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了解自己的孫女，一見青晗眼神變化就知道她想什么，她笑笑，“事情興許沒有你想得那么復雜。”
青晗好奇，“祖母如何知？”
知人知面不知心，青家不是沒吃過被算計的虧。
顧氏解釋道：“對方救了皎皎，什么都沒說就走了，連名姓都沒留下，要真是別有所圖，應不會這樣'深藏功與名'。”
青晗攏了下眉，“興許這也是他的高明之處，不想顯得太過刻意，才故意這般欲擒故縱。”
畢竟京城也就這么大，若真有心要找一個人，也不是真的那么難。
簡氏不贊同女兒的觀點，“我看不太可能，那位救皎皎的時候還蒙著面，明顯就是不想讓咱們知道。”
一個無名無姓無面貌的人，任他們再怎么多方打聽，也是尋不著的。
很明顯，對方就是單純的做好事不欲人知。
“還蒙了面？”青晗覺得怪異。
對方蒙面，看來生怕被人認出，是準確點說是生怕被青家認出。
看來對方在救人之前當是知道自己所救之人的身份，這人是純粹不想惹事，還是另有什么不可示人之處？
言旨也目露懷疑，他亦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見二人均神色微沉，皎皎小手著急地拉她，“姐姐，我覺得容叔叔不是壞人。”
“容叔叔？皎皎是說救了你的那個人？”
青晗納悶了，“不是說對方沒留名姓嗎，你怎么知道他姓容？”
“皎皎也不知道，不過那天他救我的時候，我看見他身上戴著的玉佩，好像就是個容字，我覺得他名字里肯定有這個字。”
皎皎一臉篤定地道：“姐姐，我真的覺得容叔叔不是壞人。
他那天救我的時候，眼神里那種焦急與關心，不會有假的。”
那日的情形，她至今記憶猶新。
她驟然跌入水中，正驚恐彷徨無助的時候，是容叔叔二話沒說跳進水里將她救起。
她還清楚地聽見他喊自己的名字，他眼里寫滿了擔憂關切，甚至似乎還藏著別的復雜感情。
皎皎也不懂，但是莫名的覺得親切，覺得安心。
她不希望姐姐誤會他。
“姐姐，我跟你保證，容叔叔絕對不是壞人，你相信我！”
瞧見皎皎急得眼眶都紅了，青晗忙哄道：“別哭別哭，姐姐信你，皎皎說容叔叔是好人，他就一定是好人，不會錯的。”
看著這樣篤定的皎皎，她都不禁有些懷疑自己是否太過過分敏感小人之心。
這世上其實不乏善心之人，興許對方真的只是不想麻煩而已。
“真的？”皎皎吸了下鼻子，口氣中有些不太確定。
“當然。”青晗笑著點頭。
皎皎這才滿意。
言旨垂下眼睫，他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看來，還是有必要好好查一下這事的來龍去脈，還有這位名字帶著容的“好心人”。
*
搖光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她起身時要肢酸軟渾身無力，身上某處更是疼的厲害。
她扶著腰從寬敞的床上坐起，看著薄被上象征帝王身份的龍紋與明黃色，忍不住在心里暗罵某個不知憐香惜玉的禽獸。
她承認一開始是她主動的，但她那也是在藥物的控制下不能自已！
他又是怎么回事！
平時裝的倒是像模像樣，一副心系天下私欲全無，原來骨子里卻是……
男人就是男人！
不過好吧，反正她在過程之中也享受到了，這樣算起來也不算吃虧。
如是想著，搖光又忍不住嘴角上揚。
瞧見搖光起身，一直守在旁邊的宮女喜色盈盈地拜下，“娘娘大喜，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搖光一愣，“你們稱本宮什么？”
自己幾時成了娘娘了，她怎么不知道？
一個圓臉的宮女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娘娘得了圣上寵幸，往后就是宮里的主子啦，奴婢們尊稱您一聲娘娘自是應該。”
雖然圣上還沒正式冊封，但是以搖光一國公主的身份，四妃之位絕低不了，她們稱她一聲娘娘并無大錯。
何況稍早圣上未離開之時，她們也曾試探性地如此稱呼，圣上也只是略顯沉凝，但最終也并未斥責。
由此可見，圣上還是默認此事的。
搖光搖頭道：“本宮不是什么娘娘，你們還是照就稱我為公主。”
“這……”幾個宮女驚訝不已。
不是搖光公主主動爬上圣上的龍床的嗎？既然這樣，為什么她好像又顯得不滿了？
幾人心思微轉，遲疑地相互看了一眼，這才改口道：“是，公主。”
算了，管人家是怎么想的，她們這些做奴才的，只要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這時，宸帝身邊的太監總管力公公帶著一個小太監進了門來。
他走進床邊，撩開衣袍跪下，“奴才力未拜見娘娘。”
搖光才剛松開的眉頭又皺在一起，“叫本宮公主。”
聞言，力公公小怔了下，從善如流地改口，“是公主。”
搖光淡淡地撇了所有人一眼，“都起來吧。”
“謝公主。”
“那是什么？”
搖光有些好奇地看向力公公身后安靜跟著的小太監，只見他手上還端著藥碗。
看著那還冒熱氣的藥碗，她心底隱隱有了猜測。
力公公解釋道：“公主初承恩露，圣上憐惜公主，怕您身體受不住，特意命太醫院開了些調養身子的補湯，請公主服用。”
“哦，是嗎？”搖光似笑非笑，抬眸打量著笑的一臉真誠的力公公。
力公公忍不住有些心虛，“是，是啊。”
碗里的不是什么補身子的補藥，而是避子湯。
搖光也不點破，“既然是宣帝陛下的一片心意，那本宮自然不會辜負，拿來吧。”
也好，反正也只是一場意外，還是別留后患的好。
力公公不由松了口氣。
來之前，他多怕這位主子鬧騰不肯配合。
他忙給身后小太監遞了個眼色。
小太監會意，小心翼翼地把藥碗送到搖光跟前。
搖光接過，直接一飲而盡絲毫沒有猶豫。
連力公公都吃驚于她這干脆利落的爽快勁。
搖光喝完藥，將藥碗倒轉向下，“一滴不剩，你可以去跟你的主子交差了。”
這一刻，力公公只覺得尷尬不已，不敢多說什么，帶著所有人悄聲退下。
搖光低頭凝視著床榻上那象征女子貞潔的落紅，淺淺地嘆了口氣。
也好，就當發一場春夢。
春夢了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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