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學(xué)生
誠然在這個世界中并沒有《諫太宗十思疏》, 他也巧妙的避開了時政,只針對為君之道闡述了見解, 雖說有點對不起魏征先生,但至少在這個世界來說, 是絕對不可能證明他抄襲的。
但問題在于,和李文柏這個名號掛鉤的向來都是發(fā)明和經(jīng)商, 從未和詩書文章搭過邊, 突然來這么一下, 是不是有些用力過猛?
只此一次,科舉之后下不為例!
李文柏默默在心中發(fā)誓,他也是出于無奈才出此下策, 詩書歌賦要長年累月的積累加無與倫比的天賦, 他半道上趕鴨子上架, 也就只能借助先賢的力量了...
下面李文柏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王行之卻越看眼睛越亮, 一氣呵成看完還不夠,還要意猶未盡地再看一遍。
憑心而論此文若是當朝宰輔所作還不至于如此驚艷,但出自一個年僅十八, 出身商賈之家從未與政壇打過交道的少年之手,就足以讓王行之擊節(jié)贊嘆了!
看到興致之處,王行之終于忍不住朗聲誦讀起來,清朗的嗓音不斷撞擊著眾人耳膜:
《諫圣上十思疏》
學(xué)生聞:求木之長者, 必固其根本;欲流之遠者, 必浚其泉源;思國之安者, 必積其德義。
……
何必勞神苦思,代下司職,役聰明之耳目,虧無為之大道哉?”
“十思!好個十思!”王行之擊節(jié)贊嘆,“當今雖為不世出之明君,然繼位十數(shù)載,政事已時時,往往剛愎自用不聽諫言,國朝尚未到國泰民安歌舞升平之時,李文柏,你這篇進諫寫得正是時候啊!若不是身份所限,本官都想直接讓此文上達天聽!”
趙成義此時也有些發(fā)怔,他輕商只是出于政見,對李文柏其人并未像趙又之般看不起,但也確實沒想到短短一個時辰,這少年便能寫出如此句句珠璣之文,且行文半點不清高自傲,字字懇切,一肝膽忠臣的形象躍然紙上,即使是今上真看了,也會認為上此奏章的是個難得的直臣吧。
難道這個李文柏,真的有從政方面的天賦?如此...
提拔后進的想法剛剛升上來又被趙成義壓下去,可惜了,這是個出身商賈之家的少年,必定親近商人,又與賀家往來甚密,此人若掌權(quán),必會親近商人武將,對國朝穩(wěn)定大大不利,絕不是個可以提攜之人。
但如果...
趙成義想了想終究還是忍不住愛才之心,心想李文柏畢竟年輕,年輕就容易犯錯,又常年浸淫在商人堆里,或許是無人教導(dǎo)才走上歪路,往后找人開導(dǎo)開導(dǎo),若能將其引回正途,大齊便可多了一名良臣。
只是還有一事...
李文柏被表揚得臉上發(fā)紅,他正是想到此時大齊的國情和魏征上《十思疏》時頗有相似,且對其內(nèi)容的確從心底深處感到認同,這才做出此等選擇,本也是抱著些萬一真能讓圣上看到說不定能起到幾分警醒作用的心思。
這猛地被當世名儒稱贊至此,趙成義和賀飛宇的目光也明顯發(fā)生了些變化,想起歷史上直言上疏的魏征和虛心納諫的李二,李文柏覺得雙頰有些發(fā)燙。
定了定心神,李文柏迎著王行之意味深長的視線,面上微微有些發(fā)紅:“不瞞大人,李文柏在家鄉(xiāng)行商之時曾遇到過一位年長的道人,喝了點酒就喜歡評論時世,學(xué)生年少輕狂也曾與其爭論過,后來才知道其所言不假,大齊確確實實比之從前寬松了不少,魚肉百姓之事也時有發(fā)生,學(xué)生慚愧,《十思疏》其實是從那道人所言中得到的靈感,學(xué)生不敢居功...”
雖然李文柏說話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語,但在座的所有人還是將其中的意思聽了個八九不離十——李文柏在說,方才的文章并不能算作他完全原創(chuàng)。
不到一盞茶前正因為被發(fā)現(xiàn)抄襲的趙旭之目瞪口呆,簡直想抓住李文柏的衣領(lǐng)問他是不是瘋了!
沒看見剛剛自己的下場嗎?王行之明明沒有看出來,為什么不順勢遮掩過去反而要主動提出來?這人腦子出問題了嗎!
抓狂之時,趙旭之卻也不得承認,就在李文柏毫不猶豫把事實陳述出來的同時,他的胸口不由自主地悸動起來,平生第一次,看這個不入流的商賈子弟覺得順眼了許多。
王行之一手按卷靜靜聽著,李文柏越說頭垂得越低,王行之的視線卻越來越溫和,最終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李文柏,你可知,你若堅持說此文是你所做,下場可就和趙旭之一樣了?”
此言何意?李文柏訝然抬頭。
“你啊,還是年輕。”王行之忍俊不禁,“還是那句話,文是好文,也著實有上達天聽的價值,但此文不應(yīng)該出自你之手,可明白?”
李文柏恍然大悟,原來王行之這是對自己的試探!
同朝為官,對于趙成義的文風(fēng)王行之自然熟悉,趙旭之又是個腹中空空之人,確定其抄襲根本想都不用想。
但自己不同,自己有文賦基礎(chǔ),又以不符合年齡的奇思妙想聞名,王行之雖能肯定此文不是個十八歲的懵懂少年能寫出來的,但卻不確定自己到底是抄襲,還是受了名家指點,是以故意裝作沒有察覺,想要試探自己的反應(yīng)。
如果自己傲然接受,便能坐實了抄襲之命,就算沒有證據(jù)王行之恐怕也不會再看他一眼,但自己剛剛沖動之下的言論,卻剛巧自證了清白。
這個時代隱世名家遍布各地,就連圣上都時常下旨要各地官員注意查訪隱士,在鄉(xiāng)間因緣際會偶遇高人之事雖然稀少,但卻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明明誰也不知道那道人的存在,自己大可以裝傻到底,最終卻還是選擇說了出來。
“如此高人,可惜無心社稷。”王行之又拿起卷紙細細瀏覽了一遍,“不錯,李文柏,你雖是得高人指點,但能引為己用已是不易,當?shù)闷鸨竟僖宦暦Q贊。”
趙成義也是連連點頭,看向李文柏的目光中更添了幾分痛惜,這么好的苗子啊!怎么就被賀青那個武夫給搶先了,廣陵府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這次回去后定要將此事報給老師,如此人才,如果養(yǎng)歪了可就是禍亂朝綱的心腹大患!
“哈哈,好樣的!”賀飛宇大笑著一躍而起,大掌揮舞著拍向李文柏后背,“有一說一,不愧是我賀飛宇的兄弟!”
李文柏被拍得一個踉蹌,沐浴著兩位長輩截然不同的視線深覺吃不消,而一邊的趙旭之早已呆在原地,腦袋卡住再動不了。
“咳咳。”王行之輕咳兩聲,見賀飛宇忙不迭地又竄回座位上連連賠笑,才止住到嘴邊的呵斥,輕輕敲了敲桌面,“既如此,李文柏,你確實有做本官學(xué)生的資格,今日便入學(xué)吧。”
許了李文柏,自然就沒趙旭之的份了,趙成義嘴中苦澀,但想到自家兒子做的事又怎么都辯解不出口,只得拱手告退:“下官拜服,只求王大人寬宏大量。”
有了李文柏的對比,趙旭之也受了他那滿身混不吝的氣場,不好意思地挪挪嘴:“王大人,本少...不是,我錯了。”
“知錯能改,倒也沒有病入膏肓。”王行之的表情溫和下來,“趙大人,束脩留下吧,這個學(xué)生我王行之收了。”
趙成義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王大人,名額...”
“名額給你兒子,不明白么?”王行之有些不耐煩了,“李文柏本就有資格入我半山書院,無需占用那勞什子的名額。”
趙成義眨眨眼,回味出王行之話中的意思后不由大喜:“下官明白了,下官代犬子謝過王大人,還請大人以后嚴加管教!”
趙旭之還沒反應(yīng)過來,剛想問什么突覺膝蓋一痛,雙膝不由自主地砸在地磚上,一轉(zhuǎn)頭就對上了父親那冒著火的雙眸。
“孽子,還不謝師!”趙成義看著呆愣愣的兒子氣不打一處來。
“啊?”趙旭之茫然眨眼,抬頭望上王行之凜然的面孔渾身一抖,脫口而出,“學(xué)生謝過先生!”
“行了,下去吧。”王行之顯然不愿意再廢話下去,“明日早課,遲到的話就無需再來了。”
趙成義鄭重施禮,而后捏著趙旭之的耳朵將人活生生拖了出去。
直到趙家父子從視線中消失,李文柏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王大人,為何...?”
不是說半山書院入學(xué)的時期早就過了嗎?不然自己大可試試直接考進去,何必費這么大心思走后門?
賀飛宇摸摸頭,也是茫然不解的模樣。
王行之簡直快被這倆對文官系統(tǒng)一竅不通的家伙氣笑了:“人家利用身份塞進來是自恃出身不懼沒有前途,只需混個功名便可,根本不在乎此種污點,李文柏,你憑什么不在乎?憑他賀青能把你安排進軍營做個文書嗎?!他賀青是不是老糊涂了,竟跟著兩個不懂事的小輩瞎胡鬧!”
文官晉升向來最重出身,世家大族優(yōu)于寒門子弟、進士及第優(yōu)于同進士及第、進士科優(yōu)于明經(jīng)科、明經(jīng)科優(yōu)于明法等科、舉人出身又優(yōu)于監(jiān)生出身,最后,有個名滿天下的老師更是傲視群雄。
“你托關(guān)系混個監(jiān)生的名頭倒沒什么,事急從權(quán),但你若真交了這束脩坐實背靠賀家進入半山書院,這出身的污點就會跟你一輩子!”想起這么個好苗子差點就被毀在自己手上,王行之是后怕不已,“知道嗎,要不是趙旭之跳出來跟你搶這個名額,本官根本就不會考試,等你從此地出去就算真能高中進士,這輩子政績再如何耀眼,做到個府尹刺史就頂天了!”
王行之疾言厲色,李文柏卻覺得眼眶有些發(fā)熱。
這位大儒,是真的把自己當做他的學(xué)生來關(guān)心,因為自己的學(xué)生以后或許會遭遇不公而后怕。
“先生...”李文柏諾諾出聲,這聲“先生”他喊得真心實意。
賀飛宇在一邊聽著也是覺得后怕,要是因為他父子的疏忽影響了李文柏應(yīng)有的前途,當真是悔之不及的事情。
“幸虧先生明察秋毫。”賀飛宇趕忙拍馬屁,“否則,我賀家差點鑄成大錯啊!”
“哼。”王行之看到賀飛宇這狗腿的樣子就煩,忙不迭地揮手趕人,“你也一樣,明日早課若遲到,這輩子都無需再來了!”
“不敢不敢,學(xué)生不敢。”李文柏學(xué)著賀飛宇的樣子賠笑,在王行之瞪眼睛之前一溜煙跑了個沒影兒。
王行之注視兩人的背影半晌,終于忍不住笑出聲:“這倆臭小子。”
話音剛落,書房內(nèi)堂一清秀青年手搖折扇緩緩走出,眼角含著笑:“瞧老師對那李文柏頗為欣賞,為何不干脆收歸門下?”青年約摸二十出頭的年紀,長得極為俊雅,一雙漆黑的瞳孔常年帶著笑意,端的叫人看不透。
王行之見著青年臉色一黑:“把你那扇子收起來,又不是夏日,成何體統(tǒng)!”
“是是是,老師教訓(xùn)的是,學(xué)生知錯。”青年毫不在乎地收攏折扇插在腰間,一片風(fēng)流模樣,半點‘知錯’的樣子都看不出來,“老師,您還未回答學(xué)生的問題呢,為何不干脆給學(xué)生找個小師弟?”
“哼,就憑那小子?”王行之冷笑不已,“想做我王行之的學(xué)生還早了十年!”
青年失笑地看著自家老師發(fā)狠,內(nèi)心卻敞亮,這個叫李文柏的小家伙,怕是早已經(jīng)入了老師的眼,等著先放在身邊以觀后效呢。
小師弟嗎?青年眸中精光流轉(zhuǎn),還真是令人期待。
另一邊,賀府回程的馬車里,賀飛宇還在兀自捶胸頓足:“賢弟啊,要不是先生及時點醒,為兄差點就耽誤了你啊!”
這話怎么聽著那么像自己是個被糟蹋了的黃花大閨女?
李文柏抽抽嘴角,繼續(xù)重復(fù)了一百遍的安慰:“少將軍無需自責,沒有少將軍與大將軍相助,李文柏怕是連這個被耽誤的機會都沒有,又談何前途?”
“你...唉,不說這個了。”賀飛宇擺擺手,“反正好歹這關(guān)算是過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半山書院的早課可是出了名的早。”
回到賀府,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煩的賀青和吳氏趕緊拉著李文柏問長問短,得知其順利入學(xué)才舒了口氣,結(jié)果舒了沒一半又聽見賀飛宇轉(zhuǎn)達的話,賀青喉頭一哽,半天說不出話來。
“先生說,您是不是老糊涂了?”賀飛宇擠眉弄眼,“依孩兒看啊,其實也差不多了吧!”
“你!”賀青瞪眼睛就要發(fā)作,被吳氏沒好氣地攔住,“夫人,你做什么攔我?”
“不攔你攔誰啊?”吳氏柳眉倒豎,“宇兒說錯了嗎?啊?差點就把人后生的前程給斷了,你還有臉發(fā)脾氣!”
賀青老臉一紅:“咳咳,李文柏啊,這事兒是本將的疏忽,文官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也未免太多了...”
李文柏摸摸鼻子:“老將軍言重,其實能入書院就好...”
一家子人又互相客套兩句,吳氏突然一拍腦袋:“哎呀,瞧我這記性,午前有個包袱說是送給李文柏的,里面硬邦邦地像是幾本書,你和升兒都不在,我就先放庫房里了,你等著我讓人給你拿來啊。”
“書?”李文柏和賀飛宇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想到了昨日那個包裹,沒想到今天又來。
奇怪,到底是誰吃飽了撐的天天給我送書...
李文柏摸摸腦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與此同時,趙成義正在書房對著兒子耳提面命:“此去書院可不比在家里,凡事要聽師長的話,課業(yè)跟不上就好好努力,切不可再搞些什么邪魔外道了知道嗎!”
趙旭之嘟著嘴不說話,卻也知道自己今天闖了大禍,父親是多么驕傲的人,竟然在那個向來看不起的老頭子面前低頭求情。
真是丟人...
見教訓(xùn)得差不多,趙成義也不舍得再繼續(xù)罵下去了,轉(zhuǎn)而叮囑起另一件事:“還有一事,入學(xué)后要多多跟李文柏打好關(guān)系,最好能跟他交朋友,知道嗎?”
“那個小商人?”趙旭之不情愿了,“憑什么啊?”
雖然今日之事讓他對李文柏有些改觀,但有些教育是刻在骨子里的,對商人的輕視已經(jīng)浸入了趙旭之的血脈之中,讓他跟個行商的交朋友,即使是李文柏趙小少爺也不愿意!
“放肆!”趙成義氣得耳朵通紅,“他既已入學(xué)就不再是商人,是和你一般的考生學(xué)子,人家和你不同,是堂堂正正考進去的,跟他交朋友還委屈了你不成!”
就是委屈啊...
雖然想這么回答,但趙旭之終究還是不敢更進一步激怒父親,只得憋著一口氣點點頭,心說大不了到了書院不欺負那家伙就是了,交朋友?不可能!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趙成義也知道自家寶貝兒子的不情愿,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何況他也不想讓兒子以為商人都可結(jié)交,罷了,到時候順其自然吧。
得到退下的許可,趙旭之拉長的臉驀地浮現(xiàn)出笑意,歡呼一聲推開房門就朝后院沖去,母親為了慶祝他入學(xué)特意下廚,計算著時間這會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差不多做好了!
趙成義好笑地搖搖頭,算了,旭兒到底也才十六歲,慢慢教吧,趙家的兒子,總不至于一輩子紈绔下去。
正想著,門縫中探進來一張油膩的中年面孔,正是先前在自己面前告李文柏刁狀的趙又之。
趙成義不著痕跡地皺眉:“又之,找我有什么事嗎?”
“也沒什么大事。”趙又之嘿笑著溜進屋把門關(guān)上,“就是此前叔父讓侄兒去查李文柏...”
“原來是這個。”趙成義不在意地挑眉,伸手撫平攤開在桌面上的宣紙,“你來找我,是查到什么了嗎?”
敏感地察覺到趙成義的態(tài)度變得冷淡,趙又之心里一急:“暫時沒查到什么大事,但聽說李家也不是鐵板一塊,里面似乎有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只要順著這條線挖下去...”
如果是昨日聽到這番話,趙成義必定會大喜過望,命令趙又之順著這條線繼續(xù)往下挖,但現(xiàn)在趙成義對李文柏的觀感已經(jīng)發(fā)生轉(zhuǎn)變,再聽到這些反而覺得肯定是李家那些狡猾的商人在拖李文柏的后腿,挖下去恐會對那少年不利,操之過急激起李文柏的反感反而不美,于是擺擺手:“此事到此為止,你不必再查了。”
趙又之驚怒交加:“為何?叔父,他可是當著那么多文武的面如此欺辱侄兒,這可是在打您的臉啊!”
“閉嘴!要不是你不自量力強出頭,哪兒來這么多破事兒!”趙成義氣不打一處來,“告訴你多少次離那些武夫遠點,你非要去跟著出風(fēng)頭,這下好了?我趙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叔父?”見趙成義真的發(fā)怒,趙又之這才感覺事情有些不妙。
這唱的哪一出?怎么去了一趟半山書院,回來整個人的態(tài)度都變了?
趙成義看著這個比趙旭之還不成器的表侄就頭痛不已,干脆擺擺手:“回去好好反省,此事就到此為止了,別老做些讓趙家蒙羞的事!”
趙又之唯唯諾諾地離開書房,心中的不甘和恥辱不停冒出漆黑水泡,想起前些日聽到的那些消息,還有紆尊降貴來遞橄欖枝的那人,趙又之一咬牙一跺腳,溜著墻根從后門悄悄竄了出去,眼底閃過一絲陰狠:“趙成義,我不過是想為自己找回面子你都不給,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不仁,可休怪我趙又之不義!”
趙又之腳程很快,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一座恢弘大氣的府邸前。
府前的兩只石獅子張著血盆大口似乎要吞噬一切,趙又之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踏上臺階,抓起門環(huán)輕輕地敲了敲。
側(cè)門“呲呀”一聲打開一條縫隙,睡眼惺忪的年輕門房探出腦袋:“誰呀,大中午的來敲門。”
趙又之盡全力擠出討好的微笑:“小哥,麻煩稟報尚書大人一聲,就說趙又之按照約定前來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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