娜光鮮亮麗，像個千金小姐，曹秀琴卻穿著普通的碎花短袖跟灰色長褲，手里拎了七八個袋子，像極了陪著小姐出門的傭人。
  陸瑤也跟妹妹一個感覺，委婉的提醒，“舅媽，歲數大了，別累壞了。”
  曹秀琴笑笑，“累是累點，但誰讓我是孩子奶奶呢？照顧孩子她媽還不是應該的啊。”
  陸瑤笑笑不說。
  曹秀琴卻看著陸惜笑問，“陸惜啊，你看你姐都倆孩子了，你嫂子也懷孕了，你準備什么時候要孩子啊？”
  陸惜扯個笑容，“暫時不要了，舅媽，我們得走了。”
  曹秀琴放下袋子，一把薅住她，“舅媽跟你說，女孩子還是得早點生孩子，恢復快。再有，你嫁的男人我看見了，那外形那么出色，小心被外面那些小狐貍精給勾搭走了，你早點生個孩子拴緊他。”

  陸惜敷衍的“嗯”了一聲。
  曹秀琴還繼續絮叨：“惜惜，舅媽是過來人，你可別不當真。對了，我們訂了下周三簽合同，舅媽借那錢你可別忘了。小娜要全款買，我也沒招兒啊，把我家房子抵押了，周五才能到賬，到時候我們就去買房了。”
  一聽這話，陸惜的火就噌噌往上冒。
  為了陳曉娜，竟然連房子都抵押了？！
  她真不明白，就算看中陳曉娜家里條件好，那正常也該是女方家里出錢多吧？曹秀琴可倒好，家底都掏干凈了！
  “舅媽，我不要孩子了，養孩子太費錢，懷孕就得各種買買買，輔導作業還容易被氣到心梗，好不容易砸鍋賣鐵供他上完學，又該結婚了。
  “要是生個女孩還行，找個人傻錢多的老公，哪怕懷孕都能給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找個便宜爹，萬一生兒子，我還得賣血給他買房子，給他收拾別墅看孩子，妥妥就是個老媽子，我才不要當這個冤種。”
  “你……”曹秀琴頓時就覺得被噎得夠嗆。
  總覺得這死丫頭是在指桑罵槐，但又沒有證據。
  陸瑤笑笑，趕緊拉著陸惜走了，“惜惜，你剛才不應該那么陰陽怪氣。”
  “姐，我真理解不了舅媽的腦回路，就算抵押貸款也得給陶寶表哥全款買房，她被下降頭了吧？咋想的啊？
  “不出攤了，去陳曉娜家當老媽子，這不就跟免費找的保姆一個一意思嗎？”
  陸瑤搖頭，“誰知道呢？”
  姐妹倆說著，遠遠就看見傅南洲挺拔的身軀站在那，靜靜的看著他們的方向。
  “傅太太，過來。”傅南洲伸出手臂拍了拍，然后張開雙臂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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