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徐晚瑜五指微蜷,有些緊張,問他:“你是什么人?”
話音一落,她自己就首先對自己感到無語。
似乎怎么著都輪不到她先發制人問出這個問題。
……不管了!
徐晚瑜挺了挺脊背,愈加正義凜然道:“如果你想我救你,你就老實交代,你究竟是什么人?”
男人抬起頭望向她,黑發從他臉龐滑向兩側,露出芝蘭玉樹般的清雋模樣。眉目深邃,鼻梁高挺,下顎骨棱角分明。
五官長得精致好看,卻又不失疏朗氣概。
徐晚瑜訝然:“怎么會是你?!”
宴瑾唇角勾起一絲似有若無的自嘲,風輕云淡地望著她,緩緩道:“與姑娘再度見面竟淪落至此,是在下失禮了。”
徐晚瑜趕忙跑過去,蹲下來給他松綁,“我們先出去再說。”
宴瑾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目光仿佛透過數年歲月,直直定在了她的身上:“有勞姑娘。”
他的指尖抑制不住地微微顫動,從來沒有一刻,像此刻這般令他激動澎湃。
他想不顧一切地擁住她,可是不能。
對于她而言,他還只是一個僅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
他們兩人之間隔著漫長的一生一死,一人留存一世界的記憶。
徐晚瑜自然不會知道他當前有多么得情難自抑。她嘴上回著客氣了之類的話,注意力被粗繩子下的裸露肌膚吸引住了。
她心想:不知道綁他的人究竟是何來路,他現在就只穿了一身褻服不說,還好似被扒拉過。不僅香肩半露,連腰間也能摸到……
徐晚瑜的指尖一不小心觸及他的腰部肌膚,隨著男人的呼吸起伏,感受自指間傳來的旖旎溫熱。
宴瑾也感受到了來自她柔夷的那一點溫熱。這點溫熱,穿越肌膚,在經過他血管時,驟然灼燒起來,帶動一陣電流頃刻間留至四肢百骸。
就像她的體溫,從上一世的溫存中傳來。
宴瑾眸色微深。
此時,徐晚瑜仿佛是覺得氣氛太過于沉悶了,故作輕松地閑聊一句:“哎,我發現你叫起來真挺好聽的。”
宴瑾清咳了一聲,壓抑住眸中翻滾的欲望,淡淡道:“姑娘謬贊了。”
徐晚瑜聽見他冷淡下來的聲音后,才回味了一下自己剛剛說的話。
剛剛說了什么來著?
哦,好像是……
!!!
¥¥&¥&¥
當場死亡。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千萬別誤會!”徐晚瑜急急收回手,看著他解釋道。
男人黑眸微凝,瞳仁雖深不見底,但眸色清明。
非常得正人君子了。
這倒顯得她十分不正經。
是了,人家這么一個風光霽月的溫潤書生,怎么可能跟她一個lsp似的,一兩句話就能想歪呢?
徐晚瑜尷尬地張了張嘴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宴瑾慢條斯理開口,語氣疑惑:“誤會什么?”
他表面正經,內心卻早已驚濤駭浪,暗道:果然是最好男色,連叫起來好聽這種話都出來了。等成了親,我倒是要看看究竟誰才是叫起來的那一個。
徐晚瑜心道,沒事,反正我只要裝成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就行了。她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經說道:“哦,我方才是想說,不能給你松綁。要是被人進來看見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話,容易被人誤會。”
說完,徐晚瑜干凈利落地抽緊男人身上的亞麻粗繩。
男人“嘶”一聲,倒吸一口涼氣,酥酥麻麻的嗓音貼著她的耳廓。
徐晚瑜嗓子有些干了,輕輕咳嗽了一聲。
然后將繩子抽得更緊了些。
男人很快恢復溫文儒雅的狀態,低笑:“姑娘言之有理。”
做完這些,徐晚瑜轉身走開去,坐到圓桌旁椅子上,轉回來居高臨下睇著秀色可餐的男人:“說吧,你究竟被何人,因為何事,綁至此地?”
宴瑾垂下鴉黑纖長的眼睫毛,配合著半露的香肩、若隱若現的鎖骨以及充滿play感覺的捆綁,著實是一副無比香艷的畫面。
更要命的是,他那張臉還好看得緊。
怎么看怎么好看。
而且還是任人宰割的好看。
徐晚瑜再度咽了咽口水,嗓子更干了。
接著,她聽見男人輕飄飄地開口:“九公主覬覦我的美色,但我寧死不從。”
徐晚瑜:“!!!”
九公主?
徐晚瑜頓時清醒了。
雖說美色當前,但美色哪有性命重要。
別說是當今這個王權當道的朝代,即便是在富強民主和諧友愛的前世,徐晚瑜奉行的也是“生命>>自由>愛情”的想法。
于是,她立馬從圓凳上躥起來,腳底抹油就要跑,不想摻這趟渾水。
然而她才剛跨出沒兩步,身后就傳來男人低沉的喝止聲:“站住。”
徐晚瑜:“……”
沒想到是個還挺霸氣的書生。
宴瑾:“救我。”
徐晚瑜轉過身來,對上男人深不見底的黑眸。
他長得著實俊美,輪廓卻又足夠深邃,不至于顯得陰柔。平行微翹的桃花眼仿佛天生繾綣含情,斯文儒雅,一派溫潤如玉的正人君子形象。
看得徐晚瑜感覺自己如果丟下他獨自跑走……顯得有些不做個人。
宴瑾一本正經:“在下受命于恭慎王,九公主不敢與小王爺起正面沖突,方使下策擄我至此。”他沒忘記在徐晚瑜面前表清白:“君子可殺不可辱,衣衫不整乃宮監拉扯所致,非九公主所為。”
徐晚瑜想起侯府的下人曾說過九公主似乎對徐馳有那么點意思,她不由狐疑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來。
平心而論,他的確實較徐馳出眾不少,九公主移情別戀倒也說得過去。但既然只是一個幕僚,那八成是尚不了主的。九公主應該至多也只是想把他綁來當成個面首養著。
宴瑾見她還在猶豫,不由失笑,“姑娘若有所憂慮,可否替我至恭慎王府傳個信?賀某來日愿……”
“愿什么?什么都可以?”徐晚瑜盯著他頎長脖頸下半露的一截鎖骨,脫口而出。
屋內一下子緘默下來。
半盞茶之后,宴瑾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
徐晚瑜上前給他松綁,手指解開他腰間繩結時,臉頰倏然有些發燙。
手指都不自覺地有些發顫,然后——
指尖就跟故意撩撥他似的,碰一下碰一下他的肌膚。
宴瑾淺笑,嗓音有些低:“姑娘。”
徐晚瑜轉過臉,看向男人清高的眉棱骨。目光再往下,對上那雙帶了星星點點笑意的眼眸。
“姑娘此恩,賀某銘記于心。日后如有需要,姑娘隨時可至恭慎王府尋我。”
徐晚瑜躺在床上,回想白日里四目相對時,他說出口的那句話。
唔,日后如有需要……
日后……
日……
唉。
就是不知道,需要多少銀子,才能把他從恭慎王府弄出來。如果只為月例倒還好,就怕他有一展宏圖的志向,這樣……就不太可以了。
徐晚瑜實在不想卷入與皇權、黨爭有關的事情中,而恭慎王慕容琛可是太子黨。
可是一想到賀景行的臉,還有氣度……
他真的是每一處都長在了她的喜好上。
長得好看,氣質溫文儒雅,嗓音又蘇又好聽。為人不死板,會開一點恰到好處的玩笑。
徐晚瑜翻了個身,成功失眠了。
分別前,他將貼身腰牌贈予她,再一次強調:“姑娘若有需要,可來恭慎王府尋我。”
徐晚瑜不禁想:這算不算定情信物?
她沒拿,但現在有點后悔。
不對,可以說是非常后悔了。
“找賀景行?”慕容琛饒有興致地抬起頭。
“王爺,可要差人去東宮稟報?”
“去東宮做什么?賀景行不是本王我的人么?”慕容琛眉目舒展開來,大笑起身,“走,看看去。”
徐晚瑜在門口等了沒多久,王府大門驟然從里邊打開。為首的男子著紫衣外袍,身形高挑,舉手投足間氣勢盡顯。
徐晚瑜認出他身上衣冠的規制,看出來這應該就是恭慎王慕容琛。她往旁邊挪了挪,沒成想,慕容琛徑直走到了她的面前。
徐晚瑜正要欠身行禮,慕容琛一擺手,笑道:“不必多禮。”
“姑娘是為景行而來?”慕容琛唇角勾著一抹溫和笑意,慢條斯理地問道。
今日她戴著帷帽,瞧不清臉。慕容琛有些后悔,前幾日在九公主府上,沒有追上去好好看看這位將冷心冷面的太子殿下迷得七葷八素的美人。
不過,他覺得以宴瑾護食的態度,他恐怕能被宴瑾切成八塊。
徐晚瑜謹慎問道:“賀公子今日可是不在?”
慕容琛背手立著,不急不緩道:“我恭慎王府家教森嚴,景行常伴我之左右,往來交際之人需得過我這一關,還望姑娘見諒。”
徐晚瑜聽他話里的意思,便知賀景行在慕容琛身邊的地位不低,恐怕不可能全身而退。她猶豫了一瞬,便笑道:“那既如此,民女先行告退。”
慕容琛笑了一聲,目光直直投向帷帽,“宣榮侯幼女,如何就成民女了?”
徐晚瑜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慕容琛竟然知道她是誰。
“姑娘不必緊張,我并不反對你二人往來。只是,景行是太子的人,太子生性多疑,前陣子方打死了一個侍女,只怕……”慕容琛適當停頓下來,意味深長地露出一個眼神,笑看她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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