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了那么多次工，頭回沒招夠人。

    基地總共不到3萬人，本來就人手不足，鄭業(yè)成帶頭去廠里要人，鬧得傳聞滿天飛，很多人都對食品廠生了疑心。

    戴建中頭疼，往常人們見了他，點頭哈腰，為了能進(jìn)食品廠，恨不得把他當(dāng)祖宗供著。

    可現(xiàn)在，滿眼的戒備。

    不行，得跟上頭說說，再這么下去，食品廠不用開了。

    一邊派人去尋找失蹤的小弟，一邊繼續(xù)招工。

    左靈三人來到招工地點，順手救下鄭業(yè)成，不過是一件小插曲。

    聽見有人在問：“有假期嗎？中間我們能回家嗎？”

    戴建中斜眼看問話之人：

    “兄弟，你以為是末世前呢，讓你做五休二，朝9晚5，一年還有帶薪假，如此美事，我還想呢。懂不懂什么是末世，讓你有口飯吃，頭上有瓦遮頭，你就偷著樂吧。”

    那人怯怯道：

    “不給假期，請假總行吧，家里有老有小，長時間不回家，家人擔(dān)心，我也不放心家里。”

    這是聽到幾天前的傳聞了，眼見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戴建中知道，沒有一個明確的答復(fù)，怕是很難招夠人。

    “此次招工，做工地點不在基地，要去遠(yuǎn)地建廠房，估計一年半載回不來。我們不強求，你們好好考慮考慮吧。”

    場中靜默，一時無人答話。

    戴建中暗暗著急，上頭要200人，昨天才招到87人，還差100多人呢。

    人招不夠，惹了上頭不滿，豈不是要終結(jié)他的異能者之路！

    咬咬牙，從座位底下拖出一個大筐：

    “考慮到離家遠(yuǎn)，大家回來一趟不容易，廠里給新招工人員，每人發(fā)5塊雜糧餅。”

    發(fā)雜糧餅？人群騷動。

    戴建中舉著一塊兒黑不溜秋，看不出是啥做的餅子，炫耀轉(zhuǎn)圈，“瞧見沒有，每人5塊。”

    一塊餅子，對應(yīng)的是一條命，不少人吞口水，可想到那些傳聞……又止步不前。

    “我，我們報名。”

    左靈拖著兄弟倆擠到人前。

    戴建中眼睛一亮，只覺眼熟，昨天他的注意力全在鄭業(yè)成身上，三人又一副乞丐相，壓根沒往心里去。

    笑道：

    “好，好，好，你們是一家的？身體還挺壯實，我做主，多給你們2塊餅子。”

    還能多給！

    眾人立時懊悔，怪自己嘴慢，讓左靈一家搶了先。

    有了左靈一家?guī)ь^，不少想多得餅子的，跟著報了名。

    戴建中豁出本去，或多半塊，或多一塊餅子的拉攏人心，不多時，200人就湊足了。

    沒被招上的面露悻悻之色。

    戴建中唇畔諷笑，這幫窮鱉，幾塊餅子就被收買了，活該你們短命。

    拍拍手：“給你們2個小時跟家人告別，2個小時后，仍回到此處，有車送各位走。”

    臉突地一變，“拿了餅子，反悔不去的，把餅子交回即可。不去，又不愿交回餅子，哼，我戴某人的東西，不是那么好拿的。好了，散了。”

    惦記著失蹤小弟的事，戴建中交代屬下幾句，匆匆離去。

    左靈三人無處可去，就在原地等。

    幾個沒報上名的，尋思萬一有不去的呢，沒準(zhǔn)還能補個漏，也等在原地。

    2個小時后，200人無一缺漏地回來了，那幾個沒報上名的失望而歸。

    戴建中趕在最后一刻回來的，失蹤小弟仍沒找到。

    幾個大活人，咋就不見了呢？腦子亂成一團，怕被人看出端倪，低眉斂目，擺出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

    送左靈他們的車，是一輛東風(fēng)大卡。

    200個人像擠豬崽子一樣，人挨人，人擠人地往上站，要不是四面有欄板圍著，非擠下去不可。

    裴楠生、小昊一左一右，給左靈撐出個小空間。

    人一多，空氣就不好，好些用水不方便的，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多久沒洗了，到處都是一股酸臭味兒。

    吸吸鼻子，自家人身上的味兒，沒比別人好到哪兒去。

    唉！忍吧，忍忍就到了。

    道路崎嶇，走了4個多小時，人快顛散架了，車終于停在一處山坳。

    四周荒蕪，不見半點人煙，眾人嘀咕，這兒也不像是要建廠房的地兒啊。

    左靈兄妹互相對眼神，三人均已看到半山腰處的云霧。

    戴建中讓大家下車。

    “車上不去了，還有一段路，大家跟上。”

    爬山過坎，左靈兄妹身體素質(zhì)絕佳，不覺怎樣。

    其他人不行，長年吃不飽飯，身體虛透了，沒走一刻鐘，累得直喘粗氣。

    一婦人瘦得風(fēng)吹就倒，腳步虛浮，氣喘得跟拉風(fēng)箱似的，仍咬牙堅持往上爬。

    左靈心有不忍，遞給她一小瓶水：“喝口水，歇歇吧。”

    婦人一怔，末世人情冷淡，少有伸出援手的，冷不丁有人給點兒溫暖，反而不習(xí)慣了。

    左靈塞她手里，笑笑，繼續(xù)往上爬。

    剛走出沒多遠(yuǎn)，聽到婦人一聲驚呼。

    回頭，見婦人被推倒在地，幾人正在爭搶左靈給的那瓶水。

    左靈臉一寒，返身一拉一拽，剩下兩個，一腳踹出，二人疊著羅漢往下摔。

    慘叫聲驚動了在前頭帶路的戴建中，吼道：

    “鬧什么呢，還不趕緊跟上。”

    有人指著左靈想告狀，裴楠生和小昊站到左靈身邊，一臉兇煞地瞪他。

    那人一縮，將要告狀的話咽回去。

    另外幾人見他們很不好惹的樣子，沒敢吱聲，縮頭縮腳跟了上去。

    一老婦仍去抓水瓶子，被左靈給奪了回來。

    老婦張著三角眼，大聲道：“她是我兒媳婦，她的就是我的。”

    左靈冷笑：“水是我給她的，現(xiàn)在我不想給了。”

    老婦不敢惹左靈，反手給了兒媳婦一巴掌，罵道：

    “你個沒用的賤貨。”

    打一巴掌不過癮，不顧頭臉地狠捶好幾下，婦人像是被打習(xí)慣了的，一聲都不敢吱。

    打完，不忿地朝左靈的方向啐唾沫，嘴里罵罵咧咧。

    呵，左靈不慣她，一把抓過老婦，同樣不顧頭臉地連著扇了老婦好幾下。

    老婦沒挨過揍，被打懵了，左靈都打完了，才想起來發(fā)出殺豬般的嚎叫。

    “啊呀，小娼婦打老人家了啊，不能活了啊，小娼婦……”

    左靈抬腳甩了老婦一個腳巴子，腳勁比手勁更重，老婦被扇得口鼻直冒血，仍口齒不清地罵：“小娼……”

    左靈作勢要踢，老婦嚇得一縮，一眼瞥見傻呆呆的兒媳婦，揪住兒媳婦，含糊不清地罵：

    “你個賤婦，看著你婆婆挨揍啊……”

    婦人下意識往回縮，抬眼看見就要打到臉上的手，不知怎地生出一股勇氣，抓住婆婆的手。

    掙了幾下沒能掙脫，老婦破口大罵：

    “你個賤皮子，反了天了，還敢打我……”

    望著婆婆那張一開一合的臭嘴，婦人腦中閃過左靈打人的畫面。

    啪地一聲，畫面靜寂。

    婦人看著自己的手，怔怔不知所措，老婦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瞪著兒媳婦，從來只有她打兒媳婦的，哪有兒媳婦打她的。

    左靈笑，拍手鼓掌：“打得好，打得太輕了。”

    老婦反應(yīng)過來，瘋了一樣去撕扯兒媳婦：

    “你個賤貨，敢打老娘，反了你了……”

    婦人逆來受順慣了，婆婆下手又重，沒幾下頭臉見青，手臂多處血道子。

    左靈抱著手冷眼旁觀。

    同來的，沒一個勸架的，不是看熱鬧，就是繞道而行。

    末世寒涼，給予婦人溫暖的人不多。

    但有一人，婦人如抓住救命稻草，求助地望向左靈，撞上的卻是一雙冷漠到極致的眼。

    老婦不管兒媳婦傷的如何，仍在不管不顧地打。

    想起剛才打出巴掌的爽快感，婦人猛地推倒婆婆，撲上去騎在婆婆身上，邊罵邊打：

    “死老太婆，我忍你很久了，讓你打我，讓你打我，讓你打我……”

    直到戴建中趕來，婦人仍沒停手。

    老婦一頭一臉地血，已看不出本來模樣。

    “停手，停手，都給我停手。”

    婦人發(fā)泄了不知多少年的郁氣，人被拉開，仍瞪著婆婆，嘴里兀自嚷著：

    “讓你打我，我打死你，打死你個死老太婆，打死你……”彡彡訁凊

    老婦從未見過兒媳婦這般過，委屈心頭起，坐地捶胸：

    “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兒啊，你媳婦打我啊，兒啊……”

    戴建中沒耐心聽她哭嚎，厲聲：

    “給老子閉嘴，再不閉嘴，信不信，老子一腳踢死你。”

    老婦一噎，她只敢在兒媳婦跟前厲害，碰上比她橫的，立時軟了。

    “都不許再鬧了，再鬧，都給老子滾。”

    吼完，惡狠狠的眼神環(huán)視一周，視線在左靈兄妹身上定了一瞬。

    后面發(fā)生的事，戴建中不是完全不知道，只是不想理會罷了。

    戴建中走后，婦人跟在左靈身后。

    左靈頓住腳步，一字一句：“你不自立，沒人救得了你。”

    婦人怔然。


　　(https://www.dzxsw.cc/book/62234507/36365731.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