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嵐在姚槿瀾的對面坐下，就像是現實中她們他們彼此敵對的關系。

究竟自己是有多久都沒有好好的看過陸蕓留下的這個孩子呢，究竟又是在什么時候這個孩子變得令自己完全感到陌生。

如果不是那張熟悉的面容，或許杜云嵐都會認為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另外一個人，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睿智無比的女子。

“你在怪我吧。”杜云嵐兀自說著，也不管姚槿瀾有沒有回答便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我的父親，你的外公在酒醉后占有了我娘親，雖然后來因為世俗而讓我娘進了府，可是卻一直都不待見我們。”無論在那個時代，如若手握大權的一家之主對于家庭里某些成員不在意的話，那被不在意的人絕對過不了好日子的。

因為身份尷尬，杜云嵐小時候有有一段日子過的比下人都還不如。而在她生活在谷底的時候，卻有另一個女孩兒被那個自己也該稱為父親的人捧在掌心，過著金尊玉貴的生活。

“你說明明都是女兒，憑什么你娘就過著金尊玉貴的生活，我就該過著那連下人都不如的生活呢？既然他們對我不好，那么即使我做了什么都無可厚非吧。”

即使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幾十年，杜云嵐對此卻始終都不能完全釋懷。沉浸在對過去的回憶里，面目猙獰，猶如一個從地獄里爬出的惡鬼。

“你母親不過空有美貌，卻能嫁如國公府做國公夫人，而我美貌才情樣樣頂尖，卻只能嫁給一個五品小官。我怎么能忍受一直輸給你娘呢……“

“外公和父親真的是就有亂性嘛？”

姚槿瀾一句話打斷了杜云嵐的自言自語，眸光如劍，直直的看向對面從臆想中回過神來的杜云嵐，“那些都不是意外吧。”

不是疑問，而是非常的肯定。

訝異在臉上一閃而過，到了這個時節，杜云嵐也沒有再和姚槿瀾演戲的興趣了，點頭承認：“是，那些都不是意外。”

她和她娘的曾經在某些程度上就如同現在的姚槿瀾和姚兮韻，明明是同樣一個父親，所得到的東西卻是天差地別，如果她們不去搶奪，那么那些心中奢望的就永遠都不會屬于自己。

所以即使時光再從來一次，她還是會如此選擇。

這個時候杜云嵐如是想著。

“所以注定了你們永遠都上不得臺面，得不到那些一直想要的的東西。”

姚槿瀾從來不認為想要讓自己活得更好這樣的想法有什么錯誤，錯誤的是他們不該用這樣的方式。這樣的方式即使能夠得到一些，但你失去的絕對比你得到的要多得多。

“你說什么？”杜云嵐雙眼怒蹬，簡直想要將姚槿瀾給吃了一般“像你這樣被上天眷顧，什么都有人的人，怎么會懂得我們的痛苦呢？”

“你那些所謂的痛苦在我看來簡直是可笑極了，既然為了地位錢財，甘愿做妾，那么就不要埋怨自己現在所遭受的。”

“不，或許你唯一應該埋怨的是給了你庶女身份的那個娘親，如同現在的姚兮韻應該埋怨的你一般，如果不是你甘愿做填房，她不會因為身份而尷尬。如果不是你給她灌輸那些不正當的思想，她怎么會自食惡果失不見天日的暗房里度過余生。”

都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這是上天最仁慈，也是最殘忍的地方，它允許你為自己的未來做出決定，卻從來都沒有給你一絲反悔的余地。

那些陳舊的，腐爛的過往，那些藏在心里難以啟齒的小秘密就這么被掀開了，被陽光照射之后變得透明，很快的就消失在了這片天空之中。

此時正是正午，姚槿瀾眼見的一物，嘴角自然的向上揚起，腳步輕松的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杜云嵐轉身所見，那邊凌爝奕自然的半摟著姚槿瀾朝著外面走去，臉上的笑容那般清淺，卻真實的想要人落淚。

兩個人從國公府出來時正好巧遇已經升級為國公府夫人的謐凌公主，不過一些時日沒有見，此時的謐凌公主已經完全沒有了作為女兒家時的天真，嬌媚，不過短短十幾日，臉上掛著的虛偽笑容已經比那時的杜云嵐都還要完美無瑕，對此，姚槿瀾只得贊嘆一聲，謐凌公主真是聰慧無雙。

要說國公府今日之菜肴絕對算是豐盛的，可是怎奈姚槿瀾沒有吃東西的心情。兩人出的府門來，倒是沒有急著回王府而是隨意的在街上閑逛起來。

街道兩邊，無論是酒樓茶室，還是藥館寶閣都是一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的景象，就連一些路邊攤上也站滿了客人，各位店家臉上都洋溢著熱情的笑容，勢必要讓客人掏出錢帶，購買自己的的貨物。

姚槿瀾也如普通人一般，走到這個攤子看看，又去那邊攤子瞧瞧。凌爝奕雖然沒有參與到這樣的活動中，不過對于姚槿瀾如此興致到也沒有說什么，無論她走到哪里，都緊緊的站在她身后。

因為早就想要出來逛逛，即使今日是回門的日子，姚槿瀾身上穿的衣服也算不得華麗，至少在富人云集的京城也算不得特別。

不過有些人天生就是特別的。普通的布料，簡單的款式穿在姚槿瀾身上雖不說十分艷麗，卻也有九分清雅，看在那些看慣了花紅柳綠的人眼里，更是顯得高潔欲仙。如若不是旁邊站在一個明顯十分不好惹的凌爝奕，怕是早就有人上來主動搭訕姚槿瀾了吧。

太陽掛在正空中，明明是一天中氣溫最高的時候，這條街的人卻無端的感覺到有絲清涼，皆輕輕的打了一個冷顫。

凌爝奕站在一旁看著那些將視線膠著在姚槿瀾身上的男子，眼底暗光閃動。身上冰冷的氣息厚重了幾分。

這樣一個狀態苦了周邊看著姚槿瀾的男子，倒也便宜了周遭的女子，男子身形高大，冷面俊彥，一張臉宛若雕刻一般棱角分明，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絢爛的光芒。

如此形象可不就和那話本子上描述的天神一般。

所以，一時間周遭的女子無不拿起一張帕子，含羞帶怯，欲語還羞的看向那邊的男子。

雖然現在明顯的狀況是這位男子已經有了娘子，不過能去他府上做一位小妾也是不錯的。

姚槿瀾回頭的時候正好看見這詭異的一幕，嘴角邪邪的向上挑起，眼睛里某種特別的光芒不停的閃爍著。

凌爝奕注意力一直放在姚槿瀾身上，所以看見她眼里的光芒，凌爝奕便已知道，她應該有所動作了。

只是不待他想清楚她要做什么，姚槿瀾就已然將他給弄的僵在了原地。

“夫君……”此時姚槿瀾手上正拿著一個碧色的手鏈，“這個好看，我想要這個。”

語氣純真，帶著滿滿的期待，笑容純潔，如冰山上綻開的雪蓮，一時間恍了眾人的眼。

這些人當中自然也包括了凌爝奕，心里的高興還未來得及蔓延，臉上卻已微微有所收斂，盡管如此，嘴角還是稍微的向上挑起。

走到姚槿瀾面前，道：“你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話落，凌一很是識時務的掏出銀子，放在了小販的攤子上。

這樣的街邊攤子哪里會有的什么真的好東西，姚槿瀾手上那一套碧色的手鏈，其實不過是由最普通的石頭做出來的，哪里值得這許多錢，小販看著手里的銀子，為自己不能找零而犯難。

聽到凌一說不用找了，小販這才露出高興的笑容，嘴里連忙夸贊著姚槿瀾與凌爝奕天造一雙，地設一對的好話，總之是什么話好聽說什么。

小販的夸贊聲不停，那些周遭的姑娘們的心可是碎了一地，這樣一個長相英俊，才貌不凡的男子居然還是這么寵妻的好男子，在場無女子不對姚槿瀾露出羨慕嫉妒的眼神。

羨慕她有了這樣一個好相公，嫉妒這個男人為什么不是自己的呀，而男人們也嫉妒，為什么這樣美麗的女子不能是自己的妻子呢。

既然已經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姚槿瀾也沒有了逛街的心情，拿著手鏈，拉著凌爝奕就走了。

凌二站在兩人背后，看著前面明顯比來時輕快了不少的姚槿瀾有些不明白，，明明王府里隨意一件玉器都比世子妃現在買的要好，為什么還要在外面買這么一個明顯不值錢的破石頭呢。

凌二面上的疑惑如此的明顯，明顯的凌一不用猜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不由得感傷，為自己聰明睿智卻無人了解的孤獨，也為主子身邊有自己這么一個善解人意的暗衛而感到慶幸，如果主子身邊要是都是凌二這樣的人，可就慘了。

來的時候兩個人肩并肩一起走著，回去的時候兩個人手拉著手，親密度差異高下立分。

姚槿瀾轉頭看向身邊的男子，注意到他嘴角一直揚起的弧度，心里嘀咕，至于那么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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