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一眼就看出了程溶月對任欣的不滿，卻并沒有直接說，而是笑道：“我如今有了年歲，已經不管事兒，家里頭先前都是你二嬸子再管，你問她就是了。”

    “我沒嫁過來的時候，就常聽人說老祖宗仁慈，今日一見果然如此。”程溶月仍舊是恭維的話，只是那笑里分明就添了些許的不屑，“要是我家出了這樣敗壞家風的人，打出去都算輕的。”

    任欣卻是再也笑不出來了，目光一直在程溶月的身上停留著，不肯移開分毫。

    程溶月仿佛沒感受到一般，依舊自顧自地說著：“老祖宗，府上有些上了歲數的奴婢，如今手腳都不利索了，與其在府中吃著閑飯，倒不如把他們都放出府去，畢竟身契也已經有到期的了，特意來請老祖宗示下。”

    “原來是這件事情……”林老夫人點了點頭思索了起來。

    程欣卻是立刻就提了反對意見：“娘，雖說年歲大了的奴婢還她們自由是好事，但是正因為她們是老人，所以能留還是留。”

    林老夫人立刻就覺得程欣說的話有問題，但卻想不通究竟是出在什么地方。

    可能這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畢竟她雖然失去了一些心腹，但是卻能換來計劃的實施，也稱得上是因禍得福了。

    鹿呦呦的八卦之心突然就被燃了起來。

    【救命啊！就你這樣的還要偷看八卦，快些找個豆腐撞死吧！】

    任欣因著之前老夫人沒有采納她的建議，一直都沒有再出言，此時聽到這里，卻是突然又有了主意——若是趁著這次府上的奴婢大換血，可以把蘇清瑤安插進來的話，她們的計劃也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她收回了自己敲門的手，突然聽到了屋里頭傳來的粗重的喘息聲。

    【嗯？這是？】

    不過她心中雖然可以這么想，嘴上卻決計不能那般說，于是也就有了之前的那段說辭。

    “你說得也有道理，但是府上也確實不能養著太多的閑人，畢竟府中的一切事物還需要有人去干，不如就按溶月的意思辦吧，但是有一點，放出去了之后，咱們一定要把人家安置好，咱們林家可不能干那種卸磨殺驢的事情。”林老夫人思索了一陣，還是順著程溶月的想法說了下去。

    她在窗口吹了一會兒冷風，頭腦也就更清醒了些，更加確定了接下來該怎么做。

    “謹遵老夫人的吩咐。”林語嫣拗不過她，也就只能應了下來。

    她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把門推開了一個小縫，閉上了一只眼睛就往里面看去，結果卻用錯了眼睛。

    林老夫人見事情都商議妥當了，立刻就笑著開口：“這孫媳婦管家可真是一把好手，你們說是不是？今日高興，都在我這吃飯，吃完再走。”

    “你倒是心細，那就都按照你說得來。”林老夫人笑著點了點頭。

    說完之后想起了什么，她又立刻補充道：“對了對了，下方那些小輩的奴婢可要好好選選，可不能選了心術不正的人去，尤其是喲喲還有喧和那邊，一點都不能馬虎。”

    鹿呦呦剛準備關上窗子，突然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煙火。

    一九二.二二七.一四八.一七

    見林老夫人拍了板，程欣也就不再多言了，她得花些心血再去培養一些心腹才是王道。

    這話程欣確實說得在理，但卻并不是她內心的想法，畢竟那些奴婢死不死的干她何事？林家的風評是好是差也和她沒有關系，她在乎的可是這些奴婢當中有她培養多年的心腹，若都放了出去，她那么多的心血可就全打了水漂了。

    那形狀，那位置。

    鹿呦呦心里頭裝著事，有些睡不著。

    “是是是，自然是。”程欣因著心中有了其他的計劃，之前心中的不滿已經煙消云散了，立刻就隨口附和著。

    三人吃完飯之后，這才各自回了自己的住處。

    程溶月則是笑著開口：“咱們府上的這些奴婢，真該慶幸自己遇上了老祖宗您這么心腸好的人，我代她們給您道謝了，不過這件事情急不得，需要分批進行，不然府上的事務肯定會亂套的，我準備從明日開始，一邊清退老人，一邊接新人入府，出去幾個就進來幾個。”

    邊疆雖然冷些，可夜色卻是比京城還要好看些。

    鹿呦呦顧不得穿好鞋子，立刻就往盛時幽的屋子跑。

    她敲了好一會兒的門，都沒見有人來給自己開門。

    如今的情形或多或少都脫離了書中的劇情，她這心里都有些沒底了，甚至還更擔憂起京城的情況來。

    “娘，呦呦喧和那邊倒是不必，將軍府有人手。”林語嫣立刻出言回道。

    程欣看著老夫人疑惑的神情，立刻出言解釋：“娘，這些奴婢在府上兢兢業業了大半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才是，這么大年歲的人若是出了府，又有什么地方用得到她們呢？最后難免會落一個凄凄慘慘的晚年，而外面的百姓多半也是會說林家卸磨殺驢，一點善念都不講的。”

    天黑了，天空中繁星點綴。

    林老夫人白了林語嫣一眼：“有多少人手？像咱們這種家庭的千金小姐，一腳出合該八腳邁，這樣才不算失了禮數，伺候的人不嫌多，只怕少。”

    她急忙把另一只眼睛移到了門縫上，頓時屋內的景象便一覽無遺——只見珍兒正跨坐在盛時幽的大腿上，時不時發出一陣子讓人聽了心中發毛的笑聲，雙手還在盛時幽的身上不斷地游離著。

    鹿呦呦看著眉頭微皺，按理說盛時幽不是這種人才對，怎么會也著了珍兒的道？

    心中正想到這里，屋子里的珍兒正好就往旁邊移動了移動身子，剛好就把盛時幽的臉給露了出來。

    鹿呦呦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差點驚呼出聲，往常十分俊俏的盛時幽，此刻卻像是剛從鍋里撈出來的大蝦一般，面色漲紅的厲害，而且雙眼迷離，看上去就像中藥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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