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補課
“要想揍你需要等到現(xiàn)在?”李文柏簡直要被氣笑了,“安靜坐著, 有話要問你!”
“哦...”趙旭之撓撓頭, 目光里滿是懷疑, 顯然并不相信。
李文柏端正身體,含笑開口:“我問你,指使人陷害于我, 并在京城到處散布謠言, 可是你的主意?”
“當(dāng)然不是!”趙旭之面色漲紅, “本少行事向來光明磊落,怎么會做出那等下作之事!”
“好,第二個問題。”李文柏又問,“收買李家下人、工場管事,又從樂平不知道哪里弄來兩個不知所謂的老人家,謊稱是受害者, 這樁樁件件, 你可有參與過?”
趙旭之臉頰更紅了:“當(dāng)然不曾!這些都是孫平那混小子一手炮制出來的,與本少何干?本少告訴你, 雖然當(dāng)初因為一句戲言給你惹了這么多麻煩, 但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你休想讓本少承認(rèn)!”
“既然沒做過。”李文柏說, “為何要等在路邊向我賠罪?”
“這...”趙旭之愣住,“因為孫平那小子說是為了給我出氣才想了這么個損招兒對付你, 我一時糊涂沒阻止他, 本以為也不過就是找?guī)讉混子套上麻袋給你揍一頓也就是了, 誰曾想...”
“誰曾想惹出了滔天大禍,甚至都鬧到圣上面前去了?”李文柏問。
趙旭之不甘不愿地點頭:“不管怎么說,事情都是因本少而起,本少敢作敢當(dāng)!”
李文柏?zé)o語,看來趙成義收拾歸收拾,并沒有給他解釋其中真正的緣由。
這件事里面,趙旭之連個嘍啰都算不上,最多只不過給了孫平一個找麻煩的借口和理由。
至于為好兄弟出氣?虧這小子腦補得出來。
而且看這樣子,如果不跟他說個清楚,怕是能記上一輩子。
揉揉鼻梁,李文柏認(rèn)命地?fù)?dān)當(dāng)起趙成義的角色來:“趙小少爺,我問你,孫平在背地里干那些活兒的時候,可有找你商量過?”
趙旭之眨眨眼:“當(dāng)然沒有,不然本少早就阻止他了!”
“也就是說,直到事情發(fā)生之后,你才知道?”
“那是!”趙旭之一臉的憋屈,“后來鬧得滿城風(fēng)雨,本少去找孫平他們對質(zhì),那小子居然跟我這裝傻!說他們什么也不知道!虧得本少當(dāng)他們是好兄弟也就沒再多問。”
“所以說...”李文柏真的無奈了,“你既沒有參與,也不知情,還是他們隱瞞的對象,從始至終都被孫平等人排除在外,趙小少爺,你到底何來的自信,到現(xiàn)在還覺得他們是在替你出氣?”
真是不明白,這人明明出身官僚之家,一門老少都在朝為官,怎么思考方式就這么的直來直去。
還出氣,差點就被人當(dāng)槍使了都不知道!
雖然不知道雍和帝為何沒有繼續(xù)追查,但當(dāng)時看孫平和孫顯午的樣子,應(yīng)該是打算利用此事把趙成義拖下水的。
即便不能把主謀的屎盆子扣在趙旭之這個二貨頭上,一旦當(dāng)朝工部侍郎的幼子竟做出剽竊這等丑事的消息傳開去,絕對是對趙成義名聲的一次嚴(yán)重打擊,運作得好的話,很可能影響到趙家兩代在官場上的前途。
而身為趙成義的座師,王敦茹在士子間的影響力也將大打折扣。
趙旭之也好,他李文柏也好,都不過是朝堂爭斗中兩顆不值一提的棋子。
能順利定罪的話,便能扯出背后的賀青、王行之一長串,若被翻案,便將矛頭轉(zhuǎn)向王敦茹一系,孫顯午又能趁此機會在圣上面前自污,一舉三得。
差點就坑了父親一個大的,虧得趙成義能忍住沒狠狠削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一頓,居然那么輕易就和政敵的兒子混到了一起去,這性子如果真入了官場,那必須是個被人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的貨。
趙旭之似乎是第一次想到這個問題,瞬間啞口無言,囁喏半晌也只吐出一句:“他們是我的好友...”
“差點就把這么大個屎盆子扣到你腦袋上的人,居然被你稱作‘好友’”李文柏越發(fā)覺得趙旭之有些傻的可愛。
偏偏趙旭之還不服:“怎么不是?孫平做的事雖然不仗義,但在朝堂之上不還是沒把我供出來嗎?”
“那是他沒機會!”李文柏一臉“你是不是傻”,“趙小少爺,其他的不說,單說事了之后,如果我李文柏是個小肚雞腸之人,孫平既已伏法,怨恨勢必會轉(zhuǎn)移到你身上,我老師師兄均和令尊令兄同朝為官,再加上賀少將軍年輕氣盛尤為講義氣,你說,若在下出于怨恨在他們耳邊日日嚼舌根子,會是個什么局面?”
“能是什么局面?”趙旭之不服,“不就是讓山長把本少逐出書院,讓你那在吏部的師兄給我兄長使絆子嗎?”
...
趙旭之太過理直氣壯,仿佛在問“這么白癡的問題你也能問出口”,李文柏一時間竟無語凝噎,半晌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好在趙旭之終究還是沒傻到家,反應(yīng)了一會兒終于反應(yīng)過來,瞳孔驀然縮緊:“等等,你是說,山長和我父親會在朝中...?”
“沒錯,趙小少爺試想,我李文柏小肚雞腸,你趙小少爺又是個混不吝的,賀老將軍護(hù)短是出了名,就算吾師沒有那份心,小輩都快鬧翻了,他孫家再插上一腳,這不簡簡單單就引爆了嗎?”
李文柏一臉“幸好不是不可雕的朽木”,解釋道:“有了這么個引火索,孫家肯定還有后招,到時吾師和相國一黨斗成一團(tuán),孫大人坐山觀虎斗,至于您趙小少爺,說是趙家的罪人都是輕的!”
這其中當(dāng)然有了些為故意嚇人而夸張的成分,但在溫室中活了十六年的趙旭之怎么會看得出,當(dāng)即嚇得面色蒼白:“那,那現(xiàn)在...”
看嚇唬得差不多了,李文柏口風(fēng)一轉(zhuǎn):“幸好當(dāng)今圣上英明,沒給孫平反咬一口的機會,不然你以為你還能悠悠然地在這兒跟我辯論?”
趙旭之長吁一口氣,隨即臉色轉(zhuǎn)為憤怒:“好小子!虧我還當(dāng)他是兄弟,想著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不能光讓他一個人擔(dān)責(zé),原來竟打著這么惡毒的主意...”
任趙旭之滔滔不絕地發(fā)泄著被愚弄的憤怒,李文柏掀開窗簾看著馬車外翠綠的風(fēng)景,心中沉吟不語。
這件事當(dāng)然不可能是孫平一個不受寵的小輩能夠策劃的,想必后面少不了孫顯午的影子,當(dāng)日被帶上殿時,孫平面若死灰的表情說明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被做了棄子,也不得不認(rèn)命。
到底是什么樣的代價,愿意讓這么個年輕氣盛的小少爺放棄一切甘當(dāng)棄子,為家族爭取那么一點點的利益?
對家族的認(rèn)可和責(zé)任感?那么個常年得不到父親重視的小少爺?
正想著,馬車猛地一頓,車夫的聲音響起:“李少爺,趙少爺,到書院門口了!”
“好嘞!”李文柏吆喝一聲,熟練地翻身下車,皺眉看向后面磨磨蹭蹭地趙旭之,“怎么,想遲到?”
“啊?哦!”趙旭之驚醒,急忙也一步跳下車,兩人并肩走進(jìn)大門,奇特的組合吸引了不少學(xué)子的目光。
被山長收為弟子、前途無量的李文柏怎么會和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子弟走在一起,而且看起來還那么親密?
被周圍的目光刺得受不了,趙旭之煩躁地?fù)蠐项^:“你是去山長那里吧?不同路,本少先走了!”
說完也不等李文柏回應(yīng)拔腿就跑,轉(zhuǎn)瞬間便消失在了山路之中。
莫名被當(dāng)作洪水猛獸的李文柏摸摸鼻子,突然覺得這小孩若是不搞些糟心的事情,其實還蠻可愛的。
不過這想法也是轉(zhuǎn)瞬即逝,李文柏也懶得多想,便回想著今日要考校的課業(yè)邊往王行之的書房走去。
半山書院地如其名,整座五華山除了書院和五華寺之外幾乎不剩下了什么,占地面積之大,甚至有學(xué)年不同的學(xué)子同在書院學(xué)習(xí)數(shù)年,一面都沒有見過,還是為官多年后偶然提起時才知道兩人師出同門。
書院的大部分土地被用作學(xué)堂和書房,被雇傭的夫子有負(fù)擔(dān)不起京城房價的,也多居住在這里。
王行之的居所在書院最深處,穿過數(shù)間學(xué)堂和校場、馬廄,再穿過夫子們居住的數(shù)間小院,才能到達(dá)王行之的院子。
書院中的宅院普遍小而精致,王行之身為山長住的也不過是個三進(jìn)的小院,穿過前堂左手邊就是書房,無需講課的時候,王行之就在此處讀書休息,批改課業(yè),此時成了李文柏專用的學(xué)堂。
李文柏如往常一樣背著書箱推開書房門,想也不想就行禮告罪:“老師,學(xué)生來遲了。”
雖然還沒到授業(yè)的時辰,但王行之的習(xí)慣是每日都會早到半個時辰,身為學(xué)生自然不能讓老師等,所以李文柏也養(yǎng)成了每日提前大半個時辰的習(xí)慣,今天被趙旭之這么一耽擱,路上緊趕慢趕還是沒能在王行之到達(dá)之前趕到書房。
說起來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該有的態(tài)度還是要有。
王行之果然已經(jīng)到了,現(xiàn)正在書桌前不知寫些什么,聞言抬了下眼皮子:“嗯,讓你溫習(xí)的課業(yè)怎么樣了?”
李文柏不敢怠慢,快步走到專門為他準(zhǔn)備的桌案邊把書箱放下,拱手回道:“稟老師,學(xué)生已能將《禮記》熟背。”
《禮記》可謂四書五經(jīng)中最為枯燥沒有之一,要前前后后完整地背個遍,還要保證字字句句都能滾瓜爛熟,即使有了原主人的底子,還是著實廢了李文柏不少功夫。
王行之放下筆,突然道:“凡居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參相得也。”
李文柏正色:“無曠土,無游民,食節(jié)事時,民咸安其居,樂事勸功,尊君親上,然后興學(xué)。此乃《禮記》《王制》所言。”
王行之又問:“何解?”
李文柏略一沉吟,便道:“凡安置民眾,地狹則城小,城小則民少,反之亦然,不可有違,才可做到無閑置之土地,無無業(yè)之游民,按部就班、安居樂業(yè),百姓尊君親上,然后才能興學(xué),教化百姓。”
王行之問:“何謂‘六禮’、‘七教’、‘八政’?”
李文柏回答:“‘六禮’者,冠、昏、喪、祭、鄉(xiāng)、相見也;‘七教’者,父子、兄弟、夫婦、君臣、長幼、朋友、賓客也;‘八政’者,飲食、衣服、事為、異別、度、量、數(shù)、制也。”
對答如流,王行之面色稍作緩和:“《王制》篇貼經(jīng)時多有出現(xiàn),作策論題雖少,但如今大齊年年戰(zhàn)亂不停,百姓生活困苦、邊民不服教化早已讓圣上頭疼不已,作為會試考題的幾率還是有的,雖枯燥,但不可有所輕慢。”
李文柏躬身:“學(xué)生受教。”
終于過了晨考這關(guān),李文柏暗暗松了口氣,《禮記》數(shù)十篇洋洋灑灑數(shù)千言,其中最枯燥的莫過于《王制》,也是他最不熟練的一篇,還好王行之問的原身都有記住,僥幸沒被難倒。
“坐吧。”王行之頭也不抬,“今日為師正好得閑,你把《禮記》全篇背來聽聽。”
...?!
李文柏表情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僵在原地半晌吐不出“遵命”二字。
那可是《禮記》全篇啊!真要全部背誦一遍,能直接背上一個時辰還不夠!
王行之卻一點玩笑的意思都沒有,見李文柏呆愣在原地,不禁不悅地皺起眉:“怎么,莫非熟背,是欺騙為師的不成?”
“不...學(xué)生不敢!”李文柏垂死掙扎,“老師,全篇實在太多了吧,要不您隨意出題,學(xué)生回答便是?”
“不可,說背就背。”王行之不為所動,“你若不愿坐著背,就站過來背吧。”
看樣子是逃不過去了,李文柏清了清嗓子開始背誦:
“《曲禮》曰:「毋不敬,儼若思,安定辭。」安民哉!...”
王行之仰靠在椅背上,微微閉上眼,頭顱隨著李文柏的背誦而微微晃動,看起來居然頗有些自得其樂的樣子。
一個多時辰過后,天色已經(jīng)完完全全亮了下來,李文柏終于背到最后一句:“比終茲三節(jié)者,仁者可以觀其愛焉,知者可以觀其理焉,強者可以觀其志焉。禮以治之,義以正之,孝子弟弟貞婦,皆可得而察焉。”
口干舌燥地咂咂嘴,見王行之仍然沒有睜眼,李文柏小心翼翼地提醒:“老師,學(xué)生背完了。”
“嗯。”王行之坐正身體,一雙沒什么情緒的眼睛望向李文柏,“背誦倒是一字不差,不知可全理解通透了?”
一問既出,李文柏只覺天旋地轉(zhuǎn),不可置信道:“老師的意思,是讓學(xué)生再全篇解讀一番?”
...
被李文柏的表情逗樂,王行之無奈地笑了:“為師是考教你課業(yè),又非故意折磨于你,故意那么為難你作甚?”
“嘿嘿...”心口的大石終于落下,李文柏忙不迭地拍馬屁,“老師待學(xué)生如親子,學(xué)生自然是知道的...”
“行了!”王行之沒好氣地板下臉,“喝口水潤潤嗓子吧,為師還有話要問。”
得到準(zhǔn)許,李文柏告了罪,走到茶幾邊一口氣連喝三杯白水,又轉(zhuǎn)回桌案邊坐下:“不知老師有何考教?”
“不是考教,此問與會試無關(guān)。”王行之問得漫不經(jīng)心,“琴棋書畫、君子六藝,你可有所擅長?”
此問堪稱當(dāng)頭一棒,李文柏取書的手頓在原地,表情木然:“學(xué)生...”
說了半天沒說出來,王行之不耐地抬頭,猛地看見李文柏復(fù)雜難辨的表情,反應(yīng)了一會兒,不敢置信地脫口而出:“你莫非一竅不通?”
李文柏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不瞞老師,學(xué)生出身商賈之家,幼時雖讀了點書,但到底不如書香門第...這君子六藝中的‘御’、‘?dāng)?shù)’兩項學(xué)生倒是粗通一二,但其他的...”
“好了,無需再說。”王行之一臉不忍直視,“算了,午后你隨為師去詩會,注意隨機應(yīng)變,不要丟人。”
“詩會?”李文柏瞪大眼,這個“詩會”是他想的那個“詩會”嗎?
但王行之顯然并不準(zhǔn)備給李文柏任何的僥幸心理,邊整理今日要用到的書冊邊解釋,“為師的好友午后在五華山頂辦有詩會,你隨為師前去。”
好吧,果然是想象中的那種“詩會”...
李文柏抱著最后一絲希望:“老師,學(xué)生一個小輩,到時只需作陪便是,無需吟詩作賦吧?”
“這是什么話?”王行之不悅,“我王行之的學(xué)生,若連簡單的吟詩作賦都做不到,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老師息怒,學(xué)生只是隨口一問。”李文柏忙解釋,心中卻苦笑連連。
這下完了,他詩賦的水平也就是能通背《聲律啟蒙》的程度,就這還是拖了原身的福,萬一到時候真被叫起來即興作詩...
想想到時慘不忍睹的狀況,李文柏眼前一黑,只覺生不如死。
但拒不參加肯定是不可行的,古時“詩會”是文人學(xué)子擴(kuò)大人脈最有效的方式之一,他既決定要科考為官,當(dāng)然不可能閉門造車。
且這種場合一般無人引薦的話,像李文柏這種在文壇籍籍無名的小輩是決計不可能參加的,王行之主動帶著他,也是提點的一種。
若要拒絕,就真是不知好歹了。
不知道小學(xué)生心中的百轉(zhuǎn)千回,王行之從抽屜中拿出一疊卷紙:“今日不講經(jīng),也不談?wù)拢@是去年會試的考卷,你做做看。”
模擬考試?
李文柏打起精神接過考卷,心中滿是感激。
這玩意在京城的黑市叫價可到了百兩以上,而且供不應(yīng)求,如果沒點門路連考卷的毛都摸不到,一般的學(xué)子能買到幾年前的會試試卷都可以說是三生有幸,絕對會如獲至寶拿回家反復(fù)鉆研。
而王行之居然就這么隨意地從抽屜里抽了出來,跟平日中抽張白紙根本沒什么兩樣。
“特權(quán)階級啊...”李文柏行過禮,開始專心致志地答卷。
真正的會試考三場,每場三天,考生要在考場中待上足足九日,考卷自然不可能只有這薄薄的一張紙,王行之拿出的只是試卷的一部分,最為簡單的“貼經(jīng)”題。
李文柏仔細(xì)讀題,發(fā)現(xiàn)其中考題果然沒有半點規(guī)律可尋,上半句出自《詩經(jīng)》,下半句就有可能出自《尚書》,甚至有隨意兩冊書中隨機組合出來的句子,完全摸不著頭腦,只能憑記憶答題。
能把普普通通的“完形填空”題搞出這么多花樣,會試的出題考官還真是個辛苦活兒...
王行之平日公務(wù)繁忙,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留下今日的課業(yè)題目之后就消失無蹤,只偶爾會出現(xiàn)監(jiān)督一下進(jìn)度而已,在純課業(yè)上教導(dǎo)李文柏更多的,其實是顧文這個聽說很忙卻三天兩頭就能在書院耗上一日的便宜師兄。
可今日不知為何,直到臨近正午李文柏答完考題,王行之都端端正正坐在書桌邊,看起來一點也不忙,還時不時下來看看完成進(jìn)度,弄得李文柏心下惴惴,緊張程度完全不輸現(xiàn)代高考時遇上老在你課桌邊晃悠的考官。
終于做完,李文柏長舒一口氣放下筆,起身拱手行禮:“老師,學(xué)生做完了。”
“嗯,拿上來吧。”王行之清清嗓子,“時辰不早了,放下卷紙就去用午飯吧,離詩會還有段時間,不急。”
李文柏恭聲應(yīng)是,見王行之依舊端坐不動不由疑惑:“老師呢?”
“為師就不用你擔(dān)心了。”王行之趕蒼蠅似地?fù)]手,“去吧,午后的詩會可不提供吃食。”
只當(dāng)王行之打算在書房開小灶,李文柏識趣地退下了。
李文柏前腳剛走,顧文后腳就從內(nèi)間出現(xiàn),一邊行禮一邊笑嘻嘻地打趣:“學(xué)生這等做派,倒像是在與老師私會。”
“口無遮攔!”王行之怒極,“說的都是什么話!”
“好了好了,是學(xué)生無禮,老師千萬莫要發(fā)怒。”顧文告罪得毫無誠意,又快步行至桌邊湊上腦袋,“這便是師弟的答卷?不知能答對幾題?”
“誰知道,反正定會比你強。”王行之敲敲桌子,在大弟子面前顯得十分放松,“說吧,這時候來找為師所為何事?”
顧文神神秘秘地湊近王行之耳朵,笑道:“老師可知,今日朝會上,賀老將軍當(dāng)著群臣的面,請求陛下選派皇子作為監(jiān)軍,隨軍一道北上。”
“什么?!”王行之一驚,隨即反應(yīng)過來,“這便是那小子出的主意?”
“什么都瞞不過老師。”顧文笑得暢快,“這個小師弟啊,出的主意橫沖直撞,一點不考慮后路,卻勝在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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