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懷疑
云景充滿戲謔的話語將楚宜清從沼澤般的回憶中拉了出來,楚宜清緩緩抬眼望向云景,而云景則回以一笑,然后握住了他的手,目光銳利地盯著裴承允。
“大人說我與公子身份不相配,那是因為我與公子都是以真心待真心,無論公子是皇親國戚、是世家、還是平民,亦或是囚犯、奴隸,我待公子之心都堅如磐石,公子待我,亦然。”
裴承允冷笑道:“說得冠冕堂皇,說到底,不過是為你的貪慕虛榮粉飾罷了。”
“啊對對對,您說得對。”云景的臉上露出了純凈的笑容,語氣也無害極了,“我懂了,某些人啊,說得冠冕堂皇,但不過是以所謂的真心粉飾野心罷了,畢竟公子長得好看,家世也可以利用,指不定招了哪個狼子野心的人覬覦呢。”
“你說什么?!”
裴承允被這一襲陰陽怪氣的話激得腦子發熱,揮拳就要教訓云景,可云景適時往楚宜清身后一躲,無辜地望著楚宜清。
“公子……這位大人是要揍我嗎?好可怕……可我明明沒說錯什么話啊……”
被這么一鬧,楚宜清心中的煩悶頓時散了個干凈,他還不由得認同道:“確實,他沒說錯什么話,您就別和他計較了。”
裴承允壓抑著怒氣咬牙道:“沒說錯什么?!清清,你沒聽他剛剛說的話嗎?”
“他說了什么?”楚宜清問。
“他說——”
“我只是重復了一下大人剛才說的那些話的意思。”云景一臉無辜地打斷了裴承允的話頭,“不對嗎……”
裴承允被這話堵得臉色一青,眼看逐漸有人注意到這里,再加上楚宜清儼然一副護著云景的姿態,他無可奈何,只得憤憤地乘車離去。
馬車行了一段路后,裴承允漸漸冷靜了下來,他忽然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方才他為了和楚宜清多聊一會兒,刻意讓車夫繞了路,走的是比較偏僻的一條路,下馬車的地方也離楚府有一段距離。
所以,云景為何會出現在那里?
回到太子府后,裴承允立刻叫來了部下,面色嚴肅地吩咐道:“去查查楚府那個云景今晚的行蹤,著重調查臨成街附近。”
“是。”
-
回楚府的路上,得了勝的云景不由得笑出聲來,他邀功般笑道:“公子公子,我方才厲害吧?沒想到堂堂太子殿下只是個紙老虎!”
楚宜清搖了搖頭:“他沒你想的那么簡單。他是個偽君子,最愛那一層溫和偽善的外殼,因此在話術上他玩不過你。但他沉浮官場那么多年,手段多了去了,若是真要對付起我們,我們不是他的敵手。”
說完,他看向了云景,本以為會從他臉上看到緊張或是后悔的情緒,卻沒想到看到了云景微紅的臉頰。
云景笑了一下:“公子說‘我們’誒……”
“嗯?”楚宜清不解。
云景的眼眸蕩漾著細碎的燈光,他眨了眨眼,隨后握住了楚宜清的手,一字一頓地陳述著這令人心動的事實:“就算太子要使什么手段,首當其沖的是我,也只有我,但公子將自己和我放在了同一方,與太子為敵,我……很感動。”
楚宜清哪里想到一個“我們”就能讓云景想那么多,瞬間紅了耳根。他匆忙解釋道:“不是……你本就是因為保護我而被太子仇視,我只是……”
“我知道哦。”云景說,“我知道公子只是在做‘分內之事’,但我依舊很高興。”
楚宜清面上的笑意漸漸淡去,他有些愧疚地開口道:“云景,你不要……”
——不要把我想得太好。
“砰——”的一道煙花炸裂的聲音淹沒了楚宜清未盡的話語,云景抬眼望向璀璨的夜空,看著絢爛的煙火點亮原本漆黑的夜空同時,悄然握緊了楚宜清的手。
“這是我十六年來過得最開心的除夕。”
云景的聲音混雜在煙花聲中,模糊不清,但楚宜清隱約能感受到,他很高興。
“或者說,和公子在一起的這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即便知道了身份交換的真相,云景也依舊覺得和楚宜清在一起的日子甜蜜極了。
他的世子太心軟了,總想著把那段丟掉的人生補償給他,可他的世子也太不諳世事了,竟沒對交換身份這件事本身生出半點疑慮。
作為旁觀者,他在聽到楚嵩說的那些話時,就已經隱隱生出了一個猜測,這個猜測在日復一日的思索中逐漸成型:
偷換孩子這件事,楚嵩知情,且縱容,甚至提議要殺掉親子。
那么,事實會否更過分些——當年偷換孩子,是由楚嵩主導的。
但真相是什么暫時并沒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掌握了主動權。
——他可以利用這個不為人知的密幸,引楚宜清一步步踏入他布下的溫柔陷阱中……
這一晚的快活最終被找來的家丁打斷了,楚宜清回府后先是被楚信教訓了一頓,然后就被拉去守夜了。
午夜,他們在漫天焰火中,一同迎接新一年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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