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證人

畢竟整個朝堂，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在當年皇后離世之后，此事便成了宮中禁事，等閑不能為常人所提起。

如今魏王突然提起，大家小心翼翼的看著皇上的臉色。

出乎意料的是，皇上今日居然沒有發怒，只是冷冷的看著他們，沉聲道。

“皇后崩逝時，朕就在宮中，還有何事，是朕不知的？”

魏王并沒有自己說，只道：“具體情況，兒臣其實也不是很清楚，還是由粱御醫來為父皇解釋吧。”

“粱御醫。”皇上的眼神，定在了他的身上。

粱御醫之前沒有離宮時，基本上就是皇后的御用太醫。

在此期間，他其實也沒少見皇上。

但除了皇后崩逝那日，他從未覺得，皇上的目光竟是如此的令人害怕。

他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毫不猶豫，直接就是一記響頭。

“皇上，臣有罪！臣，當年，不該欺瞞皇上！”

眾人：！！！

這里面，居然真的有事！

朝中的中立派見狀，倒是還好，只眼里寫滿了吃瓜看戲。

以禮部尚書為首的幾人，面色卻是有些不好起來。粱御醫卻完全顧不上他們，他低著頭，感覺背上，都要被皇上看出個洞來。

“欺瞞？”皇上冷笑一聲，“粱御醫做了什么，竟能談得上欺瞞？難不成，你要與朕說，先皇后當年沒有崩逝？”

粱御醫咕咚一聲咽口口水，頭都不敢抬一下，卻還是老老實實道。

“回皇上，先皇后，確實是已經崩逝。只不過，只不過和當年所說不同。先皇后，并不是因為難產崩逝。”

皇上噌的一下從龍椅上站起來，怒目圓睜：“你這話是何意？”

粱御醫閉閉眼，頭更往下埋了埋。

“回皇上，當年娘娘誕下了小皇子，之所以崩逝，是因為產后大出血，并非，并非一尸兩命！”

皇上慕的睜大了雙眼。禮部尚書也忍不住了，他大步出列，厲聲斥責道。

“粱御醫，多年未見，你竟然膽大包天到如此地步，你可知欺君之罪，該當何判？”

或許是將壓了自己這么多年的擔子一下卸了下來，又或許是怕到極點所以不怕了，總之粱御醫的語氣，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尚書大人，臣，沒有欺君。當年，娘娘確實已經誕下了小皇子。”

禮部尚書冷笑不止：“那你為何當年不說，難不成是有人威脅你？還是說……”

他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到魏王身上：“如今……有人強迫你改口呢？”

魏王蹙眉：“禮部尚書此話何意，你可是在暗指本王收買御醫，篡改措辭？”

人到底是正一品親王，禮部尚書哪怕心里是這么覺得，面上都不能這么說。他還得恭恭敬敬的拱手道：“臣不敢，臣只是擔心魏王殿下受人蒙蔽，畢竟當年先皇后因何離世，我等都看在眼中。時隔這么多年，粱御醫又突然改口，實在是不能不讓人懷疑啊！”

“是嗎？”魏王看著他，突然笑了一聲。

“那這人，尚書你可認識？”

禮部尚書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就見在粱御醫背后，那位方才自從進來，就沒有再開過口，一直老老實實跪在一邊的老婦人，突然緩緩抬起了頭。

“……是你？”在看到這名老婦人時，皇上就隱約覺得有些眼熟，等仔細打量了一番后，他大步從高臺之上走了下來道。

“桂嬤嬤，你當時不是自請出宮了嗎？”

桂嬤嬤恭敬磕頭，自幼跟在皇后身邊，待皇后入宮后，又稱為一宮掌事嬤嬤的她，規矩自然不用多說。“回皇上，奴婢當年確實已經離宮，這些年，也一直未在京城。此番回宮，也是因為魏王殿下言，找到了小皇子。”

“你也知道？”要說對于粱御醫的話，皇上還半信不信。

她一開口，皇上就要仔細斟酌一下了。

桂嬤嬤抬頭，臉上帶著深深的愧疚：“回皇上，對于粱御醫方才所說之事，奴婢卻是知情。”

皇上這下是真的不明白了：“那你們為何當年不說？而從你剛才的話中，這些年，你也不知小皇子身在何處？”

桂嬤嬤其實也只是當時一個環節中的一環，對于整個大局勢，她其實也不是很了解。

如今，她只能道。

“皇上有所不知，當時情況復雜，娘娘在誕下小皇子后，只來得及看了幾眼，就大出血崩逝。奴婢忙著照顧長公主以及料理娘娘的身后事，等回過神，想要將小皇子接在身邊時，情況已經越發復雜起來，奴婢實在是照顧不及，為了小皇子的安全，奴婢只能親手將他送出宮去。所以這些年來，奴婢，也未曾見過小皇子。”

皇上看著她，好似在判斷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那你此時，為何愿意相信魏王的話，出面替他作證？”

桂嬤嬤眼神平靜：“回皇上，奴婢不是在為了魏王作證，奴婢，只是想替娘娘看一看，這么多年未見的小皇子。至于這位蕭將軍到底是不是小皇子……”

她突然磕頭道：“當年奴婢在為小皇子沐浴時，曾偶然發現小皇子的后心處，有一個類似匕首的胎記。想要證實蕭將軍是否為小皇子，只需蕭將軍一驗便知。”

皇上下意識順著她的目光回頭看了眼蕭瑾。蕭瑾垂眸道：“臣的后心，確實有一道胎記。皇上若是不信，可以令人一驗。”

要是他聞言，稍微露出一抹慌張的神情還好，皇上還能安慰自己，他或許不是。

但他如今這么平靜……

“皇上！”禮部尚書徹底坐不住了，眼瞅著蕭瑾的身份好似馬上就要被定死了，他上前一步道。

“這兩人雖然身份特殊，但都是魏王殿下找來的，說辭自然會向著魏王殿下，娘娘當年的情況到底如何，我等均看在眼中，請您三思，皇家血脈，不容混淆啊！”

“請皇上三思！”

禮部尚書背后還是有不少人的，他一出面，后面的人立馬跟上。

皇上頓時被架在了高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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