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王夢，32歲，懷孕四個月，二胎，她的老公，羅先興，35歲，筆錄中的描述和超市老板的說法一致，親眼目睹了這場悲劇，在阻止虎子施暴的過程中，還被虎子刺傷了胳膊。

虎子一手拿著辣條，一手拿著汽水，情緒也逐漸穩定了，除了蘇禾，他不和任何人說話，不過似乎受到了驚嚇，一問到農具店的時候，他就崩潰的亂叫。

蘇禾不相信虎子會偷看孕婦洗澡，更加不相信虎子會殺人，而作為唯一的目擊證人，羅先興，就具有重大的嫌疑。

局長辦公室門口，蘇禾焦急的等待著。

過了一會兒，文杰從局長辦公室走出來，對蘇禾說道：“這起案件，犯罪事實清晰，現場留有大量犯罪嫌疑人的足跡，指紋…有多位目擊證人，看見犯罪嫌疑人手持兇器剪刀，并試圖逃離，在逃跑被攔的情況下，連傷數人…造成社會影響極其惡劣，目前家屬的情緒不穩定，你還想解剖尸體，這不是惹眾怒嘛…”

“根據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三十一條，對于死因不明的尸體，公安機關有權決定解剖…王夢的尸檢結果顯示，就是曾文瑞手中的那把剪刀，刺破心臟導致的死亡，不符合解剖要求…”

文杰最后補充了一句，說道：“蘇禾，我理解你的心情，他和你是一個村的…說句不好聽的話，現在青少年犯罪與日俱增，沒你想的那么簡單，更何況他已經滿十八歲了，對女性身體產生好奇，偷看洗澡被發現，行兇，這完全說得通，殺人動機，目擊證人，兇器都有，被抓以后，他也沒有說人不是他殺的…”

“可他也沒有承認殺了人啊！”蘇禾說道。

文杰拍了拍蘇禾的肩膀，感嘆道：“老實說，這么多年，我沒遇見幾個被抓了，馬上承認自己殺人的，人人都有僥幸心理…曾文瑞有前科，之前他就因為打斷了別人的手，接受過處罰，醫生也說，他有暴力傾向…這起案子，你還是不要問過了…”

文杰走了，劉雯走了過來，說道：“家屬拒絕解剖尸體，并且希望早點領取尸體，嚴懲兇手…家屬情緒很激動，我聽說去你們村里鬧了，派出所民警已經去做工作了…”

“劉警官，謝謝你…麻煩您幫我照看一下虎子！”

整個公安局，虎子只對劉雯有好感，雖然不說話，至少沒有敵意。

走出公安局，蘇禾感覺腦袋十分混亂，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虎子，如今這件事在津南市鬧得沸沸揚揚，羅先興和王夢的家人已經去村里鬧事了，都驚動了派出所。

假設是羅先興殺了妻子王夢，嫁禍給了虎子，那殺人動機是什么？

蘇禾第一反應就是王夢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羅先興的，因為王夢全身就兩處傷口，一處在肚子上，是奔著胎兒去的；一處在心臟，是奔著她的命去的。

但是這只是假設，是蘇禾無端的猜測，他沒有任何證據，他甚至想讓警方解剖尸體，取出胎兒和羅先興做親子鑒定，但是家屬不同意，警方也不同意。

站在公安局門口，蘇禾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做，可即便王夢肚子里的胎兒不是羅先興的，也似乎無濟于事，虎子手持兇器，公然逃跑，奮力反抗，在大家的心中，已經坐實了是兇手，這一局，虎子百口莫辯！

手機響了，蘇禾拿起來一看，是蘇建國打來了。

“喂，爸，怎么了？”

“蘇禾，你快點回來，你媽跟別人打起來了！”

“臥槽！”

蘇禾掛了電話，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路上，蘇禾給趙邵陽發了信息，把虎子案件的情況完完整整的描述了一下，希望他能幫忙看下能從哪里突破。

很快，趙邵陽發來了這樣一段話：只要假設成立，作為一名刑偵人員的責任，就是推倒這個假設，或者尋找證據使這個假設成立。記住，你是蘇禾，沒有人比你更懂兇殺案了…

我尼瑪！蘇禾感覺這個舅舅已經無藥可救了，干脆斷絕關系吧，反正也是表的。

媽的，更郁悶了！

出租車飛馳在鄉間道路上，蘇禾大老遠就看見有人高舉著花圈，圍在虎子他家門口。

“誰敢欺負我媽！”蘇禾一聲怒吼，沖進了人群。

趙邵美女人坐在椅子上，磕著瓜子，見蘇禾來了，不客氣道：“都說了我兒子是警察，你們躺地上碰瓷是沒用的，我又沒用勁…”

蘇建國躲得遠遠的，拉了一下蘇禾的衣袖，悄聲說道：“都是你媽打趴下的，完了躺在地上不起來了…”

一旁，虎子他爸坐在門檻上，一只手用毛巾捂著頭，滿臉都是血，和虎子還挺像。

蘇建國繼續說道：“就他們打的，虎子他媽在屋里躺著呢，哎，這事鬧的…”

躺在地上一個大爺嚷嚷著：“警察就可以打人嗎？我要去舉報你們！”

蘇禾沒有理會地上的人，走過去檢查了一下虎子他爸的傷勢，血已經止住了，讓村里的醫生消消毒，貼個創口貼就可以解決。

環視一周，蘇禾沉聲道：“在警方沒有調查清楚之前，虎子只是有嫌疑，你們在這里鬧事，已經違法了！考慮到你們痛失親人的心情，就不予追究了…如果虎子殺了人，法律自然會給他嚴懲，你們來這里鬧，是要人，還是要錢？”

“我們不要人，也不要錢！我們要一個說法！我閨女就這樣被你們村的人害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一個中年男人激動地站了起來。

“好，殺人償命，你是想要誰的命，你告訴我！”蘇禾瞪著那個男人說道。

男人猶豫了一下，說道：“誰殺了我閨女，就讓誰償命！”

蘇禾冷笑一聲，說道：“那你說是誰殺了你閨女？”

“都知道是你們村的虎子！”一個婦女從地上爬起來，指著虎子他爸說道：“就是他兒子！”

“虎子在公安局，你們去公安局鬧去！”蘇禾說道。

一群人傻眼了，愣著那里不說話。

蘇禾看時機成熟了，語氣一轉，說道：“誰家沒有兒女，誰不心疼…可現在是法制社會，殺了人，自然有法律法規，是，虎子是犯罪嫌疑人，但是警方還沒有結案，他是不是兇手還未可知，希望大家都冷靜下來，等待警方公布…”

“你說得輕巧，死的又不是你家的人…怎么冷靜，一尸兩命啊！我那可憐的女兒啊！”

“他就是兇手，我兒子親眼看見的，你們少廢話，今天必須拿一個說法！”

“對，必須拿一個說法！”

蘇禾嘆了一口氣，又他媽繞回來了。

就在這時，虎子家里傳來喊聲：“快來人啊，虎子媽要喝農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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