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遺物
你別說了。”
謝姝月臉色通紅, 突然意識到為何謝輕寒今日的表現會這么奇怪,原來竟然是她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意識到殷玄錚要是再說下去,她的臉估計真的都要在這里丟得干干凈凈了,殷玄錚卻像是非要逗弄她一樣, 時不時還要補充一些細節, 引得謝姝月只得伸手去捂住他的嘴。
“你不準說出去,就把這件事爛在肚子里, 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
謝姝月雙眸瞪圓, 手下暗自加重了力氣, 自認為兇神惡煞地警告著殷玄錚, 卻殊不知在殷玄錚的眼里,她就像只被惹惱的炸了毛的貓一般,根本沒有任何殺傷力。
殷玄錚忍不住逸出一絲輕笑,任由謝姝月捂住他的嘴, 甚至還微微彎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讓謝姝月更加方便一些,眼底滿是無奈與縱容。
謝姝月見殷玄錚這副樣子,忽然聯想到了一種溫順的小動物,撲哧一聲便笑出了聲,原本放在殷玄錚臉上的手順勢便攬住了他的脖頸, 伏在他的肩頭輕輕笑著。
端著藥碗的侍女遠遠看見了這一幕, 知道一時半會這藥是喝不下去了, 連忙非常識相地先退了下去,檐下的雨珠落在水洼中泛起了陣陣漣漪, 兩人卻只在此緊緊相擁, 沉默無言中自有一份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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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一場秋雨一場寒, 眼見著天氣逐漸轉涼, 這雨卻依舊綿綿不絕接連下了好幾個日夜, 但所幸下的不算太大,并不妨礙馬車在路上的行駛。
雨停的第二日,大理寺的人便前來將尉遲策押解回上京城,謝輕寒怕突生事端,也帶著一隊護衛跟了上去,因著掛念著謝姝月的身子,殷玄錚與謝姝月要稍微慢上一些,但緊趕慢趕也在幾天后趕回了上京。
上京城內繁華依舊,潮濕的街道上已經多了幾分秋意,時不時可見撐著傘三三兩兩的行人裹著秋衣匆匆而去,笑瞇瞇的年長婦人買了一串鮮紅誘人的糖葫蘆遞給自己身旁的孩子,見他吃的高興,婦人與自己的夫君相視一笑,這才慢吞吞地向遠處走去。
“鎮國公府現在應該已經備好了客房,你暫時還是不要再回宣平侯府了,想來應該也不會有人敢說什么!
殷玄錚順著謝姝月的視線也看到了外面的一幕,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以為她又想到了宣平侯府那個腌臜地方,忍不住出聲說道,“這幾日你大哥也搬回了鎮國公府,現在的宣平侯府著實不是什么好去處。”
謝姝月對此倒是同意地點了點頭,并沒有提出其他的異議。
畢竟宣平侯府那地方現在不僅烏煙瘴氣,而且還有秋菊等人在那里虎視眈眈,說白了就是危機四伏,各種陰招暗招都防不勝防,稍有不慎小命就要搭在里面了,她又何必再去冒這份險。
“不過我們還是要先回一趟宣平侯府。”
看著馬車準備直接向鎮國公府駛去,謝姝月忽然出聲說道∶“總得回去見一見幾位‘長輩’,這樣才不算得上不告而別!
殷玄錚動作一滯,頓時明白了謝姝月的意思,沉聲對外面的車夫道∶“去宣平侯府!
“侯爺,您慢點。”
秋菊小心翼翼地扶著宣平侯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見到他這般疲態,眼底忍不住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如果不是因為宣平侯這個老東西還有點價值,她怎會還用費盡心機強忍著惡心委身于他,哪里比得上一刀抹了他的脖子來的干脆利落。
“謝姝月今天回來了?”
宣平侯遠遠便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只是可惜身上的傷還沒好全,稍微動幾下便疼的厲害,只得靠在門框上緩了許久,這才冷哼了一聲問道。
秋菊自然也聽到了外面的聲響,不動聲色地斂下臉上的神情,一如平常般溫順恭謙,話語中卻故意在給宣平侯撒鹽,輕聲道∶“大小姐福澤深厚,今天應該還是太子殿下親自送回來的,侯爺要過去迎接嗎?”
“去什么去!”宣平侯明顯被這般說辭給激怒了,胸膛被氣得忍不住上下起伏,臉色漲紅道∶“我是她父親,應該是她來拜見我,她哪來那么大的架子還等著我去迎接她?”
秋菊笑而不語,對宣平侯的這般說辭不可置否。
旁的事情倒也罷了,唯獨宣平侯這次著實是在府上丟了好大的臉面,下人們私底下不知道議論了多少遍了,這還只是輕的,要不是顧及著謝姝月的名聲,宣平侯意圖強占自己女兒房中侍女為妾的消息估計能傳遍整個上京。
現在又擺出這般作態,倒當真是讓人懷疑他是不是過分心虛,不敢去見謝姝月了。
“確實也是侯爺說的這個道理,只是太子殿下身份貴重,侯爺不如還是過去看看吧,也免得落人口實!鼻锞盏穆曇粢琅f是柔柔的,似是真的只是一番好心的勸解之辭。
她并沒有反駁宣平侯之前所說的話,倒是極大滿足了他的自尊心,單憑這一點,宣平侯便對她頗為滿意,甚至于在老夫人病重期間,他將府中中饋都一并交予了秋菊。
宣平侯本就行動不便,等到在秋菊的攙扶之下來到正廳時,謝姝月已經氣定神閑地坐在桌前喝了半盞茶了。
“‘父親’來了,快坐啊!
見兩人走進正廳,謝姝月動作連變都未變,只是擱下了手中的茶盞,微微抬了抬眼,甚至刻意加重了那個原本應該帶著尊敬意味的名詞,態度中滿是不屑與輕慢。
失蹤多日的女兒重新回來,原本應該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和諧場景,可偏偏在正廳中卻始終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好像兩人并非父女相見,而是仇人會面便劍拔弩張。
宣平侯原本還想裝上一裝,可見謝姝月這般態度,果不其然又被氣得不輕,臉色都有些發青,下意識便要拂開秋菊攙扶著他的胳膊。
站在謝姝月身后的凌軒悄無聲息的如同一個隱形人,抱著劍冷眼看著宣平侯,見到宣平侯的動作才看了過去,眼神中滿是警告意味。
宣平侯自然認得這是太子身邊最得力的侍衛統領,就算心中有再多的不滿也只得咽回了肚子,勉強落座在了一旁的座位,腰臀處傳來的疼痛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但又只得忍著怒意扯出一個笑容。
“月兒回來了,沒事就好。”
“勞父親掛念,女兒一切都好。”謝姝月笑意吟吟地回答了宣平侯的話,看著宣平侯身后低眉順眼的秋菊,忽而話鋒一轉問道∶“這不是祖母身邊的秋菊嗎,怎么祖母病重反倒不在祖母身邊伺候著?”
秋菊盈盈行了一禮,張了張嘴,還未來得及說話,謝姝月便恍然大悟道∶“是我記性不好了,現在應該稱呼一句‘秋姨娘’,對吧?”
宣平侯被謝姝月這話給說的一愣,一時間都沒能反應過來,還是秋菊反應快了些,斂著眸子道∶“妾身身份卑賤,幸得侯爺垂憐,大小姐的屋子妾身一直都有讓人好生收拾著,就等著大小姐回來呢!
“那倒不必了!
謝姝月擺了擺手,漫不經心道∶“這幾日我去鎮國公府住,就不打擾父親養傷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去鎮國公府去住了,傳出去平白讓人多說許多閑話!”宣平侯皺了皺眉,對謝姝月的這般舉動頗為不滿。
謝輕寒自幼養在鎮國公府,如今過去住幾天也在情理之中,如今這謝姝月剛一回京便也急不可耐地往鎮國公府跑,讓不知情的旁人看去,可能還以為這宣平侯府當真是什么龍潭虎穴,世子和嫡女都眼巴巴地要搬走。
“身正不怕影子斜,父親何必如此驚慌,難不成府內還當真有什么殺手不成?”
謝姝月挑了挑嘴角,她今日穿了一件青綠色的羅裙,明明是雅致素凈的顏色,偏偏她長相昳麗,讓她多出了青蛇一般的冷意,似乎下一秒就要露出帶著毒液的獠牙。
秋菊忍不住后背一寒,面上雖然還保持著鎮靜,但聽到謝姝月這話她還是忍不住有些眼神游離。
“南疆三皇子尉遲策現在已經被大理寺所關押,去鎮國公府也是為了避免一些麻煩。”謝姝月心情頗好地出聲解釋道。
“南疆三皇子?”
宣平侯之前也隱約聽到了一些風聲,但還是有些難以置信道∶“難不成這幕后主使便是他,但這是南疆的皇子殿下……”
“證據確鑿,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謝姝月含笑打斷了宣平侯的話,那雙帶著笑意的桃花眸似是無意般的落到了秋菊的身上,輕聲道∶“不僅如此,就連同謀與幫兇,都一個別想逃。”
秋菊在聽到謝姝月口中尉遲策的消息時,便覺得自己的心不斷下落,渾身上下都如墜冰窟,眼前的謝姝月便好像是已經露出獠牙的毒蛇,正準備咬住她的喉嚨。
一聲輕笑輕輕逸散在了空氣中。
秋菊手指收緊,甚至不知道謝姝月到底是什么時候離開的,直到宣平侯準備起身時她才回過神來。
她必須得加快速度了……
“侯爺!鼻锞找贿叿鲋胶钇鹕,一般驀然揚起了一抹笑容,狀似無意道∶“大小姐就這么走了,那她那里的東西需不需要派人過去送一趟?”
“有什么好送的,鎮國公府什么沒有,難不成還能缺她吃穿不成?”宣平侯冷笑道∶“她算是一飛沖天了,這宣平侯府哪里還有值得她看得上的東西!
“妾身知道了。”秋菊笑了笑,只是那股笑容始終不及眼底。
宣平侯府自然有謝姝月還看得上的東西。
比如,琴姨娘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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