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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斗詩


  但隔得太遠(yuǎn), 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孔正寫得一手好字, 端端正正的鄭愷, 不越雷池一步, 和李文柏與王行之一脈相承的文風(fēng)簡直是兩個極端。

  孔正寫完后便后退一步, 等著眾人評說,人太多不可能人人都看到, 離桌案最近的年輕人干脆一把拎起宣紙, 高聲誦道:

  “從來濁婦慣撇清,

  又愛吃魚又道腥。

  貌衣冠而行市井,

  且只圖屋潤身榮。

  張布被誠之何意,

  飯脫粟豈曰本情  ”

  吟誦結(jié)束, 孔正還是一副鼻孔朝天誰也不待見的樣子, 也不辯解也不說話, 眾人的面色就都有些不好看。

  此詩起到了機關(guān)槍掃射般的效果, 將在場的新科進(jìn)士掃射了個遍。諷刺的是說一套,做一套,沽名釣譽, 口是心非的偽君子,誰都知道舉子高中進(jìn)士便從此鯉躍龍門, 此前的身份即使低到塵埃也不再算數(shù),可說是一飛登天,而這首詩則是幾乎指著人罵虛情假意。

  尤其是何李文柏關(guān)系好的趙鈺等三人, 臉色簡直黑成了鍋底。

  聯(lián)想到孔正此前對李文柏的態(tài)度, 再怎么遲鈍也猜到了這詩是在嘲諷他們這些和李文柏交好的人——不過是中了進(jìn)士而已, 就忘了有人曾經(jīng)是低賤的商人,眼巴巴地攀上去拉關(guān)系,如今還裝模作樣,真真是偽君子。

  脾氣最爆的倪旭弘當(dāng)即氣得臉皮漲紅:“孔正!你有話就直說,拐彎抹角地罵誰呢!”

  孔正居高臨下地瞥了倪旭弘一眼,淡淡道:“孔正罵人從不拐彎抹角!

  “你!”倪旭弘還待再說什么,被李文柏一把抓住。

  “孔兄果真才高八斗,好詩!”李文柏淡笑,“李文柏受教。”

  當(dāng)事人都不在意,倪旭弘再氣也只得退下,暗暗咬碎了一口銀牙。

  趙鈺的面色也黑如鍋底,不再去看腦袋昂得跟公雞一樣的孔正,轉(zhuǎn)而凝聲道:“下一位兄長是?”

  無辜的同進(jìn)士戰(zhàn)戰(zhàn)兢兢舉手,在一片沉寂之下挪到桌案邊,早把不知所謂的孔正罵了個狗血噴頭。

  接下來的斗詩就沒了剛開始時的熱鬧,有了孔正在前,大家下筆不由自主地都緩和了許多,誰都知道狀元公和李文柏交好,人李文柏又是王祭酒的學(xué)生,顧郎中的師弟,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生怕做了那個倒霉的□□。

  而孔正孤零零地站在窗邊,臉上沒什么表情,從始至終沒有人去主動安慰他,他也似乎并不屑于融入這個圈子。

  李文柏倒是一直保持著淡然的微笑,心中早已閃現(xiàn)過無數(shù)的可能性。

  這個孔正是真對自己厭惡至此,不惜把同科得罪個遍也要找個機會惡心他?是真的蠢,還是另有隱情...?

  不過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自己今日都絕不能示弱,如果不懟回去,“軟弱好欺”的印象一旦留下,不說今后后患無窮,身為老師的王行之也不免會遭人嘲笑,說他一世英名,最后卻教出了個連對罵都不敢的學(xué)生。

  看看顧文在朝中噴遍四方的名聲,大概就能知曉王行之的學(xué)生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的了。

  斗詩環(huán)節(jié)已經(jīng)到了趙鈺,原先凝滯的氣氛在眾人不遺余力的緩和之后終于又熱鬧了起來,趙鈺在一片歡呼中走到桌案邊,暗地里拋了個眼色給李文柏——要哥哥幫你懟回去不?

  李文柏心下好笑,無奈地?fù)u了搖頭。

  趙鈺是一片好心,李文柏卻知道這好意絕不能接受,狀元是趙鈺難得的政治資本,這代表著至少在差距還未顯出來的前三年,他都將是今年這二十名進(jìn)士的領(lǐng)頭羊,作為領(lǐng)頭羊,趙鈺必須表現(xiàn)出的是精明強干,而不是意氣用事。

  至于對孔正的反擊,我中華民族浩瀚五千年文明,留下來開嘲諷的詩詞不知凡幾,隨便找一首出來都能嚇?biāo)滥悖?br />
  雖然李文柏不想拿先人的名作出來打腫臉充胖子,但事急從權(quán),也不能不借助下先祖?zhèn)兊闹腔哿恕?br />
  不過嘲諷孔正其人倒落了下風(fēng),李文柏志不在此,他要借此機會,徹底拔高自己在士林中的聲譽,當(dāng)然就不能僅僅局限于文人互罵。

  轉(zhuǎn)眼間,李文柏已下定了決心。

  孔正什么時候都能對付,這么好的機會,絕不能讓這個二愣子給攪合了!

  很快,趙鈺的詩作在一片贊頌聲中落下了帷幕,不愧是年僅十九歲便能高中狀元的天才,和趙鈺比起來,就連潘成哲和單云奎都只能算是拋磚引玉,一直滿臉高傲的孔正臉色看起來也和緩了一些,可惜并沒有人注意到。

  十九歲的趙鈺之后,當(dāng)然就輪到了年紀(jì)最小的李文柏。

  “冠玉!壁w鈺抓住李文柏的手臂,“真的無事?其實我剛剛做了兩首...”

  “趙兄放心!崩钗陌卣{(diào)皮地擠擠眼,“我只是不擅作詩,并不是不擅罵人吶,趙兄可是忘記在下師從何人了?”

  或許是想起了王行之的名聲,趙鈺暗暗松了口氣,也調(diào)侃道:“那還請冠玉口下留情,別讓咱們的孔兄太過羞憤了?”

  李文柏好笑地點點頭,揉了揉手腕走上前。

  其余人一見這架勢,瞬間想起了孔正的那首詩,不禁都好奇地伸長了脖子,等著李文柏會怎么懟回去。

  文人互罵在這個年代實在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并且李文柏能通過三個月惡補高中進(jìn)士,世間也不是沒有嘀咕的。

  是非成敗在此一舉,李文柏頂著二十雙興味盎然的眼睛,深吸一口氣,而后手腕一轉(zhuǎn),潑墨揮毫!

  李文柏的筆法完完全全師承王行之,原身雖也寫得一手好字,但筆觸過于謹(jǐn)慎周正,和李文柏的性格全然不符,是以寫起來別扭至極,寫的人別扭,看的人當(dāng)然也就更加別扭,后來王行之實在看不下去,強逼著李文柏日夜不停練了整整一個月,好在原身功底本就扎實,終于還是給糾了回來。

  王行之的筆觸豪邁張狂,和其溫文儒雅的外表判若兩人,堪稱直上九天攬日月,欲傾東海洗乾坤,光用看的就能熱血沸騰,直想登高長嘯,初練之時,李文柏時常在深夜感到滿腔熱血無處發(fā)泄,只得放下筆外出跑個筋疲力盡,發(fā)泄完畢才能繼續(xù)練字。

  其風(fēng)格,與把自己死死框在規(guī)矩中的孔正可說是地球的兩極。

  “好字!”單云奎忍不住贊嘆連連,“不愧是王大人的高徒,年少輕狂,比王大人更要狂放三分!”

  其余人也連連稱贊,到底都是年輕人,比起孔正不越雷池一步的筆法,王行之的流派顯然更對他們的胃口,于是對李文柏的詩作越發(fā)期待起來,只有趙鈺于鈞和倪旭弘三人始終繃著一根弦,連欣賞書法的心情都沒有。

  李文柏埋頭運筆如飛,轉(zhuǎn)眼間即書寫完畢,沉聲高喝:“英勇紅軍憑肉搏,玄旗翻處白旗沒。地動天搖風(fēng)雨躍,雷霆落,今日蠻酋應(yīng)活捉!”

  大齊尚火,軍服往往以大紅色作為內(nèi)襯,“紅軍”二字在齊人聽來當(dāng)然指的就是齊軍,賀青的關(guān)中軍全都身披玄甲,旌旗也以玄色為主色,北方的匈奴則尚白,“雷霆落”三字也被士子們理解成了天子一怒,□□一首《反第三次大圍剿》,被李文柏改了一個字,就順理成章地變成了齊軍對匈奴。

  誰都知道匈奴不久前犯邊,一鼓作氣連下六七城直指順天,打得大齊上下都抬不起頭,兩月前賀大將軍的十萬關(guān)中軍奉旨北上,不過一個多月便捷報頻頻,只差一點就能將匈奴趕回草原,雍和帝今日心情大好也正是因為如此。

  但國朝文武分家,學(xué)子們作詩時雖往往直抒胸臆,但竟沒有一人想起歌頌北境的齊軍將士,只有李文柏記得!

  孔正嘲諷李文柏是基于出身,李文柏嘲諷匈奴,兩人格局之差顯而易見!

  眾人看李文柏的眼神瞬間就不一樣了,本來還多少有些不屑和懷疑,此時全都變成了熱烈,就連孔正,聽完也忍不住有些發(fā)怔。

  “好詩!”

  “今日蠻酋應(yīng)活捉!解氣!”

  “好一個‘雷霆落’!天子一怒浮尸千里,我大齊正該威風(fēng)如此!”

  不知誰開了個頭,此起彼伏的喝彩聲轉(zhuǎn)眼間充滿整座酒樓,原本對這些學(xué)子們之間吟詩作對不感興趣的客人們也都忍不住叫起好來。

  不為其他,提氣啊!

  大齊百廢待興不得不懷柔,因此被北方的匈奴欺負(fù)了不知道多少年,今次朝廷突然強硬起來,大家也都知道是因為匈奴此次太過過分,幾乎都打到了京畿周邊,再不回?fù)艨刹痪鸵R城下了?

  雖然都知道關(guān)中軍估計也就是把匈奴趕到長城以北了事,但多少年來少有的大勝,李文柏這么一提,想起來就更提氣了!

  尤其是出身武家,先輩世代駐守北疆的倪旭弘,更是忍不住紅了眼,一巴掌拍在李文柏后背上,差點把人拍倒。

  “好詩!壁w鈺把手輕放在李文柏肩上,嘆道,“冠玉時刻心系國事,為兄不如你啊!

  “趙兄言重了!崩钗陌赜行┠樇t,“諸位文采斐然,李文柏力有不逮,只能另辟蹊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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