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山西會館
東直門蔣家胡同,這里靠近朝陽門碼頭,四通八達,會館林立。
要說會館,這里首屈一指的當屬晉商所建的山西會館,這座會館占地極廣,巍峨壯麗,布局嚴謹,在裝飾上也是下了極大的功夫,尤其是會館到處可見的磚雕、石雕、木雕,被人稱為三絕,晉商的實力可見一斑。
山西會館的一間雅室內,一個年輕人正在饒有興致的擺弄一個小玩意兒。
這時雅室的門被推開,同樣是一個年輕人,看到對方就笑:“錫籌何時到的京城,要不是聽人說我還不知道你回來了,怎么不提前知會一聲,好讓我去接你。”
被叫做錫籌的年輕人,名叫渠錫籌,山西祁縣經商大戶,祁縣商人云集,唯渠家居首,渠家的茶莊“長裕川”聲名卓著,也是山西會館的出資人之一。
渠錫籌笑道:“小弟可不敢勞煩玉賓兄,免得你又說我坑你銀子,上次在揚州吃了你一頓,被你可是念叨了一個多月,我耳朵都長繭子了,再說下了船就是朝陽門碼頭,走幾步路也就到了。”
范玉賓,山西介休范氏一員,其家祖從明末時就已經常出入遼東做生意,至今已累積了數(shù)百萬的資產,也是山西巨富,山西會館的出資人之一,與祁縣渠家同為八大晉商。
范玉賓聽到對方所言,也是哈哈大笑:“誰讓你太摳門,在秦淮河連頓花酒都不舍得請我喝,我就是要告訴世人,渠錫籌就是個吝嗇鬼,正合世人對我晉商一貫的印象。”
渠錫籌搖頭苦笑,一臉的無可奈何。
范玉賓看到渠錫籌的表情更加得意,又是一陣大笑。
范玉賓笑完之后才正色道:“錫籌剛從揚州來到京城,可曾聽聞一些消息?”
“哦?不知玉賓兄所指是何消息?”渠錫籌看著對方,似笑非笑道。
范玉賓有些著急了,拉著對方的衣袖低聲道:“聽說當今圣上派人南下,乃是為了徹查當今太子在江南之事,京中都傳遍了,錫籌在揚州就沒有注意到什么動靜嗎?”
渠錫籌搖了搖頭道:“只是謠言罷了,江南歌舞升平,一派祥和,又有什么好查的。再說太子在江南有什么事情,我可不知情。”
看到范玉賓一臉失望之色,渠錫籌輕笑道:“如今天下太平,正是我輩大展身手之時,玉賓兄何故如此。”
“誠如錫籌所言,不知錫籌此次進京有何要事?”范玉賓把沒吃到瓜的失望之情拋之腦后,搖頭一笑道。
這時范玉賓才注意到渠錫籌手中之物,不禁疑惑問道:“錫籌手中這是何物?可是為這而來?”
“此物乃是我在朝陽門關廂一家掛著虞美人招牌的店鋪所購,喚做牙膏,一盒牙膏只需一兩銀子。”
“我還當是什么東西呢,原來是牙膏啊,這東西也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莫名奇怪就拿到了宮廷供奉,最近在京城確實挺火,只是你這手里的牙膏怎么跟我家里買的不一樣?”
范玉賓這才恍然,他還以為是什么了不起的東西呢,能讓渠錫籌一直在手里把玩。
“此物分三個檔次,最高等十兩一盒,次一等五兩一盒,最次的就是我手里的一兩銀子一盒。聽虞美人的伙計介紹,這牙膏是保護牙齒,清潔口腔之用,最高等者還能使口腔彌漫香氣,久久不散。”
范玉賓身為晉商巨富,家里自然用的是最高等的牙膏,對渠錫籌也是點了點頭道:“確實,此物比青鹽又苦又澀的口感強上百倍,用完之后口中清爽,留有香氣,還有助于增加食欲。”
渠錫籌自然也是用過,剛才他思慮半天就是想牙膏這件事,此時的他手指不斷輕叩桌面,望著范玉賓笑而不語。
“難道錫籌也想做牙膏的生意?”范玉賓與他同樣身為商人,看渠錫籌的動作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開口問道。
“知我者,玉賓兄也。”
“這事物能賣的出去?這東西價格昂貴,普通老百姓哪能舍得花一兩銀子只為了購買只能用月余時間的牙膏,留著這些錢多買點糧食不好嗎?也就是小康之家,官宦之家才舍得用吧。”范玉賓一臉疑惑道。
“呵呵,天下之大總有人用得起,朝陽門碼頭乃是京城漕糧運轉之地,南來北往的官員客商必經之地,這么好的東西就沒人注意嗎?”渠錫籌輕笑一聲,隨即不解道。
“錫籌有所不知,這牙膏雖在京城火熱,但知道其來頭的不多,很多南方來的客商想要做這門生意都找不到路子,這虞美人的店鋪天天只有伙計在場,只賣牙膏,其他一概不知,連個掌柜的都見不到,你說這也真是邪門了。錫籌兄也想往南方販賣?”
“不,我想要的可不是販賣。”
“那是?”
“我想要的是牙膏的配方!”渠錫籌右手握拳,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錫籌,不是老兄說你,這牙膏能輕而易舉從內務府拿到宮廷供奉,背后之人又豈是易與之輩。”范玉賓勸道。
“玉賓兄,這天下就沒有不能賣的東西,無非就是價錢問題而已,除了朝廷壟斷的,這天下還有我們晉商不能做的買賣嗎?!”渠錫籌自信滿滿的說道。
“那你是想?”
“勞煩玉賓兄去內務府打探一下這牙膏背后之人。”
范玉賓一陣為難,說道:“非是為兄不想幫你,只是我之前問過內務府的人,都是三緘其口,諱莫如深,背后應該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哦?聽到范玉賓如此說,渠錫籌也是一陣遲疑,介休范氏先祖范勇斗從明末時就在張家口經商,經常出入遼東,與朝廷的關系可謂親密無間,清朝入關之后更是被朝廷編入御用皇商之列,連他都打聽不出來,那就有些難辦了。
渠錫籌略一沉吟,把這牙膏的厲害關系以及得到配方之后該怎么運作同范玉賓說了一下,最后提了一下建議。
“能不能托一下任伯安,任大人的路子,找九爺打聽一下。我們只是打聽個人,等打聽出來之后,只要對方肯談,我們許以重利,還怕對方不會答應嗎。”
聽完渠錫籌所言,范玉賓心中一陣懊惱,自己怎么就沒想到這一層呢,這要是做成了,每年光這牙膏一項起碼就能多出幾十萬兩銀子的進項!
“好!我盡力!”范玉賓咬了咬牙,應承了下來。
“呵呵,那就提前祝玉賓兄馬到功成!”
“好說,好說。”
兩個人正在為即將合作的買賣互相道賀,外面一個下人敲門進來傳話道:“老爺,碼頭的柳如是又來求見老爺。”
“不見!不見!告訴他我不在!”范玉賓一臉的不耐煩。
“柳如是?玉賓兄,那可是秦淮八艷之一啊,這你都能拒絕?”渠錫籌沖著范玉賓擠眉弄眼道。
“哪里是什么秦淮八艷,只是個碼頭賣苦力的,還是個男的,過來討口飯吃。”范玉賓面對渠錫籌的調侃苦笑。
“原來如此,哈哈哈……”
此時天下初定,漕運也慢慢恢復,京杭大運河各地的碼頭上聚集了一批靠著碼頭討生活的老百姓,為了生存他們漸漸形成團體,因以漕運為業(yè),故又稱漕幫。
漕幫的生存很大程度上依附于這些南來北往的客商,對于那些鴻商富賈自然只有巴結的份兒,所以范玉賓對其絲毫不客氣。
…………
弘晳這幾日被十三叔胤祥拉著去豐臺大營看了看清朝的火器,其余的時間都是在貝子府遙控指揮牙膏生意,深居簡出。
今天居然收到了來自九阿哥胤禟的邀請,邀請自己明晚在望仙樓吃飯。
弘晳一臉的玩味,該來的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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