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前兩個問題的時候，君上表現的有些猶豫，才回答了她的話，問出第三個問題的時候，君上竟連想都沒想，回了輕凌三個字：“我也是。”

輕凌一時半會的，竟然都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后，問：“你說什么？”

本以為君上只是口誤，君上竟然又重復了他剛剛說的那句話：“我說，我也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父母是誰，就連這名字……我都不知道是誰取的。”

“不對啊二師兄……你的頭上有龍角，身上有龍息，該是龍族才是！”輕凌就算年紀尚小，這點兒眼力見卻還是有的。

誰知，君上竟冷冷的笑了一聲，“是啊，該是龍族才是，可龍族幾千年前就被滅族了，無一活口，師父對我的身世又再三緘口，我真的是龍族的血脈嗎？我自己也不知道，萬一是條還未成龍的小青蛇生下來的孩子，卻自認了龍族血脈，豈不貽笑大方？”

“所以二師兄，你也是師父撿來的？”

“是。”

“所以師父居然沒和你說過，任何關于你身世的東西？”輕凌瞪大了眼，不可思議的又問。

君上卻答：“師父曾說，我要面對的敵人，是可以藐視世間一切法則的東西，若是我能修到如此境界，自然會破譯所有真相，如若不能，讓我不要去追根溯源……”

說話間，君上額間那自下山起，便悄悄隱去的小龍角兒，又冒了出來，“在外人面前，隱去所有與龍族有關的特征，做個青鸞峰上的閑散子弟。”

聽君上這么一說，輕凌這才意識到，雖然自己的敵人是五洲大陸最厲害的存在，二師兄的敵人卻好像還要厲害！

所以他們二人說到底，無論是出身，還是即將面臨的東西，都極為相仿，是不是因為這樣，二師兄才對自己充滿了憐惜？

輕凌想問，卻又害怕從君上的嘴里得到答案。

若他答是，她會失落萬分，若他答不是，她會想知道更多。

思來想去，輕凌對君上又問：“可……二師兄，這么大的秘密，師父應該不讓你對外說吧，你為何卻告訴給了我？”

“輕凌會背叛二師兄嗎？”他答非所問。

輕凌堅定的搖頭，“不會。”

“既然輕凌不會背叛，我為什么不能說呢？”君上知道輕凌心里有事，卻沒有點破，反倒說出了自己背負的東西，想給輕凌一些前進的動力。

輕凌聽到君上這些話，感動的鼻子一酸，再次撲進了君上的懷里，“二師兄，謝謝你，謝謝你這么信任我。”

方才在外面，人多，輕凌撲進他懷里的時候，他只感到了憐愛。

現在在這么狹小的空間里，輕凌再次撲進他的懷里，他的渾身上下，莫名的有些發起了抖來，一股無法言喻的感覺遍布全身。

就像是……

就像是，無論輕凌遇見了什么，他都會為懷里的這個姑娘拼命一樣。

這時的君上，尚且年輕，又一直生活在青鸞峰上，并不知道這到底意味了什么，直到幾年之后，他才恍然大悟。

是心動，是喜歡，是愛。

是他忍不住的想要守護一個人，想將她所有的一切都保護起來。

情不知何起，卻一往情深。

輕凌在他的懷里，哭著哭著，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被狼媽媽丟下山的時候，她沒哭。

狼族死的時候，她都沒哭。

被當成小乞丐，四處游歷，差點餓死街頭，她也沒哭。

今天卻在君上面前，哭了兩回，就像是將她這么多年以來，憋在心里的委屈、不甘、怨氣與所有雜念全都發泄了出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才悟到，這使她有了后盾，也同時有了軟肋。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輕凌哭完后，就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般，將自己心底最深層的秘密，全都說了出來。

訴說的同時，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君上的身上，生怕他眼中流露出半點脫逃，要放棄自己的情緒。

君上第一眼見到輕凌時，就猜到了她年紀雖小，卻吃了不少苦。

當她將自己的所有經歷，毫無保留的脫口而出時，君上再也沒忍住，第一次的，主動將輕凌摟入了懷中。

輕凌一下沒反應過來，被嚇了一跳，卻見一股好聞的香味飄進他的鼻尖，這是君上身上特有的味道。

“輕凌你不要怕，人要害你，我殺人，天不幫你，我滅天。”

“世人都怕千宗十八山的萬年底蘊，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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