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雙鯉本來想著晚飯后散步到九點左右回家，卻中途被段思言這么一通攪和打亂計劃。

        他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回家指不定要被老媽追著盤問。

        那干脆就不回去了。

        “不回去也行，老板帶你喝酒去。”江野攬過葉雙鯉的腰，一個用勁把人抱起來

        葉雙鯉皺著眉，扣住對方肩頭：“在外面呢，注意點。”

        “我又沒親你，”江野還挺委屈，“抱一下怎么了？”

        “抱什么抱，”葉雙鯉掙扎著下來，“我又不是沒腿。”

        江野雙手扣住他的耳側，垂眸與他頂了頂額頭：“小臉通紅。”

        葉雙鯉偏過目光，語氣不好：“被你捂的。”

        晚間的燒烤攤最是熱鬧，封縣這種小地方最不缺路邊的蒼蠅館子。

        葉雙鯉起初還有點擔心江野會不會不太習慣，但在看到對方搬凳子占位端盤子去冰柜里挑串兒一氣呵成，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以前喜歡和朋友一塊來吃，喝酒聊天。”江野一連開了幾瓶啤酒，“哐”的一下放在葉雙鯉面前，“知道你酒量好，隨便喝喝吧。”

        “跟老板出來就給我喝這？”葉雙鯉起身就往店里走，“我要喝白的！”

        -

        葉雙鯉能喝酒，是一瓶白酒下肚不顯山不露水的酒量。

        不過平日里沒什么酒癮，一般比較低調。今天主動要酒喝，那就是想醉了。

        他和江野對著懟了兩瓶白的，完事兒后還能坐在凳子上淡定吃串。

        臉上是帶了些紅，但腦子清醒，像是一點事都沒有。

        “還喝呢？”江野見他又倒了一杯，好心提醒道，“收著點啊，別半夜還要我把你拉醫院去。”

        葉雙鯉杵著腮幫歪頭笑，笑江野怎么跟個傻子一樣，自己暈暈乎乎的，還能分出點心思管他。

        “醉了嗎？”江野揉了一把他額前的碎發。

        葉雙鯉瞇起眼睛，也不說話，抿著嘴巴勾起唇角。

        夏夜不似白天，但依舊炎熱。

        葉雙鯉一張瓷白干凈的臉蛋紅撲撲的，看著就像醉了一樣。

        江野的手有些不受控，指尖點在他的眼下，接著整個手掌都貼了上去。

        剛握過酒杯的手，還染著液體的冰涼，蹭在發燙的皮膚上還挺舒服。

        葉雙鯉眼皮微抬，像只慵懶的狐貍在對方手心里輕輕蹭了蹭。

        他把手上的竹簽一扔，聲音帶著點含糊：“江老板，我困了。”

        困了就去睡覺，酒店早就訂好。

        進了房間，江野拿著的房卡都還沒插進卡槽，葉雙鯉反手把門一關，按著他毫無章法地吻了上去。

        房間漆黑一片，江野的脊背抵在門板之上，由著葉雙鯉亂來。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懷里的人有點興奮上頭，連啃帶咬，硬是把上次接吻的下風給掙了回來。

        江野喉間嘆出一聲笑，扣住了葉雙鯉正撩他衣擺的爪子。

        他用舌尖抿了抿自己下唇，嘗到一點鐵銹味道：“小鴨子怎么還咬人呢？”

        葉雙鯉背著雙手，身體前傾，幾乎是掛在了他身上。

        他眉眼帶著慵懶的笑：“小鴨子會的可多了呢！”

        混著酒氣的吐息在不經意間呼了過去，那是一種高于室溫的、灼熱的、類似喘息。

        江野眸色一暗，低頭追過去吻他。

        葉雙鯉被人往墻上一抵，兩人位置在一瞬間調了個個。

        江野從被動變為主動，把那兩只手腕按在墻上，報復似的咬回去。

        昏暗的室內氤氳著濕熱的呼吸，像是在皮膚上覆上了一層曖昧的水膜。

        黏噠噠，濕淋淋。

        一如唇齒間發出的細微水聲。

        葉雙鯉的后腦勺墊著柔軟的掌心，在急促的呼吸中感覺到那點溫熱下移，落在了他的下顎、喉結、鎖骨。

        親吻逐漸變得輕柔，江野的手指插進葉雙鯉的發里，看他后仰著拉長的頸脖，忍不住一口咬在下巴上去。

        “一身酒味。”他喘著粗氣，允掉唇邊水漬。

        “滴”的一聲，房卡插進卡槽，走廊的小燈亮起，隱約能看見葉雙鯉唇上瀲滟的水色。

        “江老板，”他順著墻壁就要往下滑，“我頭暈。”

        江野攔腰撈住他抱起來：“先洗洗。”

        江野說的這個“洗洗”是真的洗，兩人吃燒烤吃了一身的孜然炭火味，怎么都不適合直接捂被窩里睡。

        他把葉雙鯉往洗臉池臺上一擱，自己去淋浴室調節水溫。

        左右不過半分鐘的時間，再回頭看卻發現葉雙鯉這個不老實的，坐在洗臉臺上拆了一地不可描述。

        “祖宗，”江野扣住他往下直滴油的手腕，“我看你一點沒醉。”

        葉雙鯉把腿往江野身后一勾，嘴丫一咧笑得天真：“被發現了。”

        江野握住他的腳腕拉開：“全給你拆了一會兒沒得用”

        “沒關系，”葉雙鯉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來，“我給你留了一個。”

        “一個，”江野捏住那一個小包裝，嗤笑一聲，“瞧不起誰呢？”

        他三下五除二把葉雙鯉扒個干凈，跟真要上鍋的爆炒的小鴨子似的，在淋浴下過了遍水。

        水霧氤氳，洗掉白日里的一身黏膩。

        葉雙鯉被睡衣包著扔進被窩，江野拉過被子往他腦袋上一蒙，自己又回去洗澡。

        “江老板，”葉雙鯉笑瞇瞇地說，“快點嘛。”

        他咬著字音，把話說得級慢。

        一個稱呼像是撒嬌，就連喊完之后的停頓都帶著祈求應答的等待。

        江野在浴室門口頓了頓：“你今天是吃□□了。”

        “吃了吃了，”葉雙鯉腿一抬踢起半邊被子，露出一條筆直修長的腿來，“熱。”

        江野強迫自己把目光移開，進浴室快速洗了個戰斗澡。

        再出來時葉雙鯉裹在被子里，似乎已經睡了。

        他肩上搭著毛巾，擦著頭發走過去。

        俯身剛想查看，卻被躺著的人一把揪住領口，用力往下就是一扯。

        酒店的浴衣不牢固，只在腰間系了一道布料。

        不知葉雙鯉有意還是無意，把江野拉床上時衣服就已經散了大半。

        “要不我來吧，”葉雙鯉坐在他的腰上，俯身貼上對方額頭，“我年輕，不嫌累。”

        江野嘴角一抽，費勁地撐起半個身子：“來跟我說說，你急什么？”

        葉雙鯉動了動唇，臨時想出個理由：“我比較饑渴。”

        江野單手卡在對方下顎，隨便一推就把葉雙鯉給按床上了。

        “十九歲。”

        男人的手勁極大，單手就能扣住他的兩只手腕。

        跟鑄鐵似的，被壓著動都動不了。

        “十九歲怎么了？”葉雙鯉抬腿往江野腰上搭，“成年了！”

        江野欲言又止：“再長長吧。”

        當初準備對葉雙鯉下手時他內心還掙扎了一會兒，畢竟自己大了不少歲數，跟欺負對方沒見識似的。

        后來就連連衾都跟著嘲諷他永遠喜歡十八歲，江野說到底也有那么一點的罪惡感。

        兩人僵持片刻，葉雙鯉逐漸安分下來：“江老板，你是不是又在給我留退路呢？”

        江野拉過被子把兩人蓋好：“也不全是。”

        “您就這么在意我和段思言的事？”葉雙鯉側躺著，拽拽枕頭窩出個舒服的姿勢，“我要像你這么小心眼，咱倆絕對成不了。”

        江野聽完嘆了口氣：“十九歲，剛離家，大學才念一年，也不和社會打過交道。沒什么見識，容易被騙。”

        葉雙鯉眉頭一蹙：“您面試呢？”

        “沒有，”江野笑著撫平他的眉，“我只是在想我不能占年歲上的便宜，早早就把你關著鎖著，我應該留點時間給你，而你也應該可以見到更好的東西。”

        “所以呢？”葉雙鯉打斷他的話，“我見到了以后呢？把你甩了？”

        江野又是一聲嘆息：“再做決定。”

        “我操？！”葉雙鯉不敢置信，“我以為我們已經在一塊兒了。”

        江野掐住他半截側腰，咬牙切齒道：“再決定上不上床。”

        “上個床哪有那么多講究？我現在想跟你上那就跟你上，以后的事以后再做打算。你拐彎抹角說這么一通，是不是怕我睡完你，再過幾年就把你甩了？”

        “也不是這樣，”江野想了想，大概是覺得自己好笑，抬手把眼睛給捂上了，“我是不是矯情了？”

        葉雙鯉直搖頭：“我都沒想過你能這么擰巴。”

        “大概是沒什么自信吧。”江野干脆放棄糾結，直面內心，“以你現在的高度，在我這個年紀可以遇見更好的合作伙伴。”

        他和葉雙鯉在一起就像是撿了個漏，趁著對方小年紀不懂事，早早下了手。

        “本以為自己挺禽獸的，末了還是良心過不去。我不是說讓你等幾年把我踹了去選更好的，而是想讓你在這幾年里知道老板其實也不錯。”

        如果說最初江野只是感興趣，覺得“可以發展”。

        那現在他就完全為著葉雙鯉著想，甚至一想想到了很多年后。

        或許他應該在這時候說一些肉麻兮兮的話來強調自己對這份感情的重視，可是江野沒什么文學知識儲備，思來想去也諏不出一聲屁來。

        最后，他還是決定向葉雙鯉妥協：“如果你鐵了心想做那也行。”

        葉雙鯉眨眨眼睛：“這不就行了！”

        江野握住他的肩：“但你得知道一件事。”

        葉雙鯉往他懷里靠了靠：“什么事？”

        “老板從來沒把你當成小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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