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珠看著斜倚在貴妃塌上的明婳一時竟看癡了，都說霧里觀花，燈下看美人。自家小姐也太美了，秀美絕倫的臉龐映著燭火更顯酥容嬌軟，白皙無瑕的皮膚透著淡淡的粉紅。腦后露出一頭烏云般的秀發，五官宛若雕刻，明艷不可方物。

        不同于當下流行的消瘦柔弱之美，時人多愛女子身姿纖細，弱不禁風，楚楚如白蓮。明婳是玉立亭亭的明艷之美，借水開花自一奇，水沉為骨玉為肌，嬌艷欲滴似明珠生暈。

        “小姐，奴婢都收拾好了，艷色的全部都撤掉了，您看看還有哪里需要更換？”

        明婳環顧四周見屋里換上了藕荷紺青這類顏色，終于不覺得那么刺眼。“先這般便好，還有一些大件要換的明日再收拾也不遲”。

        “諾”，碧珠福了福身乖巧的上前替明婳捏腿，“小姐，巧香省親還未歸府，今日奴婢替您守夜可好？”

        明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因著方潤之的事，自己晚上睡覺也得巧香陪著聽她偷偷講方潤之的坊間趣聞。又因為巧香嘴甜而碧珠青蕊二人常常勸慰自己不要私下見方潤之，自己越來越倚重巧香反而疏遠了碧珠和青蕊。

        碧珠和青蕊是自己離開清河時外祖母親自挑選送給自己的貼身丫鬟，碧珠穩重細致、青蕊活潑伶俐，又都是崔家的家生子，千里迢迢和自己來到咸陽城最是忠心不二。

        二人與自己同齡，雖說是主仆卻多了些一起長大的情誼，他們自是與旁人不同的。

        想到后來青蕊被發賣、碧珠為了護著她活下去不得不委身給一個五十多歲的廚房管事做妾更加懊悔自己當初的鬼迷心竅。

        無論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那種痛徹心扉之感確是真真切切的，還好一切都來得及。

        思及此，明婳緩緩一笑，說道：“今夜你和青蕊都在耳房好好歇息，這兩天你們受累了，有事我會喚你們”。

        碧珠看著明婳的笑容心跳漏了半拍，俊目流眄，在她容光的映照之下再燦爛的錦緞也顯得黯然失色。

        碧珠一直知道小姐好看，但小姐往日總是濃妝艷抹，頭飾繁復，讓本就艷絕的五官顯得浮躁流俗了些。今日小姐鬢發低垂只簡單斜插了一支碧玉攢鳳釵，一席散花水霧綠色百褶裙，仿佛蒙塵明珠重新散發了它的光華，讓自己看的出神了好幾次。

        碧珠堅持留下來守夜，青蕊打水服侍明婳洗漱以后也不肯離開。明婳讓她們下去休息她們也不肯，最后只能作罷，留二人在外間守夜。

        明婳躺在床上心緒翻轉，終于有時間來捋一捋自己的“前塵往事”。明婳做了一個夢，一個真實的讓自己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自己身處的夢境。

        她害怕一覺醒來她又回到了那個破爛不堪的柴房，在潮濕陰暗的角落里了此殘生。

        她想可能和常看的話本子里描寫的那些光怪陸離的志異橋段一般，她可能重生了，而夢境中那些切膚之痛的經歷很可能是她上輩子的前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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