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晗到時，青逸明才在青旸的“監督”下服了藥。
“姐姐。”
一見青晗，青旸便熱情地招呼著。
經過兩日的相處，他對青晗這個姐姐已經十分熟悉，對她也有了幾分親昵。
見了侄女，青逸明也緊忙從床榻上下來，“青晗來了。”
青晗面露不贊同，“五伯，您身子不便，應當好好臥床休息，何必起身？”
李大夫說了，青逸明這是氣虛不攝之癥，需得好好將養，細細調理才行。
青逸明呵呵一笑，擺手道：“沒事的，總是躺著也是不好，還是要常常活動筋骨才行。”
他既如此說，青晗也就攔他了，轉而道：“吃了藥，五伯感覺可好些了？”
“挺好的，晗兒有心了。”青逸明瞇瞇笑著。
其實這就是安慰的話，他這是多年痼疾，又哪里是這么容易好的？
這個道理青晗也明了，轉而問起父子倆的生活起居等問題。
青逸明一一應著。
青晗看了眼守在一旁的堂弟，柔聲哄道：“旸兒，你先在院子里玩會兒可好？姐姐跟爹爹有些重要事情商量？”
“好。”青旸下意識地乖巧點頭，想想不對又請示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青逸明溫和笑著，“去吧。”
青旸聽話出門，才到門口又轉頭一臉渴求地請求地望著自己的父親，“爹爹，孩兒能去找潯弟弟、皎皎妹妹、彘兒弟弟玩會兒嗎？”
從小到大，他還鮮少一次性接觸到這么多比自己小的小孩子，感覺特別新鮮，特別好玩。
“當然。”青逸明不忘叮囑著，“但要跟弟弟妹妹好好玩，不能欺負他們，知道嗎？”
“嗯，孩兒知道。”
說著，青旸蹦蹦跳跳地跑了，急不可待的樣子十分有趣。
青逸明笑著嘆道：“這孩子如今倒是活潑開朗了不少。”
看來自己決定回到青家的決定是正確的，至少在這兒，孩子不用再去憂愁許多不該他操心的事情，可以安安心心做他的純真孩童。
青晗也是眉眼微彎，“旸兒這樣很好。”
比起初見時過分懂事的小大人模樣，她更喜歡青旸現在這個樣子，明朗，單純，快樂。
青逸明收回目光，看著青晗猜道：“晗兒今日來，是想問我關于唐廩的事情吧？”
“確實是這樣。此事關系重大，還希望五伯能告知一二。”
她已經派人盯了唐廩好幾日，卻始終一無所獲。沒辦法，她只能來求問青逸明了。
“這是當然，今日就算你不來，我也必是要去尋你的。”
青逸明道：“唐廩是北郊城外口子村的一個老無賴神棍，一輩子游手好閑，不務正業。聽說他年輕時因為犯事為了躲禍出家了幾年，后面又好像還做過道士。
這人最喜歡裝神弄鬼，有時充當做江湖郎中，有時裝成算命先生，專門訛騙些不知情況的無知婦孺，賺點小錢。”
這些內容跟她查到的內容相差無幾。
青晗眉梢微動，聽青逸明繼續說道：“我先前因為某些事情曾經跟這人打過交道，對他印象挺深。”
說起來，當初要不是這老貨一味慫恿鼓動，楊秀兒也不見得會棄家而去。
想到這里，青逸明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
青晗敏銳地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五伯？”
“沒事。”
青逸明收斂心神，回到正事上面來，“……那日我撞見唐廩出現在普濟寺，便忍不住留意他的舉動。”
普濟寺每日有不少外來僧眾在廟內掛單，進進出出。唐廩做過真和尚，偽造好戒牒混在其中，其實不易被察覺。要不是他對這人印象太深，也不會注意到這個人。
“后面我瞧見他跟寺內香客接觸，行跡十分可疑，便一直盯著。原本我是想弄清楚事由稟報住持師傅的，誰知會意外偷聽到唐廩跟別人的對話。
聽見他們要對陷害青家，我一聽驚了，連忙趕回縣城。可惜我出發得晚，腳力又不濟，等到了縣城時，事態已經發生了。”
說到這里，青逸明露出愧疚的表情，“好在那日晗兒你反應迅速，當機立斷。否則等我這沒用人趕到，就什么都晚了。”
青晗忙安慰道：“五伯，您別這么說自己，您已經盡了全力了。”
青逸明勉笑了下。
青晗又問道：“不知五伯看清跟唐廩聯系那人的模樣，高矮胖瘦，可有個輪廓？”
青逸明搖頭，“沒有，我不敢離近了，看不清那人的模樣。只看見他背影，健碩高壯，像是被人做護院打手的樣子。”
“本地口音？”
“是本地口音。”
健碩，本地人，打手？
青晗手指在桌面上輕擊，目光微沉，猜想著一切可能。
見青晗面露沉思，青逸明又道：“雖然我沒看清那人的樣貌，但我有些懷疑他是來自田家。”
“五伯何出此言？”
田何就是一家，青晗確實早有懷疑，但她很好奇青逸明如此猜想的根據是什么？
青逸明回憶道：“那日我親耳聽見……”
……
“林爺，您讓我辦的事我都辦完了，那我這……嘿嘿……”唐廩手指搓了兩下，笑得一臉諂媚，“您看什么時候方便給我啊？”
聽見他的話，那打手嗤笑道：“怎的，你還想要錢？”
唐廩頓時面色一僵，“辦事拿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啊！我幫你們辦了那么大一件事，多了不說，百八十兩總該有吧？”
“百八十兩？我告訴你，一兩都沒有！你先前在賭坊里欠了那么多的賬，這次就算連本帶利還清了。”
唐廩不服，“那些才多少啊，哪里抵得過……？”
他大聲說著，打手二話不說亮出刀子。
唐廩嚇得倒退，“你干什么？你想殺人滅口過河拆橋？”
“放心，我要真想弄死你，一早就動手了，還用等到現在？上頭確實吩咐讓你閉嘴，不過你好運，林爺爺也不想動不動就干那殺人奪命的勾當。你安安分分閉緊你的臭嘴，咱們從此相安無事。否則的話……”
打手冷笑，語帶威脅，“這清原縣，我家老爺要碾死誰就跟踩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你懂？”
唐廩像是被對方徹底嚇住了，聲音發抖地道：“懂懂，我，小人明白了！”
見他識趣，打手揚長而去。
“呸，什么東西！”
被利用完就丟的唐廩恨恨地啐了口氣，不甘地咒罵了幾句也跑了。
……
“賭坊？”
如果這背后人真是開賭坊的，確實跟田家脫不開關系。田又發這人霸道的很，他覺得賭業來錢快油水多，就不許別人再沾一手。
青晗眼底綻出一絲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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