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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江陰志家


一個月后,江陰山脈南側。山腰之處。

        一聲悠揚清脆的笛聲在山間草地上傳來,依聲尋去,原來是一位十歲左右的孩童。孩童騎在一頭老黃牛之上,手中握有深褐牧笛,笛聲催牛動,人隨牛身走。乃是此地人家的放牛牧童。

        走著走著忽聞老牛輕哞一聲,孩童放下笛子,細瞧起周圍來,明亮的目光很快就發現了異常,他俯下身子,輕拽牛角,向前方某處指去。那老牛也是通人意,回哞一聲便向那處走去。

        待到一人一牛走近之時,那孩童看清楚了那異物模樣。躺在草地上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此人衣衫襤褸,卻又血跡斑斑。

        孩童心思淳樸,哪里還管此人危不危險,只想將此人帶回去好好包扎一下。

        老牛看來也是明白孩童的意思,知道他沒辦法把成年人抱起,于是低下腦袋,孩童順勢將此人滾到老牛背上,隨后兩人一牛便返回了家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男人從昏迷中蘇醒,坐起來看了看身上,發現傷口被人包扎好了。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簡陋的小木屋內。木屋不大,僅一床一桌,除此之外有一火爐,爐上架鍋,顯然是木屋主人用來燒菜的。墻上向陽面有一小木窗,外面透來光亮,說明此時還是白天。四面墻上掛著許多毛皮,其中一把短弓正掛在床對面,看起來此屋主人是一個獵戶。屋內除了鍋碗瓢盆之外便無其他用具,也不知此屋主人過的是什么生活竟如此寒酸。

        那男子也無法了解木屋主人的情況,不過他知道他為什么會在山里,但是他不知道為什么會在這間木屋里,想必是被人所救。

        想起身下床,但身上的傷口傳來陣陣疼痛。礙于傷勢他也不再去想此間緣由,立即打坐,雙手掐訣,開始運功。

        只見他臉上慢慢浮現血色,周身仿佛有微弱的氣流涌動。

        幾次吐納之間,就連傷口的疼痛也減小不少。

        他起身下床,突然門被打開,從門外走進來的是一位中年男人,這男人穿有毛皮衣物,腰間還掛著鋒利的柴刀用于自保,顯然還在防范著屋中的男人。他只知道他家孩子救了一人回來,卻不是這人是好是歹。

        那男人本能的伸出食指指向孩子問道:“你是什么人?”

        那中年男子說道:“倒讓你先問了。我是這里的獵人,你倒在山里,是我家孩子把你救了回來。”

        那被救男人繼續問道:“那這里又是哪里?”

        那中年獵人抱著膀子說道:“現在輪到我問你了。你是什么人?”

        那男子也知主客之分,說道:“在下名喚唐雄,是西北源山派的弟子。”

        “西北?”獵人吃了一驚,說道:“那還真是夠遠的,怎么會來江南?”

        “因為惹惱了師父,被趕了出來。本想來江口城開間醫館重新生活的,沒想到在江陰山北遇到了猛獸,我受了傷,勉強翻過山來,之后……之后就被你們救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是壞人的。”唐雄說道。

        “如果不是作惡又怎么會被趕出來呢?”獵人問道。

        “因為同門陷害,我才會被師父誤解。”

        獵人點點頭說道:“我雖沒學過觀顏之道,但憑著良心倒能感覺出來你不是在說謊。我姓志,家里排行老大,村中人都叫我志老大。我是這個村的獵戶,平時會在山林里打些野味補貼家用。這里是志家村,靠近江陰山脈,是一個以耕種為生的小山村。而這間小木屋是我家上山打獵之時用來臨時居住的房子。要不是我兒子放牛發現了你,你可能就要命喪荒野了。”

        唐雄拱手道謝:“那真是謝謝你們了。如今我無依無靠,只想留下來,在這村子里重新生活。”

        志老大搖搖頭說道:“不行,畢竟你來路不明,而且還是外鄉人。我只能讓你養好傷,我們這里可不歡迎外鄉人。雖然我能看出來,你是個好人,你的眼睛里沒有惡意。但是我認同你,并不代表其他人會接受你。”

        唐雄說道:“沒關系的,如今我無家可歸,只求一個安居之所。就算村子里的人并不接受我也無妨,我大可以在山林中居住,不進入村子里。”

        志老大一聽如此要求,倒也覺得可憐。開口說道:“你說你要在江口城開醫館,那你是很懂醫術嘍?”

        唐雄點點頭說道:“我源山派與江湖上的藥家往來密切,這世上的醫書我也看了個遍,風寒感冒、皮肉傷痛我都可以醫治。”

        志老大說道:“如果村子里有位郎中的話,也是一件好事。”

        唐雄見他松口,又補充道:“我已與江湖是非切斷了聯系,也沒有仇家會來尋仇。況且,你還有個兒子是吧?我還可以教他讀書認字,也可以傳他藥理之學。”

        志老大眼前一亮,說道:“你能教我兒讀書認字?”

        唐雄點點頭說道:“如果他愿意的話,我還可以將全身武功傾囊相授。”

        志老大一聽說道:“武功不武功的不在乎,會認字就好。村里人的事情,我會盡量幫你。哦對了,你應該餓了吧?隨我下山去我家吃點晚飯。”

        唐雄點點頭,謝過志老大后便跟他下了山。

        ……

        志家村,志老大家中。

        志老大把唐雄帶了過來,志老大向妻兒交待了唐雄的事情之后便讓妻子去準備飯菜了。

        唐雄第一次來做客,本想盡一份力幫幫忙,但是志老大以有傷在身拒絕了他,讓唐雄安心等著飯菜做好。唐雄看著一家三口忙碌的天倫之景,不禁感慨道,鄉村生活未必要比門派生活差。

        唐雄細細打量著志老大的家,他能感受出,志老大在村中應該是富裕家庭,其他住戶只一間平房,但這志老大卻有小小的庭院,其中養有雞禽用來生蛋吃肉,栓有一條黑狗看門護院,有一間牛棚,一只老黃牛佇立其中。

        院內一大一小兩間房子,大的是志家夫婦居住的地方,屋內并無隔斷,中間是一張八仙方桌,一側是灶臺周圍擺放相應的廚具食材,另一側則是夫妻倆休息的床榻。而那小的下屋便是那小孩子的房間,孩子年齡尚小,還未到與父母分家生活的地步,但為了不影響孩子,志家夫婦只好將原本裝雜物的下房收拾出來讓孩子住。

        很快晚飯便做好了,農家菜樸實無華但重在氛圍。唐雄有傷在身,此時早就饑腸轆轆,端起飯碗便大快朵頤起來。

        幾人邊吃飯邊交談著自己的情況。

        志老大這邊沒什么,唐雄知道他們是村子里的村民,平時也依靠種地為生,家里有一頭老黃牛,那是全家人的飯碗。等到了秋天還可以上山打獵賣些野味和皮毛補貼家用。

        唐雄則是把自己的經歷全都說了一遍,小志卻聽的興趣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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