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求救
陳青山看著狂笑的爺爺不明所以,他從沒見爺爺這么失態過。
他想上前去勸慰,老人又立馬揮揮手示意自己沒事。
“青山啊,你走吧,咱們儒生的第一關修身養性你算是過了,過幾天你自然會發現自己的神異之處。”
“讓老夫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吧。”
陳青山猜測不出爺爺為何會這樣,但也知道這時他需要獨處發泄一些情緒。
于是他將書桌下的太師椅抽出,扶著老人坐了上去。
對著老人跪下,三拜九叩。
陳明之看著給自己跪拜的孫兒抿嘴不語,等他行完禮,用手摸了摸他的頭,又看著他轉身出門,卻一句話也沒有再說。
等陳青山走遠后,他才開口感嘆道:“聰明,聰明。真是聰明!明明我從沒對他說過修行界對師承一事的重視,可他還是猜到了。”
“能入道者便有了超脫之機,不再歸為凡俗,哪怕仙佛得見也得承認這是同道之人,而渡人者又怎會不擔這份因果呢。”
“若行善事累功德,渡人者自有好處,如同鐘祖師渡純陽真人,后來兩人亦師亦友,一同超脫得證仙果,又或者弟子不行善事,更會天地降劫,禍及師門。”
不過老人根本不在意這些,他只是想留給孫子一些東西。
以待他后來能慢慢發現,最后化為己用。
其實老人有些話根本就沒和陳青山說,比如他根本就沒有收陳青山做弟子的意思,又比如說他雖然痛恨人劫牽連害死了他的父親和堂兄,可他并不后悔踏上修行的道路,他只悔恨當時沒能盡力去化解這一場人劫。
而且就算沒有人劫,堂兄該病還是會病,只是自己的人劫加重了這些事,可笑的是人道雖然會降劫,可又會保護儒家門人,把劫數轉移到他們親近人的身上。所以他自己當初才沒出什么事。
“如果當時我能多求求人,或是當時就做主把房子賣了換錢,也許就能化解那場劫難,堂兄和爹娘就不會這么早走了。”
“終究還是當時沒打開眼界和膽量啊。”
“不過從今往后不會了,儒家門人再也沒有被人道保護,使人劫不落于身的事了。”
“往后,縱使是儒家門生,也得給我抗自己的劫難!”
老人身形猛地升起,毫無阻礙的穿過屋頂,向著不可知的地方飛去。
原地卻還留有一道身形在原來的太師椅上。
陳青山回到屋里,躺在床上,途中他去看了看 草棚下的黑牛,每當他情緒不好時,或是心情沉重的話就會去看一眼乖巧的牛兒。
通人性的牛兒也會感知到他的情緒然后用一些動作安慰他,他的心情也會好受些。
他褪去衣裳,躺在被子下喃喃自語。
“爺爺,您是打算離開我了嗎?不然你不會一下子和我說這么多。”
“而且你一點都不掩飾,明明說著儒家第一階段并無神通特異,可轉口就說讓我過幾天可以體會到神異。”
“說是耳受天機,可我更覺得您在交代后事。”
陳青山淚眼婆娑,將頭狠狠的埋進被子。
“還說人劫不會牽連到你,可孫兒不是傻瓜,如你所說,人道降下的人劫,又哪是人力可改,如果要改豈不是要面對所有人道氣運,豈不是要站在萬萬數人靈之前。”
“又或者是爺爺您要走了,您走了自然沒有人劫之說了。”
“這兩者,不論是哪一種都不是我愿意接受的命運,您不是說修行要有一顆真心嗎?可我真心不愿您離去,怎么您剛剛將我領進這條道路之上,轉眼之間又給我出了個這么大的難題。”
“孫兒不怕困難,可這代價孫兒實在是不能接受。”
陳青山躺在床上,心中一陣陣的無比難受的感覺涌來,他不喜歡這種心痛的感覺,但他尊重爺爺的決定,不會去做些多余的事,而是默默接受這份難言的安排。
清晨,張寶郎醒來,他一夜未睡,當然,沒睡的不只他一個。
他細想了一夜,心中十分忐忑。
他知道面對一位境界如此高深的高人,自己所有的秘密在那老人面前都毫無躲藏之處。
這和修行正道對心性和道德的要求無關,那老人根本不用窺探自己的隱私,站在他的高處恐怕看自己一眼,自己渾身上下恐怕便一覽無余了。
就像攀登懸崖孤道的先行者,去注視后來者一樣,他們清楚后來者會用什么方式攀登,會在哪一處遇到什么磨難,因為這些他們都經歷過,都看見過。
張寶郎走的雖然不是正道,但是他要攀登的道路本質上還是那一條,并未改變。
因此他想不明白那老人為何還愿意救他,難道是為了拿自己做什么文章?這等大修士布局那可是草灰蛇線,伏脈千里,可會牽連自己身后組織?
這些話他不敢說出來,只能在心中想想。
自從昨夜進食之后他就已經恢復了行動之力,但是為了不露出破綻,還是裝作不能動的樣子,或者說他做出這種姿態就是為了做給老人看的。
哪怕自己能動了,可我還是裝作不能動的樣子,我清楚你知道我是裝的,我也知道你清楚這一切。
這就是為了表明我是無害的,我根本不敢對你的安排有什么反抗之想,什么時候你看我煩了攆我走就是了,我愿意做一條被你待宰的魚。
這就是張寶郎現在的想法。
當然老人根本就不在意他,哪怕知道他走的是靠掠奪別人血氣修行的邪路子,可因為是孫子救下的他所以就留他了一條命,這不是老人溺愛孫子,他怎么會看不出張寶郎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有些道理,人去教是教不會的,只能親身體驗之后才能領悟。
他早已看到自己文身法相飛天之后,留下張寶郎和他孫子在這個小村子里會發生什么結果。
可他還是不管不顧,去處理他早就下定決心要做到事了。
對他而言張寶郎是自己孫子踏入修行之路的引子,緣法因他而起,最后還是會落到他的身上。
所以他不愿插手,這是自己孫子的劫數,哪怕自己孫子會因此埋怨或者憎恨自己,這也是走這條路要經歷的,看破了繼續向前走,看不破那就此沉淪做個普通人吧。
天道無情,若人以己心體天心之后,人會不會也變得無情呢?
張寶郎猜不出老人到底為什么不殺他,所以他做出了那種姿態,既是為了活命,也是為了掩飾,期望能蒙蔽過那位老人。
那是他唯一可能做出的有效手段了。
他心中默念道:“還好運氣不錯,昨夜竟以心中師像靈引聯系上了老師 ,所幸老師聽聞這里有位高人隱世在此,生出了和他論道,看能否拉進自己陣營的想法,不然我可真是要走到窮途末路了。”
張寶郎懷著慶幸在床上躺了半晌也不見陳青山給他送飯,他自己逃生有望,想著可能是陳公子起晚了,也沒有在意。
直到屋內熱氣升騰,透過窗戶看到西南邊一顆明晃晃的太陽,他才意識到已經過了晌午了。
他從床上坐起,帶著疑問自語道:“難不成我這是見到傳說中的仙人了不成?”
“施展法力,幻化出這一切,救我一命,是為了渡我走上正道。”
“如今見我好轉,所以他們就走了。”
不怪張寶郎有這樣的想法,只因夏朝幾百年下來民間流傳出的這種傳說實在太多了。
他轉念一想,“不對,不對,像這種橋段,一般都是那些修行宗門為了測試自己所看中的弟子的心性所布下的。”
“不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真遇仙了也說不定,還是先出門看看吧。”
張寶郎走出門外,看見的是四面都被房子圍起的院子,院子不小,但也說不上大,中間有條十字過道,過道兩邊種了些蔬菜瓜果,綠油油的,倒也顯得竟然有序。
他自己所住的木屋有連排三座,構成四面“圍墻中的一面。想來是給病人臨時住的客房。
而和太陽同一方向的南面,正是大門,大門兩邊有兩間小屋子,左邊那間屋子沒有關門,張寶郎看得清楚,那是一間廚房。
而西面和北面的房子都緊鎖著房門。
他思量了一下決定先去西面的房子看看,因為講究宅子坐北朝南的緣故,北面一般都是堂屋和主人家的臥室,他不想碰見那位老人。
于是他從十字過道走到西面中間的屋子,敲了敲門,聽里邊沒人回應,又走向左邊的屋子,這次他沒有敲門,因為這間屋子沒有窗戶,想來是沒有住人。
他只好繞回去,走到最右邊的屋子前,巧的是這間屋子同樣沒有窗戶。
沒辦法,他住足在了過道上,他實在不想去敲北面的門,但是西面三間屋子都不像有人住的樣子。
最后,他決定再試試。
他再一次敲響了中間屋子的門,這次他敲的很重,嘴上也大聲喊著陳公子。
這一次,沒一會房子里就響起了回應。
“趙先生,請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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