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決斷(一)
一時間,姚齊軒的大怒,姚槿瀾的委屈,無奈在這給屋子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眾人都默不噤聲,老夫人坐在上頭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她的兒子,一進來沒有急著給她這個娘請安,可是卻連是非黑白都不問的,就給杜氏和姚兮韻撐腰,看來在她這個兒子的心里,她這個做娘的還比不上杜氏母女呀。
老夫人的神態(tài)變化,杜氏自然是看在了眼里,可是卻什么都不敢說,這個時候無論是姚齊軒哪里,還是老夫人哪里都沒有她說話的范兒,只能是說什么錯什么,所以干脆的閉嘴最好。
云歸院里,老夫人不悅的瞇起眼睛,看著他那個尤不解氣的兒子,渾濁的眼睛里已經(jīng)生起了熊熊的怒火,不過此刻她那個本來就不聰明的兒子根本就沒有瞧見老夫人的怒火,還站在姚槿瀾的面前準備好好教訓下這個女兒,施展一下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威風呢。
“如果你要是在這個樣子,那么我……”
姚齊軒的話沒有說完,手卻已經(jīng)揚起來了,可是不等他的巴掌拍下,那邊老夫人的聲音就響起了。
老夫人的聲音阻止了姚齊軒的動作,轉(zhuǎn)身看著上頭的自己的老娘。
對上老夫人那怒氣沖沖的目光,這下姚齊軒這個國公爺總算是恢復了一些理智,有些心虛的對上老夫人的目光,討好的叫著:“娘,兒子來給您請安了。”
“別,你的請安我可擔當不起。”
“娘。”一看老夫人發(fā)火了,姚齊軒有些討好的叫著娘。姚齊軒小時候都是在老夫人的保護下度過的,老夫人說要朝東走,他既不敢朝西邊跑,老夫人說要吃魚,他既不敢吃肉。所以現(xiàn)在一看老夫人生氣了,那么姚齊軒能不討好的叫娘嘛。
“你眼里還有我這個娘嗎?”其實說到底,老夫人最介意的就是這個,在這個國公府里,誰都不可以不將她當作一會事兒。
姚齊軒面色有些尷尬,不過還是強忍著笑臉走到老夫人的身邊:“這不回來了就急著來看你嘛,不過是剛剛進來就看著槿瀾罵哭了她妹妹,所以我這個做父親的不得好好的教育下她,她們都是國公府的小姐,彼此應該友愛呀,怎么可以那么的惡毒呢。”
老夫人聽著姚齊軒的話,第一次覺得自己怎么養(yǎng)了一個這么蠢的兒子,什么事情都搞不清楚,就在那里瞎咋呼:“你還在哪里罵瀾兒,你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嘛,你就在那里開罵了。要說做錯了什么事情,那也是你的好女兒和好媳婦,瀾兒一回來就給她扣大帽子,說她不敬母親,不友愛妹妹,可是在我看來瀾兒是非常孝順的孩子。”
老夫人的話,說的姚齊軒臉都紅了,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旁邊站著的,一臉委屈樣子的杜氏,還有滿臉可憐樣子的姚兮韻,實在是不知道在他心里嬌美可人的杜氏,溫婉懂禮的女兒怎么就做出了老夫人口里的事情呢。
杜氏知道,今天既然老夫人發(fā)火了,那么這個事情就沒有那么容易過去,不過不管是怎么發(fā)展的,可是最后認錯,認輸?shù)娜艘欢ㄊ且R軒和她們,為了避免事情變得更加的糟糕所以杜氏臉上立刻看帶著十足的歉意的表情看向姚槿瀾:“老夫人,大小姐,今天的事情,都是妾身的錯,是妾身太過心急大小姐的事情所以才會引起這場糾紛的,不過我自問平日里待大小姐是不錯的,就怕關心不夠,但是沒沒有想到卻引來今天的誤會。”
得,姚槿瀾心道,杜氏果然厲害,所有錯誤的歸結點都到了是因為太過關心自己,所以才會造成這樣的局面的。
“是的,祖母都是韻兒的錯,如果不是太心急,太怕姐姐沒有丫頭服侍的話,所以才會在不知道姐姐已經(jīng)有了丫鬟的情況下想要將丫頭送給姐姐,大姐姐你能原諒韻兒嗎?”
姚兮韻在最后的那句話令姚槿瀾嘴角露出一個冷笑,不過因為低著頭倒是沒有人看見,看來這個杜氏和姚兮韻還是改不了將將所有的錯誤都推給別人的慣性呀,還不忘扮演白蓮花的。
姚齊軒聽了杜氏和姚兮韻的話,果然怒從中來,沉著臉在姚槿瀾沒有開口,也沒有打算開口的時候就朝著姚槿瀾破口大罵:“姚槿瀾,你母親和妹妹都是為了你好,雖然說不知道你已經(jīng)有了婢女,可是你也不用這么的罵她們呀,你這個心是什么做的呀。”
如果要是平時的話,姚齊軒這么的幫著她們,她會非常的高興,可是這個時候姚齊軒越是罵姚槿瀾,越是幫著她們,那么老夫人就會對她們不喜,然后老夫人就越是偏向姚槿瀾。
可是老夫人看著一直都沒有動作的姚槿瀾微微的有些皺著眉頭,卻暫時的沒有說話,因為她暫時也不敢確定姚槿瀾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跟杜氏一樣,老夫人的心里的心里是認定了,姚槿瀾已經(jīng)是變了一個人的,可是現(xiàn)在姚槿瀾卻一直只是站在那里,不說話,不為自己辯解,但是也沒有認錯,一副油潑不進,風吹不走的樣子,這個樣子的確是有些讓杜氏和老夫人看不懂了。
姚槿瀾是真的不會反擊嗎?
姚槿瀾沒有說話,她只是用那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看著姚齊軒,這個自己的親身父親,眼中沒有痛恨,有的只是無盡的委屈,就像是一個孩子因為父親冤枉了自己一般的那種委屈,明明是一雙年輕的眼睛,可是卻像是看透了塵世滄桑,看盡了無處的蒼涼,看得姚齊軒本來是狠厲的心都為之一顫。
但是心里身為父親的尊嚴,讓他硬生生的忽略自己心里的異樣,冷著臉看著一言不發(fā)的姚槿瀾。
“父親。”姚槿瀾轉(zhuǎn)身,正面看著姚齊軒,這個前世她無比渴望的人,只是此刻她的眼睛里已經(jīng)沒有了前世的渴望與慕孺之情,一雙眼睛冷厲的看著姚齊軒:“你知道我也是你的女兒。”
我也是你的女兒,你怎么可以在不知道情況下就對我如此大加責罰。
可是這個時候姚齊軒正因為姚槿瀾的一個眼神而心里驚懼著,他不明白,不過是一個女孩兒的眼神而已,可是卻怎么能讓他心里產(chǎn)生懼意呢。此刻的姚齊軒的心里有一種不為人知的狼狽,他姚齊軒居然被自己的女兒看的心生懼意。
于是更加惱怒的看著姚槿瀾,二話不說,一個跨步到了姚槿瀾的面前,一伸手對著姚槿瀾的臉就是狠狠的一巴掌,那清脆響亮的聲音,立刻就讓屋子里都安靜了下來,就連在一旁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林氏和姚兮虞都有些驚訝的看著這一幕。
即使有玲瓏在一旁扶著,可是姚齊軒的一巴掌還是讓姚槿瀾狠狠的跌倒了地上,當那個巴掌來的時候,其實憑著姚槿瀾是可以躲過去的,可是她就站在那里,看著自己曾經(jīng)敬愛的父親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嘴巴里熟悉的血液的味道,那腥甜的血液是她前世無比熟悉的味道,而今生讓她第一次嘗到這個味道的是她的父親。不過比起上一世來說,這一巴掌可以徹底的將她給打醒了,為著這原來根本就不可能得到的父愛,上一世她付出的代價已經(jīng)夠大了,今生覺得不可能在從來了。
姚齊軒也為自己的舉動有些給嚇到了,看了看自己的手,身為父親尊嚴讓他不能認為是自己錯了,所以只是那么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看著這個女兒,只是姚槿瀾眼睛里的目光已經(jīng)入黑洞一般的深不見底,只是很快的又恢復成了原本的樣子,讓姚齊軒不禁怔然,剛剛看道的只是錯覺。
玲瓏看著姚槿瀾這個樣子,淚流滿面的緊緊抱著姚槿瀾哭泣,然后不甘的說著:“小姐,你為什么不說呀,為什么不說出根本就不是你的錯,你明明受盡了委屈,可是還是強自忍著,剛剛的事情你分明對夫人和二小姐沒有任何的不滿,只是夫人和二小姐自己哭泣罷了,可是為什么挨打的卻是你呀。”
玲瓏的淚水滴落在了姚槿瀾的皮膚上,為姚槿瀾冰凍的心帶來一絲溫暖,這個世界上其實還是有真心關愛,在乎她的人,她沒有必要為了那些根本就不可能得到的東西而讓真心在乎的人付出那樣的代價。前世的玲瓏恐怕也就是太過對自己忠心,所以最后才成為了杜氏和姚兮韻的眼中釘吧。
姚槿瀾轉(zhuǎn)身,輕輕的拍打在玲瓏的手,對她露出一個清淺的微笑,雖然很淺,卻如雨后的陽光,干凈,明亮,卻也透徹。玲瓏一時間看著姚槿瀾的目光怔然,暫時的也就忘記了哭泣。
“玲瓏你怎么可以這么說呢,你這么說是在指責父親嘛?如果不是姐姐相信了那給大夫故意污蔑的視聽,以為母親是故意將那個要毀容的藥給姐姐的。那天本來就是那個大夫被人抓住了這樣的事情才會胡說八道的,可是姐姐居然相信了他那樣的話,對我和母親心生懷疑,不然怎么會如此的防備著我們呢。”
姚兮韻含著眼淚將話給說完,然后又好似是實在是不忍一般的將自己的頭給埋進杜氏的懷里:“至于父親,姐姐,我們是父親的女兒,怎么可以不聽父親的管教呢,父親說一,我們既不敢說二,相比姐姐是不會怪罪父親的。”
老夫人聽著姚兮韻的話有些不悅的看了一眼平時貌似一直都非常溫柔善良的姚兮韻,眼睛里閃過一抹不喜的光芒,不過隨即而是,而后卻看著姚槿瀾,她要知道姚槿瀾到底要如何面對這個事情,從而來左右她的決定。
姚槿瀾自然將這一切都給看在眼里,心里一聲冷笑,然后將玲瓏給推到一邊,然后在所有的人不解的目光中,朝著老夫人走去,直到走到老夫人的身邊,撲通的就跪下了。
杜氏的心也好似是隨著姚槿瀾的動作一下子跌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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