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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問什么?

        問她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  新的舊的都是怎么來的?

        還是問她為什么大冬天卻放了一浴缸的冰水,還弄得四處狼藉嗎?

        云棉問:“你說讓我?guī)蛶湍恪!?

        “你想讓我先問什么?”

        沈輕看著外面漆黑的夜色,聲音幾可不聞:“我也不知道。”

        其實看到沈輕身體的那一瞬間,  云棉原本在集市上看到她手腕上的淤青,  還有她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就有了解釋。

        云棉想過很多可能性,唯一沒想到的,  是她居然在浴室放了那么多冰水,聯(lián)想到她倒在地上的樣子,  云棉心里有了個荒唐的猜測。

        但受傷的人是沈輕自己,  最重要的事情都是要她自己主動有那個想法解決。

        既然她在浴室里說了那句“幫幫我”,  云棉也沒有再顧慮:“那我慢慢問。”

        她找了一塊干毛巾放在沈輕的頭上,給她把濕漉漉的頭發(fā)擦干:“剛才在浴室,想做什么?”

        沈輕身體一僵。

        問身體原因也好,問那些前途也罷,她沒想到云棉問的是這個問題,  一針見血問到了她骨子里,  戳得她生疼。

        云棉說:“你可以慢慢回答。”

        沈輕深呼吸了一口,  隨即像是脫力一般,蜷縮在了地上,悶聲哭著說不出一句話。

        把窗戶關好,云棉跟她一起坐在地上,輕聲說:“下午的時候我們聊過天,前輩還記得嗎?”

        “嗯。”

        云棉一點一點地引著她的思緒:“那你還記得我說的‘如果要愛別人,  就要先愛自己’嗎?”

        沈輕抬起眼:“…嗯。”

        所以云棉早就看出來了,她也早就提醒過自己了。

        沈輕也知道,如果不是下午云棉說的那些話,她也不會在最后關頭聽到云棉回來的聲音時,  放棄自己的計劃。

        云棉把她頭上的濕毛巾拿下來,溫聲說:“所以不要為了一個人渣放棄自己,不愛自己。”

        她說完這句話后,原本還在悶聲流淚的沈輕像是被觸發(fā)了什么開關,直接哭到失聲。

        云棉陪著她,等她哭完后。

        最后沈輕才啞聲說:“我不是不愛自己,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錯了,哪里值得愛。”

        “哪里都值得。”云棉說,“愛自己不需要什么理由。”

        沈輕呆了一下。

        “所以我放棄了。”她無神的說,“我想像你說的那樣變得更好一點,所以放棄了,沒有離開。”

        云棉下午說,總要為了變成更好的自己努力。

        她把自己泡在水里時想到的就是這句話。

        可是為什么她還沒變成更好的自己,就想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呢?

        所以在最后那一刻,沈輕從水里掙扎起來了,她想要一個人,把自己從深淵里拉出來。

        云棉呼吸微顫,手腳這會兒才慢慢的涌上來一點脫力,是一種后怕。

        她穩(wěn)著自己的聲音和情緒,最后道:“沈輕,你太棒了。”

        沈輕無力地靠著墻,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我跟他是選秀出道的時候認識的,他給我拍了出道是mv,那時的他紳士溫柔有才華,每一句話都在吸引我,所以在他朝我伸出手時,我受寵若驚。”

        “后來為了他,我進了演藝圈重新開始,參演他的電視劇,拍他的作品。”沈輕看著云棉,“你出現(xiàn)那會兒,我看到他的目光在你身上停留得久一點就會覺得不安,那會兒我突然意識到,不知不覺間,我身邊只有他一個人了,他幾乎占據(jù)了我所有的生活,我怕失去他。”

        云棉問:“是他讓你的身邊只有他一個人嗎?”

        沈輕點頭:“他說他很愛我,不希望我跟別人接觸太多,不一樣我看別人。”

        云棉懂了,所以沈輕后來的作品都是只有任選兵拍的:“然后呢?”

        “在我覺得不對的時候,他跟我提出了結婚。”沈輕像是陷入了回憶里,“我才二十出頭,他說的難得好聽,我就答應了。”

        “結婚以后他說已婚的女人不能再繼續(xù)□□豆了,要以家庭為重,如果要拍劇也是要拍他的,可是他的劇也漸漸的不需要我了,他說我選秀出道,演技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夠了,不如做他最有力量的后盾,他會帶著我一起成功。”

        聽到這些,云棉眉心已經(jīng)狠狠地皺了起來:“然后你就聽他的了?”

        “我沒別的辦法了,因為我確實不會演戲,網(wǎng)上的人也說我演技差。”沈輕說,“那段時間我情緒非常不好,吃了很多藥,他都一直陪著我,說沒關系,他會一直陪著我,就算我不會演戲,我也是他最好的愛人。”

        沈輕有點絕望:“我那時候只有他。”

        “我原本以為他也只有我,直到我他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身上還總是有別人的味道。”沈輕捏緊了手,“還越來越放肆,一點也不避諱。”

        “我跟他吵,要離婚,他就說我這種結了婚的藝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出路,現(xiàn)在還能跟他演一演恩愛夫妻賺一些名聲,離了婚就什么都不是。”

        “從那以后,他變本加厲,在外人面前維持的溫和形象到了家里就在我身上發(fā)泄他的不滿,每次打完我又很誠懇地道歉,說他不是故意的,讓我體諒一下,還說他是愛我的。”

        沈輕指著自己身上的那些傷口:“我那時候有點恍惚,有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聽的到底是誰的話。”

        “漸漸的,都麻木了。”

        “我好像已經(jīng)被他踩到了地上,什么都不值,就算是要離開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這些話沈輕說出來時像是在平靜的敘述,云棉聽在耳朵里卻像是被誰抓住了心臟。

        當初那個張揚的女孩子,怎么會被折磨成這樣?

        沈輕還在繼續(xù)說:“這次參加節(jié)目是例外,因為這是我們很早代言的產(chǎn)品商,他才帶著我一起出來。”

        “我壓抑太久了,他現(xiàn)在甚至在我面前也不掩飾對你的興趣,這才是他的本質。”沈輕抓著衣服,像是有點呼吸不上來,輕輕喘息著,“我想拉著他一起下地獄,如果在這個節(jié)目里出了事,他一定會聲名狼藉的,他也會變得跟我一樣什么都不是。”

        云棉幫她把那團捏皺的衣服松開:“用犧牲自己的方式嗎?”

        沈輕不語,這是默認了。

        云棉輕嘆:“傻不傻。”

        沈輕閉了閉眼:“我也什么都沒有了,太難了。”

        這才過了幾年,她卻像是被抽走了一輩子的情緒,什么期待都提不起來。

        “有。”云棉說,“剛才上來的時候,柏師姐跟我說,你曾經(jīng)的夢想就是有一場屬于自己的演唱會。”

        沈輕目光微滯,抬起頭。

        “你可是第一名,你比很多人都要厲害。”云棉說,“為什么要放棄?”

        “我……”

        云棉:“那種人他憑什么值得你為了他付出自己的前程和生命?”

        “他把自己放在一個比你高的高度貶低你就是想讓你有這種心理,讓你覺得自己不配,讓你臣服,但其實你很優(yōu)秀,離開了他你會更優(yōu)秀,你想想沒有遇到他之前你是什么樣子?”

        云棉笑了笑,堅定地告訴她:“你可是千萬人里,拼出來站得最高的那個第一名。”

        云棉沒說一句,沈輕眼神就實了一分。

        她久久地沉默,最后不確定地反問:“我是第一名?”

        “是。”

        云棉說:“你完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自己喜歡的事,然后再走到他面前,賞給他一巴掌,告訴他,離開他后你才是最好的那個,而他才是那攤爛泥,他怎么配得上你。”

        沈輕聽得一愣一愣的。

        云棉和她面對面的坐著,用很溫柔的語氣問:“今天下午你問我的那些問題,難道不是也想要給自己一個新的機會嗎?”

        沈輕抿抿嘴。

        她才22歲,她其實內(nèi)心里還有好多好多想做的事,她怎么會那么輕易的放棄自己呢?

        她是在看到改變過的云棉后,原本死寂的心好像燃起了一點希望,她也想改變自己。

        沈輕有點無助地問:“我該怎么辦?”

        “你要保護自己。”云棉指指她那淤青的手腕,“要會說不,說你不愿意,你做的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的,他才是應該要心虛的那個。”

        “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還有法律,都是一切保護你的利器。”

        云棉鼓勵道:“你很勇敢的不是嗎,在你在浴室向我尋求幫助的時候你就很勇敢了。”

        許久以后,沈輕慢慢地點了一下頭。

        云棉微微松了一口氣,她轉身從自己的箱子里取出了一盒藥膏:“這個給你抹一抹。”

        “你怎么會有這個東西?”

        “我媽給的。”云棉笑著說,“知道我來鄉(xiāng)下,給我準備了很多藥品。”

        要不是這樣,她的感冒說不準還得怎么麻煩呢。

        “你抹吧。”云棉擔心她不愿意讓人觸碰到她的傷處,于是問:“要我回避嗎?”

        沈輕搖頭:“不用。”

        讓云棉進浴室的時候,她就做好了會被看到的打算。

        于是云棉這次可以仔仔細細地看到遍布在沈輕身上的那些讓人一看就覺得疼和寒心的傷痕。

        她心里承受的那些,一定比這些皮外傷更痛。

        云棉忍不住道:“前輩,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忙,可以隨時找我。”

        “什么?”

        “法律援助,或者其他。”云棉說,“在這方面,我有比一般人更專業(yè)的,更有能力的團隊。”

        在進圈時,家里就給原主準備了一個專業(yè)的律師團隊,但奈何原主不務正業(yè),糊得根本用不上。

        而且不僅如此,云棉因為以前在公司經(jīng)歷多了,也會比常人有更多的處理事件的能力。

        沈輕卻沒想到那么多。

        但是她記得云棉說過,退圈了想回去繼承家業(yè),能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會很有底氣吧。

        而自己現(xiàn)在要錢沒錢,要勢沒勢,雖然有那個心,但是自己跟常年在娛樂圈混的任選兵比起來…

        她嘴唇動了動:“可以嗎?”

        “當然可以。”

        沈輕垂著眼睛,最后沉了一口氣:“我想請你幫幫我,以后我會把這筆錢還給你的。”

        這些其實云棉想想也知道了,想任選兵這樣的人,控制欲那么強,自然不會把金錢大權放在沈輕身上,這樣的話他還要怎么掌控沈輕呢?

        所以她才說出了要幫忙的話。

        “錢的事不急。”云棉看著她的傷口,“你現(xiàn)在要做的,是離開他,保護自己。”

        “大家都會站在你這邊,不要把自己當作受害者,你是維權者。”

        “好。”

        當晚第二期的《生活速度》也播出了。

        因為沈輕情緒不好,云棉干脆跟她一起看起了綜藝,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屏幕里看到自己,感覺還很奇妙。

        這次播出的時間延遲完全就是因為要刪除封銘的鏡頭,就算刪無可刪也給他的碼打得死死的。

        彈幕里都在嘲笑這個馬賽克。

        【實不相瞞,我是特意來看馬賽克的,現(xiàn)在爽了。】

        【哈哈哈前面的等等我,我也是。】

        看到這些彈幕,沈輕看了云棉一眼,發(fā)現(xiàn)她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看來真的放下了。

        她很佩服云棉。

        看到柏麗生回來,大家抱在一起,影帝站在一邊拍照,莫名有點滑稽。

        【影帝:我到底為什么要來?】

        【你看看這才是真感情。】

        【馬賽克就像個背景板。】

        【影帝看起來好想個狗仔啊,遇到什么都要拍。】

        【代入感太強,已經(jīng)開始笑了。】

        【而且影帝跟云棉好像認識很久了,一直在cue她。】

        【直播的時候就知道了吧。】

        【我只是純好奇,既然關系這么好,為什么云棉還會糊成這樣。】

        這一些在看到云棉修剪樹枝時光明正大地劃水就有了答案。

        【有沒有可能,是美女她不想紅。】

        【休息一天對她來說這么沒有吸引力嗎?】

        【別說話了,我感覺重點要來了。】

        過了一會兒,大家就看到爬上樹的云棉跟兩個小孩在聊天,攝像師爬不上去,只能錄到聲音。

        【好有耐心,也是在為孩子著想。】

        大家還在議論著,突然就看到鏡頭里云棉停電哭聲后直接丟下東西踩著梯子和石墻直接跳了過去。

        【臥槽,這什么速度?!】

        【攝像師都沒反應過來這突發(fā)情況吧。】

        【她真的一點猶豫都沒有。】

        【嗚嗚嗚老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接下來就是云棉脫下自己的羽絨服和圍巾,抱著小孩的鏡頭了。

        【再看一次我還是覺得后怕,這也太危險了。】

        【但救人也顧不上那么多,對云棉顏粉轉人品粉了。】

        【會生病的吧,又崴腳又脫衣服的。】

        【你們注意到了嗎,云棉自己抱著小男孩走得時候,還在囑咐師姐去關心小女孩。】

        【太細心了。】

        節(jié)目播放到云棉教安汀寫作業(yè)的時候,彈幕笑成一片。

        【請把在我家的攝像頭拆掉謝謝。】

        【戳到誰的童年了我不說。】

        【哈哈哈看安汀聽到云棉說自己放假就寫完作業(yè)的表情。】

        【安汀:正常人有放假就寫作業(yè)的嗎。】

        【節(jié)目組也真不手軟,真就把小孩想要鏡頭的事給剪出來了。】

        【雖然但是,這很真實啊。】

        【哪個藝人不想要鏡頭?尤其是他們這種不火的。】

        【云棉太會安慰人了,‘我知道’這話好蘇。】

        【她輔導這正確率太驚人了吧,我高考完高中知識就全扔了。】

        【我怎么聽說云棉現(xiàn)在是休學狀態(tài)?這不會是擺拍吧?劇本?】

        【別什么都是劇本行嗎?是劇本的話還會有封銘的事?】

        最后是云棉跟李爺爺比書法的時候。

        這次彈幕難得的安靜下來。

        直到那副字被人拿起來,彈幕才一下子下炸開了鍋。

        【臥槽臥槽臥槽,這叫做沒才藝什么都不會?!】

        【從小學書法的我證明,這字絕對不是學了一點就能寫出來的!】

        【震驚我全家,看到她拿筆落筆的姿勢我就覺得事情不簡單。】

        【這字很有我之前看到的一個書畫展上的風格。】

        【云棉到底跟哪位名家學的啊?!】

        【你們不要吹得這么神乎其神好嗎?】

        【真的不是吹,我?guī)煆膰鴥?nèi)的書法名家,這副字在我們師門里都是值得學習的,一般人寫不出來。】

        【前面的是哪位名家啊?講什么大話。】

        坐在屏幕前的男人看到這條彈幕后皺了下眉,但最終還是沒隨便把老師的名字說出來。

        他看著屏幕里的字,想了想后截圖下來發(fā)到了師門群里。

        群里頓時就炸了。

        【誰寫的?這么強?】

        【這要是給秦老師看到,我們又得挨批了。】

        男人打字【是一個藝人寫的,叫云棉。】

        【這個我知道,長的特別好看那個,居然不是花瓶?】

        男人【我覺得這副字有點老師的風格,但是又說不上來,你們說拿給老師看看怎們樣?】

        【不想被罵你可以拿。】

        男人想了想,最終還是留下了圖,決定下次給秦老師看一看。

        看到屏幕上那些關于云棉學業(yè)和書法的爭吵,沈輕不由得擔憂地看向云棉。

        卻見她似乎一點都沒有被這些言論影響到。

        沈輕問:“這些負面的言論你不在意嗎?”

        “嗯?”云棉疑惑,“為什么要在意?”

        沈輕:“這些話影響你的心情,或者讓你覺得不舒服。”

        “開始會有。”云棉思考了一下,“現(xiàn)在就還好。”

        “為什么?”

        “他們說他們的,跟我沒有多少關系,畢竟真假只有我自己知道。”

        云棉說:“畢竟那么多人呢,如果我每個都在意那豈不是很累?”

        “如果我真的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花那么多時間去在意這些負面評論,不如把自己變得更好一點,回頭打他們的臉。”云棉笑得很輕松,“如果是我做地好的地方,那就更不用在意了,專業(yè)的是我自己,我只需要用實力讓他們心服口服就行。”

        沈輕啞然。

        不得不說,云棉這個心在在娛樂圈里是非常難得的。

        她問:“一個公眾人物真的能做到嗎?”

        “只要你想。”云棉安撫她,“如果做不到,那就不看了,在你更堅強之前不要去看這些東西。”

        “人嘛,總要自私一點,多看看那些讓你高興的,讓你覺得舒服和自在的。”

        “你的精神本來是有限的,為什么要放在自己不高興的事情和人身上。”

        這些話好像一盞一盞的明燈,在沈輕心里點亮。

        從來沒有人這么對自己說過。

        她終于露出今晚的第一個笑容:“我知道了。”

        -

        沈輕泡在冰水里太久,加上又吹了冷風,就算云棉拿了感冒藥給她吃下也沒有作用,起來直接就發(fā)起了高燒。

        金導愁得頭發(fā)都掉了不少,這怎么回事,先是云棉又是沈輕,這些嘉賓每一個來了以后身體都要出一點狀況。

        他只好道:“快快快,先送醫(yī)院。”

        任選兵說:“我?guī)ゾ秃昧耍灰⒄`大家拍攝。”

        說著就要來扶沈輕。

        但這次沈輕卻躲開了他的手,看向了站在角落的云棉:“云棉你可以陪我去嗎?”

        任選兵臉色微變,有些強硬地拉過她的手:“云棉問不舒服,她腳還沒好,怎么陪你呢?你乖一點。”

        沈輕皺了下眉,要把手移開。

        云棉這時走過來,輕輕將沈輕往自己的方向拉:“我可以陪。”

        這場景有點奇怪。

        怎么沈輕不愿意跟自己老公走,反而要云棉陪著了?

        但云棉本身也是傷患,很多重的任務也做不了,金導想了想,便道:“那就一起去吧。”

        于是最后是云棉跟沈輕夫妻一起去了醫(yī)院。

        到了醫(yī)院,任選兵說:“那云棉你在這邊休息一下,或者也掛個號找醫(yī)生,我?guī)лp輕先過去。”

        看起來還有點緊張的樣子。

        “我害怕。”云棉彎彎眼睛說,“想讓沈前輩陪著我。”

        任選兵額頭直跳:“節(jié)目組不是有工作人員嗎?”

        “不一樣,我覺得沈前輩會更讓我有安全感。”

        神踏馬安全感,她現(xiàn)在看起來比你還虛弱!

        任選兵正要說什么,沈輕卻突然開口:“我只是發(fā)燒,沒有其他事,云棉一起也可以。”

        云棉笑著說:“謝謝前輩。”

        任選兵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覺得今天的沈輕不太一樣,但又說不上來哪里不一樣。

        這會兒攝像頭拍著也不好說什么。

        最后他勉強笑了笑,然后湊到沈輕的耳朵邊,低聲說:“你最好是乖一點,不然節(jié)目錄制以后我們誰也沒有好果子吃,尤其是你。”

        沈輕眼睫輕輕一顫:“我知道。”

        任選兵這才道:“那一起走吧。”

        在小醫(yī)院檢查一個發(fā)燒,只是量量體溫問問有沒有其他不舒服,倒是還好,任選兵暫時放下了心。

        最后打了針退燒針后讓回去先休息休息,不行再來輸液。

        離開前,云棉突然拉住了沈輕的手:“我忘了要去開一下腳傷的噴劑了,前輩陪我去一下嗎?”

        “好。”

        任選兵當即也要跟著去,但云棉并沒有同意:“任導就不要去了吧,我看個腳開藥而已。”

        任選兵說:“我要照顧輕輕。”

        云棉:“可我要讓前輩陪我去私密診室。”

        任選兵:“……”

        他忍了又忍,最后看向沈輕:“你要去嗎?身體受不受得了?”

        “受得了。”沈輕淡淡點頭,“我們走吧。”

        任選兵大庭廣眾之下也不好說要跟著去,最后只要眼睜睜地守在外面。

        而云棉在帶著沈輕進去以后,憑著來過一次的經(jīng)驗,繞了兩層樓,把沈輕帶到了外科。

        但檢查是檢查,這個結果并不能很快拿到。

        云棉也是看到沈輕發(fā)燒后臨時想到的辦法,還好沈輕也懂了她的意思,很配合。

        主要是云棉擔心如果沈輕跟任選兵回去了,沒有機會自己去醫(yī)院檢查。

        在這里還會更方便一些。

        檢查完云棉跟沈輕說:“明天結果就出來了,別擔心。”

        “好。”沈輕兩眼有些發(fā)紅,“云棉,謝謝你。”

        “不客氣。”云棉拿了一張紙巾給她擦眼淚,“你要記住,不管怎么樣,一定要勇敢一點。”

        “好。”

        第二天,沈輕借著發(fā)燒還沒退燒為由又跟云棉來了一次醫(yī)院,這次是直接拿到了驗傷的報告。

        身體那么多傷痕,鑒定報告是輕傷。

        云棉給導演拿回了自己的手機,把這份報告拍下來,發(fā)給了自己的律師團隊。

        律師團隊效率很高,不僅收到就開始處理,還把這個消息轉給了云家。

        看到驗傷報告幾個字,都沒仔細看報告名字,云憬就直接把正在開的會叫停,給云棉打了電話過去。

        但這會兒云棉已經(jīng)把手機還給節(jié)目組了。

        云憬又把電話打給了裴清樾。

        云憬:“我聽說我妹妹在你們節(jié)目組受了傷?驗傷報告都出來了,還是輕傷?!”

        裴清樾:“?”

        “你在說什么?”

        “裴清樾你不會吧?你到底安排了什么節(jié)目給她?你是不是還記恨著呢!”

        裴清樾:“……我沒有。”

        云憬哪里肯聽:“你趕緊給節(jié)目組打電話,我聯(lián)系不到了她了!”

        無辜背了一口大鍋的裴清樾只好叫來秘書,皺著眉:“給節(jié)目組打電話,問問云棉在做什么?”

        而此時節(jié)目組里。

        任選兵這次總覺得有點不對,下車時他突然拉住了沈輕,接過了她手里的包:“我來幫你拿。”

        “不用。”

        任選兵不顧她的反對,趁著她下車的時候直接把包拿了過來,沈輕反應很快,也把包往自己懷里拉。

        拉扯間,包里的東西掉了出來。

        明晃晃地幾個大字直接讓任選兵臉色鐵青,他頓時忘了其他,抬起眼瞪過去:“你的驗傷報告?”

        原本想著還沒等律師處理完,先不著急讓任選兵知道,但這會兒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沈輕就清明點頭:“對。”

        任選兵氣得抬起手:“沈輕,你居然背著我…”

        啪的一聲。

        不僅是任選兵驚了,聽到動靜走出來的安汀和林琨也驚了,就連跟著的節(jié)目組也驚了。

        因為是云棉一把拉過了沈輕擋在自己身后,然后打開了任選兵的手,反手就是一個巴掌抽在了任選兵臉上。

        那聲音隔著老遠都覺得清脆。

        而云棉則是慢慢收回了手:“任導不夠冷靜啊,現(xiàn)在冷靜了嗎?”

        金導待在原地,電話里古秘書還在問:“喂?金導?金導?你怎么不說話了?云棉怎么了?”

        金導好半天才回神:“…她,打了我們嘉賓一巴掌。”

        “怪響的。”

        金導:“裴總或許要安排一下,可能云棉又要上熱搜了。”

        開著免提的天星娛樂辦公室。

        裴清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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