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禮物
“和衍卜寸融合吧,如果你不同意的話,他是挺不過這一劫的,而那個人也會跟著他一起死,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分散的力量遠比不上匯集起來的。”鄢嘯南苦口婆心的勸著,語氣沉重。
怪怪靜靜的聽著,但內(nèi)心第一個響起的聲音卻是拒絕與不認(rèn)同,因為靈魂融合在一起,就意味著他這個獨立了數(shù)千年的意識,將放棄一切的輝煌與失敗,同那個主體在一起后,所有的行為都將是榮辱與共,這是一場荒誕且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的消逝,甚至比死亡更令自己恐懼。
如果答應(yīng)下來,那么這個世界上,將不再會有自己的存在。
怪怪看著鄢嘯南那么認(rèn)真的神情,心中五味雜陳,思考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消化掉自己會死的事實,他本身就是個沒有任何皮囊支撐的人,連存在于他人記憶當(dāng)中,所被記住的臉都是數(shù)以萬計的。
他在青銅門內(nèi)的時候,是它的忠臣,鄢嘯南的劊子手,是所謂衍卜寸志同道合的密友,等出了青銅門以后,他就變成穿梭周旋于這人世間的騙子。
他欺騙著衍卜寸成為了他的心腹,又成為了很多人的敵人,無數(shù)個馬甲堆疊在一起,其各異的強大,以至于讓他差點忘記,他不過就是個分魂而已。
他真的,太渴望成為主導(dǎo)的那一個了,擁有著衍卜寸的全部記憶,擁有著切實的能夠脫口而出得身份,擁有著屬于自己的皮囊和名字。
擁有一個即使知道自己是怪物,也仍舊不懼的人,然而,他所想的,應(yīng)該注定不能實現(xiàn)了。
“好,我答應(yīng)你。”怪怪釋然,但卻又糾結(jié)著,忍不住問了最后一句明知無果的話,“如果融合后,我還能有自己的意識嗎?”
我那么多的期盼,那么多的渴望,那么多的不可得,千年間的所有想法,難道都是個笑話嗎?
而他所想的這些,對于鄢嘯南來講,實在是無法解答的,他能觀未來發(fā)展,卻不能細(xì)致,洞察參天大樹里的每一片葉子,如果人生的結(jié)局真的能預(yù)測的有那么詳細(xì)與精確的話,那就不會有人死了。
可鄢嘯南嘆了口氣,褶皺后的眼睛里,感慨萬分,思緒萬千,一時之間,怪怪等待的話,只有輕飄飄的一句。
“我不知道,
但你會為了這個世界,
留存最美好的光輝。”
聽到這話的怪怪,輕嗤一聲,自嘲道,“我是什么彩燈還是太陽啊?還能留點光給這個世界發(fā)光發(fā)熱?”
鄢嘯南并未言語,而霍道夫也聽的云里霧里,難以懂得這人的隱喻,只不過,他趁著鄢嘯南發(fā)呆的間隙,終于將手順利的抽了回來,但他未將槍拔出,雖然大部分內(nèi)容無法解答,不過,他實打?qū)嵉穆牰耍@兩個人藏于復(fù)雜對話當(dāng)中的最直率準(zhǔn)確的意思。
“不是想回去嗎?再不去就晚了。”說完,霍道夫便準(zhǔn)備原路返回。
但誰知道,鄢嘯南竟然將拐杖杵進了階梯隧道墻側(cè)的一個似乎根本觀察不出來的洞里,緊接著,石門出現(xiàn),應(yīng)聲直接抽了上去,這回輪到鄢嘯南催促了,“既然答應(yīng)了,就不要后悔,這是近道,霍道夫跟住我。”
三人開始的清脆腳步聲傳了出來,但最后蕩在甬道外的腳步卻成為了七個。
“阿祈……”
“祈靈?”
“祈靈小兄弟!”
“張祈靈。”
空曠的甬道內(nèi),相反處的盡頭,傳來了各異的聲音,鼓膜還在充血,這讓張祈靈有些聽不太清,但也大約能想到是誰來了,他撐起身子,朝人聲的方向走,卻又想到漏掉了什么。
他轉(zhuǎn)頭,折回來,將清如一把撈起。
畢竟這些鈴鐺雖然現(xiàn)在不響了,但難保待會兒不會再冒出點什么東西來,而且,這人是衍卜寸的,他不能讓她喪命。
“我靠!他媽的,這是什么鬼東西?!”剛才還喊著張祈靈名字的胖子,突然罵出了聲,他龐大的身軀,此時在那巨蛟面前顯得渺小。
吳峫拉扯著胖子,往旁邊的過道走,并且適時解釋,“這個程度,應(yīng)該是走蛟,它已經(jīng)有腳了。”
“這種程度,不是一個人能斬殺的。”黑瞎子在抻著懶腰,順便對著后方的衍卜寸挑了挑眉,“那美女,看起來也有點別的用處嘛。”
衍卜寸暼了他一眼,“想知道?”
“想。”黑瞎子干脆道完后,便倒了個車,與衍卜寸擦肩齊平。
而衍卜寸則快步向前,回懟著黑瞎子,“那你就想吧。”
黑瞎子沒有惱怒,只是輕笑了一聲。
眾人也加快了腳步,在越過走蛟后,以一種飛速沖到了張祈靈的面前。
那是怎樣的一種樣子啊,張祈靈單手托著清如的腰身,全身浴血,但卻強撐著,一步一步朝著大家而來。
而當(dāng)彼此的距離越來越近,張祈靈那死寂的眸子,就在看到大家平安的時候,驟然亮了,像灑了細(xì)碎的星光,里頭摻著的,是讓人挪不開眼的欣喜,哪怕不用開口,情緒也從那雙眼里奪眶而出。
衍卜寸扶助張祈靈,將清如放了下來,胖子同小哥攙著吳峫走了過來,連黑瞎子也在見到人還算完好的那一刻松了一口氣,擊殺這甬道內(nèi)的大家伙,肯定是要費一些力氣的,相比起張祈靈這邊的情況,他們其他人所經(jīng)歷的真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程度。
“還能走嗎?”衍卜寸沒有帕子,就朝解雨臣借了個,幫張祈靈細(xì)細(xì)擦著臉頰上的血。
他沒有躲避,任由衍卜寸動作,只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可以。
衍卜寸確認(rèn)著他的狀態(tài)真的能夠堅持以后,才開口道,“我們要進入魔城的起點了,做好準(zhǔn)備。”
說完這句預(yù)防針之后,衍卜寸才抹掉張祈靈唇角處的最后一點血漬,動作輕柔,轉(zhuǎn)而將帕子收回的迅速。
大家剛想要聽從指令開始往前走,就被一個突然傳來的聲音所呵斥住。
“在進去之前,介意我給你送個禮物嗎,衍卜寸?”鄢嘯南從墻側(cè)突然顯現(xiàn)機關(guān)門處的出來了,他的腳步實在走的太快了,但在說出這句話得時候,卻是中氣十足的很。
不過這就苦了在后面跟著的霍道夫了,他是凡人之軀,趕不上鄢嘯南過了那么多年卻還麻利的腿腳,而后頭的十尾怪物幻化成雙腿,也比自己快很多,成為中間的夾心餅干,霍道夫明顯不爽極了,快了容易撞鄢嘯南的后背,慢了則又會被后頭的家伙催來催去,搞的控制速度時慢時快,真是受不了。
而衍卜寸在聽到鄢嘯南的話時,側(cè)過了身,丹鳳眼有些冷肆,“什么禮物?”
這不算是挑起他的興趣,只不過是鄢嘯南的某些話,他不得不承認(rèn),其實是有一定參考價值的。
后頭被擋住的怪怪現(xiàn)了身,直接將話挑明。
“沒有我的力量,只憑借你一個屠神,絕對會死,我現(xiàn)在主動要求融合,然后……”怪怪不知道自己究竟以什么稱呼來說張祈靈,只能伸出手一指,“還有他身體里的那個小寸,在進魔城之前,全部都要融合好,你應(yīng)該清楚吧,如果我們想鍛刀,那現(xiàn)在用你這些年存的那點廢料,想開雞蛋都是個費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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