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還不說實話嗎?
傍晚,海邊一處空地圍著一圈人,但無一人說話。
圈內(nèi),蹲跪著兩個漁人模樣的人,每人手臂上套著一個連著手指頭的薄鐵皮套袖。
其中一個中年漢子,一手掐著蛇頭,另一只手上舉著一只尖嘴杯取蛇毒。
年輕些的漢子,幫他控制著蛇身。
海蛇掙扎無果,嘴里吐出淡黃色的液體,液體順著尖嘴緩緩流入杯中。
離他們稍遠些的地方,放著幾個1.5米長寬的木頭籠子,籠子里密密麻麻纏繞著上千條花花綠綠的海蛇。
左靈和裴楠生悠閑地靠坐在三輪車上,安安靜靜看著他們?nèi)∩叨尽?br />
另有兩個漢子,將木籠一側(cè)的側(cè)板打開,露出一個杯口大小的洞口,一人將枝條伸進籠中驅(qū)蛇。
很快,一個蛇頭探出洞口,守在洞口的人,手出如電,鉗住蛇頭,將一米多長的蛇拽了出來。
取蛇之人的手臂上,同樣套著一個特制的套袖。
他沒將海蛇交給取蛇毒的漢子,而是等他取完毒,接續(xù)著取蛇毒。
循環(huán)往復,不斷重復。
取毒不僅是技術(shù)活,也是體力活,沒取到三分之一,倆人手直哆嗦。
他們一起的,還有好幾個人,沒人接替,想來技術(shù)都不如那二人,沒人敢接。
“歇會兒吧,歇會兒再取。”
太累了容易出意外,裴楠生遞給他們一人一瓶水,外加一塊兒壓縮餅干。
二人怔了怔,不敢下口。
壓縮餅干是緊俏貨,一小塊兒,好幾個貢獻點都換不來,淡水同樣稀缺。
“吃吧,贈送的,不算在斤數(shù)內(nèi)。”
長長呼出一口氣,二人露出感激的笑容,長期吃不飽飯,體虛氣弱,確實撐不住了。
不僅體力上的,精神高度緊張,全是毒蛇,不小心被咬一口,救都沒得救。
其他幾人羨慕地咽口水,但誰都沒說什么。
一口水下肚,渾身舒爽,感覺所有的疲憊都消失了。
能喝上姐的空間井水,算你們好運。
遠處港口一陣騷動,一艘大型貨輪靠岸,很多人在歡呼。
左靈瞇了瞇眼,貨輪……很眼熟,呵,是他們!
裴楠生湊了過來,“好幾個月了,咋現(xiàn)在才到。”
“誰知道呢。”
愛啥時候到,啥時候到,左靈漠不關(guān)心。
知道妹妹仍有心結(jié),裴楠生沒再多說。
夜色暗沉,天氣轉(zhuǎn)涼。
幾人籠起一個大大的火堆,一為照亮,二為取暖。
過了兩個多小時,蛇毒全部取完,總計1斤半多點兒。
這么多海蛇才取1斤半蛇毒,真是不易!
譚光昊拿來的蛇毒,應該是存了很久的,
結(jié)算完,中年漢子問裴楠生:
“裴兄弟,你們以后還收蛇毒嗎?”
他們想把海蛇養(yǎng)起來了,過個二三十天,能再取一次毒。
不過,他們沒有太好的東西喂養(yǎng)海蛇,估計再取個2,3次,海蛇就廢了。
看眼木籠子,取完蛇毒的海蛇,蔫蔫的,兇相不再。
想了想,道:“收。”
幾人很高興,裴楠生能一直收就好了,他們也能有個固定進項。
“你們接受貓狼狗糧交易嗎,如果能接受,能多給10斤。”
再多10斤!彡彡訁凊
漢子激動得都結(jié)巴了:“能,能的,下……下次給我們貓狼狗狼也行。”
貓糧狗糧也是糧食做的,有啥不能吃的。
這些年,他們吃過的,不能吃的東西還少嗎。
有的吃就不錯了,哪還挑營養(yǎng)均不均衡,只要能飽腹,無毒的,全都往嘴里放。
有說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餓他兩天,吃啥都香。
“那行,啥時候取毒,來找我。”
“好,好,好。”
點頭哈腰送走裴楠生兄妹。
人還沒走遠,幾人控制不住擊掌慶賀,又蹦又跳,高興得不行。
好幾年了,頭一次拿到實實在在的糧食。
笑著笑著就哭了,一人哭,所有人跟著紅眼圈。
喃喃自語:“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為了能換到壓縮餅干,他們下了大力氣,幾經(jīng)生死,還不錯,得老天爺眷顧,總算平平安安回來了。
弄回海蛇又怕裴楠生說話不算話,眼見著壓縮餅干落袋,心才落回肚里。
后面發(fā)生的事,逃不過左靈、裴楠生的感知。
幾人干活很有章法,活干的相當漂亮,適當給他們些好處,也不是不行。
尚未到家,遠遠聽見狗叫狼嚎,心一沉,加快騎行速度。
“回來了,回來了。”
家門口圍著一堆人,見他們回來,讓開一條路。
錢雨,何歸期也在。
二人迎上來,一個叫:“左姐。”
另一個叫:“姐姐。”
左靈沒理他們,看向院內(nèi),阿四將一人押在身下,狗子正跟兩個拿著棒子的戰(zhàn)士對峙。
見左靈回來了,瀑布竄了過來,扒著左靈褲腳,指著被阿四控制的男人,哼哼唧唧告狀。
一個戰(zhàn)士先發(fā)制人:
“左姐,你們可回來了,你家狗子和小狼傷人,快讓它們把人放開。”
左靈一點情面不留:
“我家狗子和小狼不會無故傷人,他是聽說我家有壓縮餅干,來偷盜的吧。”
被阿四壓在身下的,是個上些年紀的老男人。
左靈在種植園見過他,他在種植園打雜,應該是說話戰(zhàn)士的親眷。
種植園不少干雜活的,都跟種植園戰(zhàn)士有沾親帶故的關(guān)系。
仗著有人撐腰,男人扭頭嘶吼:
“你……你胡說,我路過你家,你家小狼沖上來就咬我,你別誣賴我。”
左靈冷笑:
“我誣賴你,我家住在種植園邊角上,你要去哪兒啊,路過我家?”
男人眼珠子亂轉(zhuǎn):
“我……我溜彎不行嗎,地方又不是你家的,你管我在哪兒遛彎啊。”
“遛彎,溜我家院子里來了?”
眾人發(fā)出哄笑聲。
男人紅臉,強自道:
“又是狼又是狗的,我……我慌不擇路。”
左靈重重哼聲:“好,我實驗給你看。”
掏出一塊壓縮餅干,朝遠處扔去,“雪夜,銜回來。”
狗子應聲竄了出去,銜起壓縮餅干,往左靈的方向沖。
左靈道:“給哥哥。”
狗子轉(zhuǎn)向裴楠生,裴楠生接下壓縮餅干,再次扔了出去。
“銜回來。”
狗子再次將壓縮餅干銜了回來,
“去,給何歸期哥哥。”
狗子搖頭擺尾,往何歸期的方向跑。
何歸期接下壓縮餅干,摸摸狗頭:“雪夜真聰明。”
狗子吐著舌頭,咧嘴沖他笑。
眾人看明白了,如此通人性,懂人話的狗子,不會無緣無故襲擊人的。
其實,不用左靈多說,大家也能猜個大概。
種植園誰不知道左靈家有錢,出了壓縮餅干換蛇毒的事,妥妥富豪之家啊,眼紅的很多。
可惜,又是狼又是狗的,輕易沒人敢下手,但世間啥時候都不缺膽大之人。
最先替男人說話的戰(zhàn)士嘴唇發(fā)抖,臉色雪白,男人是他叔叔,明知叔叔有問題,仍不能不替他說話。
“這……這不能說明什么問題,捉賊拿贓,我……我叔叔身上沒有贓物。”
侄子替他說話,男人膽氣更壯了,“就是,你說我去你家偷東西,那東……東西呢。”
沒等他作案,就被阿四和狗子發(fā)現(xiàn)了,身上當然沒有贓物。
“還敢狡辯。”
掏出剛得到的蛇毒,晃了晃:
“正好,我也想知道蛇毒毒性如何。”
取出一根長長的縫衣針,沾了點蛇毒,朝男人走去。
戰(zhàn)士臉更白了:
“你……光天化日之下,你敢傷人性命,不怕遭報應的嗎?”
“你們到我家偷竊都不怕遭報應,我怕啥。”
戰(zhàn)士向錢雨和何歸期求助:
“連長,副連,你們由著她行兇,都不管的嗎?”
錢雨和何歸期走上前來,勸道:
“左姐(姐姐),冷靜冷靜。”
基地外殺個人還好說,基地內(nèi)……還是戰(zhàn)士家屬,事弄大了,不好收場。
左靈甩開他們,俯身盯著男人的眼睛:“還不說實話嗎?”
男人不相信她敢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取他性命。
嘴硬得很:
“你少嚇唬我,我溜彎都不讓了咋的,地方又不是你家的,你家小狼傷著我了,我還沒跟你要賠償呢。”
使勁掙了掙,想擺脫阿四的控制。
見他不老實,阿四張著大嘴,盯著男人喉管低吼,嚇得男人閉眼縮肩。
戰(zhàn)士想上來拉扯左靈,被裴楠生給擋住了,急得直叫:
“連長,連長,救救我叔叔,求你們,救救我叔叔。”
左靈在基地外殺人的事,被壓了下來,但身在種植園,聽到點兒風聲。
擱別人身上,多少都要受些處罰,可左靈一點兒事都沒有。
戰(zhàn)士不傻,知道左靈的價值,不是叔叔能比的。
左靈真把叔叔殺了,上頭未必會處罰左靈,沒準還得下封口令。
錢雨頭上冒汗,心說姑奶奶,你別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呀。
何歸期也著急,真當著大家的面把人弄死了,就算一點兒事沒有,但對左靈的口碑卻有極大的影響。
誰愿意身邊有個動不動弄死人的恐怖分子啊。
關(guān)鍵,弄死你,你還拿她沒辦法。
事搞大了,會激起民憤的。
非常時期,高層要用你,不能拿你咋的。
等緩過這陣呢?
高層的臉,跟小孩兒臉差不多,說陰就陰。
急得大叫:“裴哥,快勸勸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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