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要不是因為相爺上街的時候看見了，哪來那么多事呀？”

    方媽媽抱怨了一句。

    “要我說呀，這張秀麗還是有點本事在身上，讓相爺放著朱紅這么一個七八分像的人而不管，硬是要反抗老夫人您的意思，將她接進府里來。”

    方媽媽說著，手上的動作卻是不停。

    林老夫人嘆了一句：“容貌相像又有什么用？要真相處起來，也是味同嚼蠟。”

    ……

    大抵是因為累得很了，林之語這一覺直接睡過了晚膳。

    放在尋常人家，這五百兩，足夠半年多的開銷了。

    玉柳見主仆二人嘀嘀咕咕，一想就知道是在說自己，臉一紅。

    只要有那金環玉佩，神機營的人看到了，自然會找借口前來相見。

    “別亂說。”林之語壓低的聲音道。

    林之語思索片刻。

    “都怪張姨娘，要不鬧這一出，小姐也不至于飯也吃不下。”林小蓮收拾著碗筷，語氣十分不滿。

    林之語道：“我聽安媽媽說，你之前就給了傅懷不少的錢財，怎么，這五百兩，都要你出？”

    “傅懷他不會騙我的。”玉柳語氣篤定。

    “小姐肯定渴了，先喝杯水，餐食已經送到東廂房來了，我這就去叫他們把菜熱上一熱。”

    “讓她進來吧。”

    巧秀道：“李管家說是個姑娘，穿得倒不像是什么正經人家的女兒，要是姑娘不想見，就隨便給些錢打發了事。”

    “你還差多少？”

    林之語又道：“安媽媽對我有恩，你既然是安媽媽身邊的人，有什么事情，我要是能幫上，就一定會幫。”

    玉柳不愿傅懷去受苦，可陳媽媽卻說，只要是她花滿香里的人，就都要聽她的。

    玉柳伸出五根手指頭。

    “好像明天那個什么勞什子客人就要過來，才拿這種借口將我和巧秀都打發了去，否則啊，小姐今天就不會受這欺負了。”

    思來想去，只有跟蹤這一條解釋。

    林之語愣了愣，想起鄭關月和他說的話。

    林小蓮有些不耐煩：“要見小姐的是你，現在不說話的也是你，我家小姐又不是會吃人。”

    林之語更奇怪了，她分明記得，早上的時候，沒有任何人提及丞相府。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難處了？”林之語見她這樣，故意放緩了語調。

    玉柳跪在地上：“我睡眠淺，早上聽見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醉春風，實在沒忍得住好奇心，就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無意間聽到丞相府三個字，于是我就來了。”

    正和周公難舍難分的時候，還是巧秀進來，輕聲將她喚醒：“大姑娘，該起床了。”

    林之語迷迷蒙蒙地睜開眼睛：“現在是幾時了？”

    林之語笑道：“不著急，你坐。既然來了，也喝杯茶再走。”

    現在她只希望禮部那邊能夠盡快擇個日子，盡快和周子晉成親。

    “面相？”林小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還會看面相？”

    “也就是說，傅懷他自己一分銀錢都沒有。”

    玉柳面紅耳赤，連連擺手：“不是的，不是的，我看林小姐的面相，就是一個頂頂好的人。”

    那何虎是什么人，只要是進了他的地盤，都不能全須全尾地出來。

    “要不是真的沒辦法了，我也不會來丞相府。”

    四五.七七.一二七.二三八

    不多時，巧秀便帶著一個人進來了。

    會是這個人嗎？

    “就是啊小姐，再睡下去，晚上就該走眠了。”林小蓮捧著一杯熱水，掀簾進來。

    稍作整理之后，林之語坐在桌子前，卻沒什么胃口。

    林之語明白了，這是來找自己借錢的。

    林之語示意巧秀給她拿張椅子：“地上涼，你起來說話。”

    玉柳謝過，并沒有坐下，而是垂著頭立在那里，無意識地絞著手里的帕子，看上去十分緊張。

    林之語剛睡醒不久，腦子還昏沉著，一時之間竟想不出會是誰。

    據她所說，隔壁的陳媽媽，為了錢要把傅懷去伺候大理寺卿的弟弟，何虎。

    “不，是五百兩。”

    見林之語不搭話，玉柳又急忙說道：“以后我一定會還的，我已經跟傅懷說好了，只要他能出來，我們就在街邊開一個小飯館，這筆錢我一定能還上！”

    “竟然已經這么晚了。”林之語嘀咕了一句。

    她深吸一口氣，磕磕絆絆地說明了來意。

    “傅懷因為死活不去，把何虎惹怒了，現在被關到柴房，一天不見人影！”玉柳說著說著，眼圈都紅了，“陳媽媽說，除非給傅懷贖身，否則沒得商量！”

    “我也是實在想不出辦法了，這才斗膽過來。”

    她草草吃了兩筷子，便讓人將東西都撤了下去。

    “玉柳？”林之語一抬頭，就看見了這張熟悉的面孔，“你怎么來了？”

    “我只是第一次這樣的地方，實在是緊張。”

    “五百兩？這么多！”林小蓮驚呼道：“我一年的例銀都沒五百兩呢！”

    林之語翻出玉佩壓在一邊。

    得了林之語的許可，玉柳這才戰戰兢兢地坐下。

    一個最火的頭牌，說自己身上分文不剩，怎么聽怎么都像是假話。

    “你就這么相信他嗎？”林之語反問道。

    “戌時剛過。”

    玉柳的表情凝滯了一瞬，眼神飄向地面：“聽花滿香的人說，陳媽媽把那些東西都給沒收了。”

    就在林之語胡思亂想之際，巧秀進來了：“李管家剛剛來過，說是外頭有人找，不知小姐還要不要見？”

    玉柳點點頭：“他和我是這么說的。”

    林小蓮在一邊小聲嘀咕：“這看上去就不對，小姐，這該不會是上門來敲詐的吧。”

    林小蓮插話：“五十兩？”

    “這么快嗎？”林之語只覺得心累，那一大家子牛鬼蛇神一來，這丞相府呀，怕是沒安生日子過了。

    玉柳接過巧秀遞過來的茶，只抿了一口，就把杯子放下了。

    林之語的目光落到了玉柳的鞋子上，精致小巧的繡鞋上面沾滿了污泥，還有幾處刮蹭。

    “我這丞相府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更何況是五百兩。”

    玉柳聽到林之語這么說，以為是沒希望了，整個人頹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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