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花釵
“許是放的時候不小心給落下了。”
伙計找了找剩下的托盤,最后一無所獲,只得抱歉道∶“一會我再去庫房幫您找找。”
謝姝月點點頭,她是真的覺得這支玉釵不錯,精致又細巧,雖不是華美的金銀鏤玉,卻別有一番韻味,相比之下其他的倒顯得有些相形見絀了。
“那便再去找找另一支吧。”謝輕寒見謝姝月確實對其興趣,便吩咐伙計快些去尋。
伙計連聲應下,剛剛一打開門,見到的便是一臉焦急的掌柜正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阿成,你等等。”
見伙計阿成走出來,掌柜連忙出聲問道∶“你可有見到庫房里那對‘蝶戀花’的蝶釵?”
“蝶釵?”阿成面色遲疑了一瞬,指了指身后已然合上的門扉,這才道∶“謝世子正看好了那支蝶釵,我正要去庫房里尋花釵呢。”
“謝世子也看上了?”
掌柜聞言,難以置信地出聲道。面色頓時灰暗了下來,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雅間,心中如有鼓槌敲擊,咬了咬牙推開了房門。
“掌柜這么快就回來了?”
謝姝月不疑有他,手里依舊把玩著那支玉釵,本以為是伙計找到了花釵,卻沒想到推開門的是臉色蒼白的掌柜,差點被嚇了一跳。
萬寶齋掌柜看著正握在謝姝月白皙指尖的蝶釵,心越來越沉,斟酌了一下用詞才說道∶“謝世子,實在是不好意思,這支玉釵可能沒辦法出售了,若是您二位今日還有看上的,不管多少都一并記在我的賬上。”
“不能出售了?”謝姝月眨了眨眼,有些難以置信道∶“這是為何,是有人出了更高的價格嗎?”
謝輕寒聞言面色也寒了下來,銳利的眼神直直落到掌柜的身上,掌柜心中叫苦不迭,知道紙肯定是包不住火,但想到雅間的場景,心里更是懼怕,只得委婉說道∶“隔壁雅間的貴客也看上了這對玉釵……”
“是我們先來的,凡事總要講究一下先來后到吧。”
謝姝月登時有了些不滿,若是別的理由也就罷了,但中途被人插隊截胡她還是第一次遇見。
“這支玉釵我們不讓。”謝輕寒安撫性地拍了拍謝姝月的胳膊,扭頭看向掌柜,沉聲說道∶“若是隔壁雅間的‘貴客’想要討個說法,盡管去宣平侯府上尋本世子便是。”
掌柜的冷汗都快要流下來了,只得先退出門外,又戰戰兢兢地推開隔壁雅間的大門。
一襲玄衣的清俊青年正仔細端詳著盤中的首飾,好像在研究什么軍機要事一般認真,時不時挑出幾支擱到一旁。若非掌柜的知道他的身份,定然也會以為他也是給家中愛妻挑禮物的清貴公子。
“太子殿下……”
掌柜咽了咽口水,瞅了一眼身旁佩刀站立的凌軒,一時間言語都哽在了喉中,不知該如何是好。
殷玄錚聞聲才抬起了頭,見掌柜回來,便隨意問道∶“蝶釵拿回來了?”
“殿下恕罪,蝶釵……眼下正在謝世子手中。”
掌柜是真沒想到自己這小小的萬寶齋一上午會來兩位貴客,放在往常,他做夢都要笑醒了,可偏偏現在兩方又都看上了同一樣東西,一邊是宣平侯世子,一邊是太子,哪個他都得罪不起。
“謝世子?你是說謝輕寒?”
殷玄錚挑了挑眉,有些詫異∶“謝輕寒今日也來了?”
“是,謝世子現下就在隔壁的雅間。”
“倒真是件稀罕事,謝輕寒何時也有了紅顏知己了?”殷玄錚轉頭看向凌軒,凌軒也是一臉疑惑,無聲搖了搖頭。
到還未等掌柜說話,一陣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他們剛剛才在說的謝輕寒,眼下正站在門外,手中握著一把玉骨折扇,風度翩翩恰似芝蘭玉樹。
“原來竟是太子殿下。”
謝輕寒看清了內室之人,拱手行了一禮,萬寶齋掌柜早就在一旁瑟縮著不敢出聲,只能在心中求神告佛希望這兩位不要把自己的小店給砸了。
“謝世子免禮。”殷玄錚也未曾想到謝輕寒會突然前來,眼底劃過一絲訝異。
謝輕寒其人智多近妖,是上京城貴族公子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又背靠鎮國公府,家世雄厚。殷玄錚對其極為欣賞,之前便有意拉攏,因而面色也和緩了不少,出聲問道∶“不知謝世子此番前來是有何事?”
謝輕寒沉默了片刻,視線落在了放在桌上的玉釵之上,雕刻精細的花朵初綻,花瓣的紋路清晰可見,正是“蝶戀花”的花釵。
“臣斗膽請太子殿下讓予這支玉釵。”
殷玄錚順著謝輕寒的視線看去,面色頓時一冷,“謝世子何時有了意中人,竟也敢把主意打到本宮的東西上了?本宮倒還希望謝世子讓出蝶釵,不知謝世子是否愿意割愛?”
“殿下恕罪,并非是臣的意中人,是臣的妹妹唯獨看中了這一對‘蝶戀花’,現下有蝶無花,希望太子殿下成全。”
謝輕寒的妹妹,殷玄錚愣了兩秒,才意識到那人正是自己那個未過門的準太子妃,要按尋常的輩分來算,謝輕寒還是他未來大舅哥
,頓時臉色更加難看了不少。
“謝世子還是請回吧。這支玉釵本宮是不會讓的。”
殷玄錚原本想著來給矜矜挑些首飾,第一眼便相中了那支蝶戀花,不僅做工精巧,寓意也好,可萬萬沒想到沒想到謝家女也看上了這支玉釵,想到那樁婚事,心里煩得不得了,更是不愿讓步。
謝輕寒見殷玄錚態度堅決,自然也無可奈何,只得鎩羽而歸回到雅間,謝姝月正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景色,見謝輕寒面色不虞,便知曉事情可能并不順利,不由得出聲問道∶“旁邊雅間坐的是什么人?”
“是太子殿下。”
謝輕寒也不欲瞞她,只是未能幫謝姝月拿回花釵,臉上未免還帶著一絲歉意,出聲道∶“那支玉釵太子不愿讓步,你若是當真喜歡,改日我找一個好的玉匠再為你雕一支,定然不會比那支差。”
“太子殿下?你是說太子就在隔壁……買首飾?”
見謝輕寒點頭,謝姝月無疑更加訝異,皺眉道∶“不是說太子府上沒有妻妾,難不成在外還有紅顏知己,總不至于還養了外室吧?”
“眼下看來倒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謝姝月聞言冷笑一聲,她現在還掛著準太子妃的名號,太子卻這番行事,無非是擺明了在打她的臉,不過她本身也不對太子報什么幻想,只是心里退婚的愿望反倒是越發急切了。
謝輕寒心里也不怎么舒服,也知道太子并非良人,即使謝姝月嫁入太子府,也免不了會受氣。若非帝命所在,他定要幫謝姝月把這門婚事退了。
一時間兩人的心事竟也意外的同步了。
“太子……并非良人。”謝輕寒猶豫片刻,還是決定提醒一下謝姝月,但又怕傷了她的自尊,只得又繼續道∶“皇宮內院關系錯綜復雜,如今太子這般態度,許是對你也無意……”
“那可再好不過了。”
出乎謝輕寒意料,謝姝月冷笑了一聲,吹了吹自己的指甲,似乎絲毫不為此而煩惱,“不交薄幸郎,未來活的長。他要是愿意為了他的紅顏知己和我把婚事退了,我以后天天去佛寺燒高香祝他們天長地久。”
謝輕寒未曾想過謝姝月竟是這般想法,一時間欣慰與訝異在心中交織,倒是默認了她的說法。
因著這個小插曲,兩人也沒心情繼續看下去了,謝輕寒倒是囑咐伙計將那副紅寶石頭面收了起來。
剛剛一下樓梯,身著紫衣的男子便搖著折扇走了過來,看到謝輕寒,連忙上前道∶“謝兄怎會在此?”
“魏兄。”謝輕寒也有些驚訝,見魏國公世子好奇地打量著兩人,主動向兩人介紹道∶“月兒,這位是魏國公世子魏則,魏兄,這是我妹妹姝月。”
“你妹妹?”雖然蒙著面紗,但仍能看出少女姣好的面容,魏國公世子仔細想了想謝輕寒那些庶妹的模樣,沒有一個和眼前之人對上號,更別提那清貴的姿態氣度,不由訝異道∶“莫非這位便是未來的太子妃?當真是失敬了。”
卻不料此話一出,兄妹二人臉色卻非常默契地雙雙難看下來,作為關鍵人物的謝姝月聽到這個稱呼更是冷哼了一聲。
魏國公世子臉色一僵,一時間倒真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你先去馬車上等我吧,我一會便過去。”謝輕寒見狀,只得扭頭對謝姝月先交代道。
謝姝月早就想趕緊回去了,連忙點了點頭,沖魏國公世子微微頷首,抬腳便快步走出了大門。
一場雨下過,天氣剛剛放晴不久,有些刺眼的日光迎面而來,讓她下意識用手掌擋住,不由自主地瞇了瞇眼睛。
一道玄色身影正淡然自若地從不遠處的巷角走出。
謝姝月無意間瞥過,頓時楞在了原地,提著裙擺便快步追了上去,見人越走越快,忍不住出聲喊道。
“陸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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