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顧郁北之所以這么做，也是在為自己培養一個律師界最得力的親信。

如今，他真的用上了。

顧郁北說：“我讓吳越作為攸寧的代理律師，而我會和吳越一起來保攸寧。”

言外之意時，吳越作為出庭律師為攸寧的事辯護，而私下里這個案子顧郁北將和吳越一起合作完成。

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算是國內最頂尖的兩個律師組成了臨時團隊，對攸寧百利而無一害。

也是為了讓江允安心。

江允震驚之余，顧郁北又說：“但是江時安的生死，對于這件事的結果有很大的影響，一旦他離世，面對我們最棘手的問題，就是攸寧到底是蓄意還是……”

其實顧郁北不說，江允也明白他的意思。

當初和顧郁北一起開了那么多年的律師事務所，這一點他還是明白的。

顧郁北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緊了緊，說道：“你放心，這件事我會一直跟進，盡最大的程度來保攸寧。”

江允點點頭。

江家人也都陸陸續續的到場，等在手術室門口的人越來越多。

顧郁北對江誠說道：“帶你這你哥到對面的酒店去開個房間，他不適合在這里等了。”

江誠明白顧郁北的意思，帶著江允離開了醫院。

顧郁北站在走廊里，默默的嘆了口氣，無奈轉身。

……

警局里的姜攸寧狀態很差，時而清醒，時而糊涂。

鑒于她有精神疾病的病史，加上顧郁北也提前打過招呼，警方倒是相對更照顧了一些。

葉嫵趕到時，姜攸寧是清醒的。

顧郁北疏通了關系，讓葉嫵去見她，并非是攸寧的意思。

吳越見到姜攸寧，是以律師的身份出現，他說明了自己是受顧郁北所托，希望攸寧能積極配合，也好方便他和顧郁北想辦法。

可是攸寧的態度卻十分消極。

攸寧開口就說：“不用麻煩了，是我早就蓄意想要殺江時安了，這個罪名我認。”

吳越幾次勸說，是想為姜攸寧爭取到更好的結果。

可姜攸寧拒絕配合，甚至一心求死。

吳越實在沒法子了，也只能把這邊的事都跟顧郁北說了。

顧郁北很頭疼。

其實他心里清楚的很，姜攸寧的確是蓄意的，就如同葉嫵說過的那樣。

倘若是臨時起意，她不會不帶走她最喜歡的相框。

而且從整件事上來看，她的主觀意圖實在是太明顯了。

如果那段時間的她的精神狀態良好的話，又完全有自主行為能力，那么等待她的結果的確是很棘手的。

可顧郁北同樣也明白靠他和吳越，勸不了攸寧。

即便是搬出了江允，姜攸寧也應該不會妥協了。

姜攸寧其實早就想好了這一切，自然也包括江允那一邊。

也就是說，現在無論誰來勸說，她都準備一意孤行把這件事認到底。

葉嫵來見她的時候，是下午。

警方特意準備出了一間審訊室讓她們兩個人見面。

葉嫵在看到攸寧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刻，簡直愣住了。

攸寧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她的身上還是之前那件帶著血跡的外套，臉和手上卻已經干凈了許多。

葉嫵從未見過像現在這么放松的攸寧，這還是第一次。

姜攸寧的長發被好心的女警幫忙扎上了，她雖然帶著手銬，可坐在椅子里的姿態，是這輩子都沒有過的輕松隨意。

葉嫵甚至還能從她的臉上看到一絲小女孩才有的清澈。

葉嫵坐下來，問攸寧：“攸寧，你怎么樣？”

姜攸寧笑了，“我很好，真的挺好。”

葉嫵看得出來，她沒有撒謊，那種過度的松弛，讓她第一次覺得姜攸寧原來是這樣的美的。

從前她看到的姜攸寧都是小心翼翼，膽怯的，緊張的。

她深怕自己成為別人的麻煩，總是小心翼翼的觀察別人的表情，以此來判斷自己是不是又成了多余的，被人嫌棄的那一個。

這種心理從她被江家收養的時候就有了。

葉嫵明白寄人籬下是種什么也的心情。

當下，姜攸寧像是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最舒適的活法，說不出的輕松。

葉嫵說：“我是替江允來的。”

提到江允，姜攸寧的表情里這才有了一絲波動。

她的眉角輕擰一下，然后又展開，輕輕的“嗯”了一聲。

葉嫵說：“他有話讓我帶給你，他說顧郁北會聯合吳越一起為你做辯護，他很擔心你。”

姜攸寧目光灼灼的看著葉嫵，說：“你回去告訴他，不必了，我心意已決。”

“攸寧……”

葉嫵的有些著急。

姜攸寧卻打斷她說：“葉嫵，我知道你們所有人都是為了我好，但是你們給我的卻都不是我想要的，人這一輩子，無論怎么活著都會有遺憾，我只想找到一個讓我最輕松的方式，讓遺憾更少一些而已，我希望你們能夠理解我。”

“攸寧，你做的一切我都理解，我也十分清楚你在想什么？沒那么容易的。”

姜攸寧卻笑：“也沒那么困難不是嗎？只要江時安死了，江氏就是我的，我早已經留下了遺囑和股權轉讓手續，江允是我哥哥，這一切都會再次回到他的手里，我什么都沒為他做過，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事，葉嫵，我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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