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背書

這夜，蘇淼淼兩個人擠在一個狹小的牛肉面館里說了很多話。

具體說了些什么，蘇淼淼之后都有些記不清了。

她只記得，今夜的牛肉面，好像比以往都要好吃許多。

可能也是因為這，再加上他們本來回府就回的晚，等他們回到府中時，就已經差不多戌時了。

蘇淼淼原本打算在看孩子一眼后，直接沐浴休息。

沒成想，屋里的丫鬟卻告訴她，三個孩子到現在還沒下課。蘇淼淼有點奇怪，剛要起身去看。

屋外，一位丫鬟，卻突然走了進來。

“蘇娘子，這是溫小姐今日派人過來給您送來的帖子。您當時不在，那人便說讓奴婢轉交給您。”

溫若寒？

好端端的，她遞什么帖子？

蘇淼淼接過信封，奇怪的垂眸看了一眼，當著丫鬟的面，她也沒多說什么，只說了句知道后，就把人給打發了下去。

等蕭瑾沐浴完回來時，看到的就是她對著信封發呆的樣子。

“怎么？”他走到她的身邊。

蘇淼淼呶呶下頜，示意他看面前的東西：“這是溫若寒今天派人送來的，但請帖里也沒說到底是什么事兒，只說了要我明天去云煙茶樓，有事商談。”蕭瑾挑挑眉，饒有興趣的拿開請帖看了一眼：“所以，你打算去嗎？”

“嗯……”蘇淼淼猶豫了下，“去吧，左右明天也沒什么事情。更何況，我也想看看，她這次，到底是想干什么。”

蕭瑾點點頭，將請帖放回到她的面前，沒有多言，只道。

“有什么解決不了的事情，記得找我。”

蘇淼淼含笑看他一眼。

昏黃的燭光下，兩人相視而笑。

因為明天決定要赴約，蕭瑾還催著她早點休息。

蘇淼淼卻起身道：“休息不著急，我去看看三個孩子。青柳說他們到現在還沒下課，我估計是他們犯什么錯了。”

“孩子們到現在還沒下課？”蕭瑾還真不知道這件事。聞言，他走到她身邊。

兩人一起來了隔壁院子。

說來也巧，他們到時，周青洵正訓著三個孩子，余光瞥見他們進來，連眼神都沒給他們一個，反而臉色變得更加嚴肅起來。

“夫子也不是不讓你們耍玩，但你們如今貪玩到課業課業沒做完，上課也不認真聽講。怎么，是我教的你們都已經學會了嗎？那來吧，正好蕭公子蘇娘子也到了，我們最近一段時間學的論語，你們一人一句，輪著背來聽聽吧。”

蘇淼淼和蕭瑾的到來，讓本來就心虛的三個孩子，頭都不敢抬一下，跟三個小鵪鶉一樣。

如今還被周青洵點著背還不算太熟悉的論語……

蘇淼淼已經肉眼可見三個孩子有點變得驚慌了。

周青洵卻跟沒看到一樣，見他們沒人主動開口，徑直點名道。

“大丫，從你先來。就背論語的八佾篇。孔子謂季氏……”

大丫咽口口水，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蘇淼淼，嘴里磕磕巴巴的回道。

“孔子謂季氏:“八佾，八，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老二。”

老二更為緊張：“三家者以，以，以……”

又一記求救的目光投向蘇淼淼。

蘇淼淼差點沒看樂，非但沒如他們所愿，上前圓場，還拉著蕭瑾直接坐到了一邊看戲。

甚至，她還可惡到，吩咐下人上了甜瓜！

老二委屈巴巴的扁著嘴，看都不敢看一眼周夫子的臉色。

周青洵倒是一直黑著臉看他，見他以了半天，都以不出個什么東西，恨鐵不成鋼的提醒道。“以《雍》徹,子曰……”

老二松了口氣，這次，順理成章的接道：“子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

“老三。”

和哥哥姐姐們比起來，老三就顯得坦然多了，熟練背道。

“子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

周青洵還算滿意的點點頭，又一次將目光投向了大丫。

前三句，是他們學得最久的，大丫還能勉強背出來，后面的，就都是他們這兩天才學的。

但這兩天，他們三個人湊在一起都快玩瘋了。

別說背書了，下了課，他們連書都沒摸過一下。

背的，自然也比剛剛要磕磕巴巴許多。

“林放問禮之本，本……”

周青洵黑著臉提醒：“子曰：“大哉問！”

大丫心虛極了：“禮，與其，其，奢也，寧儉；喪，與其……易也，寧戚。”

“老二！”

周青洵已經要壓不住火了。

老二也快緊張死了。

大丫還能磕磕巴巴的背出來，他是一個字都想不出。

他吭吭哧哧的憋了半天，到最后，只能低下頭，認錯。

“夫子，我不記得后面的了。”

周青洵忍了忍火氣：“老三。”老三本就喜歡讀書，如今背個文章自然沒什么問題：“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

周青洵點點頭，又道：“接著。”

老三轉頭看了眼哥哥姐姐，見他們頭都快低下去了，老老實實道。

“季氏旅于泰山。子謂冉有曰：“女弗能救與？”對曰：“不能。”子曰：“嗚呼！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

“停！”周青洵突然抬手，看著老三迷茫的眼神，他問道。

“此句中的旅，在此處，作何意？”

老三顯然沒想到他還會問這些，愣了一愣，乖乖低頭。

“不，不知道。”

周青洵簡直要氣笑了。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環視三個孩子一眼，就在三個孩子被他的氣勢壓的，頭都恨不得埋進肚子里時，他冷笑一聲道。

“什么也不會，你們便敢肆無忌憚的耍玩，我教于你們的學習，你們便是這樣學的嗎？大丫，老二，你們書都沒有背熟，之后，談何做學問？老三，只知其表不知其意，那背來又有何用呢？”

“夫子，我們知道錯了，你罰我們吧。”三個孩子蔫巴巴的拱手認錯。

他們三也是第一次犯這樣的錯，周青洵又看他們是真的知道錯了，嘆了口氣，雖沒有再訓，卻還是唬著臉道。

“罰，當然要罰！論語一書，抄五背五，你們可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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