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互為人質(zhì)

    他聽到了褚念善的那一聲警示，一回頭，就看見林之語一個(gè)人站在刺客的中心，周圍一點(diǎn)遮擋物也無。

    似乎是肢體先大腦一步反應(yīng)，下一秒，他的劍就揮向了那個(gè)妄圖刺向林之語的人。

    因?yàn)檫@個(gè)意外，他的背上被人砍了一刀。

    林明華大叫：“周子晉，殺了她！

    你也不想想，為什么你剛進(jìn)京城，就遇到匪寇？”

    好一個(gè)狠毒的女人!

    褚念善手腕一轉(zhuǎn)，干脆利落地處理掉最后一個(gè)人。

    下一秒，他身形一轉(zhuǎn)，朝林明華而去。

    “不準(zhǔn)動(dòng)她！”

    這一聲，是周子晉喊的。

    剛剛保護(hù)了林之語的劍，此時(shí)卻橫上了她的脖子。

    褚念善手上的力道一松，劍尖停留在距離林明華咽喉一寸遠(yuǎn)的地方。

    他認(rèn)出，那個(gè)在房門口停留的人，就是林明華無疑。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劍結(jié)果了她。

    林明華眼睛往下一瞥，血液順著劍尖往下流淌，滴在她的胸口。

    “不要管我。”林明華小心地咽著口水，“殺了她，你以后，就可以高枕無憂。”

    “動(dòng)了她，你夫人也活不了。”

    褚念善冷聲道。

    他手上的劍又往前移了半寸。

    “你怕不是忘記了，那天你在茶樓里說的話？”

    褚念善在賭。

    賭周子晉剛剛把林之語救下，不會(huì)真的對(duì)她動(dòng)手。

    今晚，就結(jié)果這個(gè)女人的性命吧。

    他瞥了一眼林明華，眼中滿是嗜殺之氣。

    四人就這樣不上不下地僵持著，空氣恍若凝固了一般。

    有幾個(gè)被吵醒的客人出來查看情況，一探頭，面色蒼白。

    “這是……這是怎么了？”

    一地的尸體，鮮血往門口蔓延。

    褚念善斜睨了他們一眼：“土匪下山。”

    開玩笑的吧？

    哪有土匪用劍的？

    樣式統(tǒng)一，上樓一點(diǎn)聲音也沒有，倒像是一個(gè)訓(xùn)練有素的組織！

    被褚念善這么一嚇，那幾個(gè)又像鵪鶉一樣縮了回去。

    除了林之語以外，誰也沒有注意到，人群中有個(gè)男人，眼神里滿是探究。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屋內(nèi)一眼，面上一絲懼怕的神色也無。

    “不記得了么……”

    男人嘀咕著，隨著人群一起離去。

    林之語和周子晉靠得很緊，她能感受到他的氣息，感受到他胸腔里，那顆砰砰亂跳的心。

    昔日的愛人對(duì)自己拔劍相向，在這一刻，林之語的心徹底死了。

    林明華注意到，褚念善的劍又往前了一點(diǎn)。

    “我說，不準(zhǔn)動(dòng)她！”

    周子晉語氣狠厲，可是握劍的手，卻在微微顫抖。

    自己是怎么了？

    他呼出一口氣，問林之語：“是你嗎？

    今天的事情，是你做的嗎？”

    林之語想起那個(gè)神秘的男人，渾身發(fā)冷。

    他認(rèn)識(shí)自己，認(rèn)識(shí)周子晉。

    “是我做的。”

    林之語眼角淚水滑落，卻不能抬手去擦。

    “是我做的，我想要你的命，所以你最好滾出京城，滾出青山城，不要讓我再看到你一眼。”

    周子晉看不見林之語的表情，卻能感覺她顫抖的肩膀。

    這個(gè)時(shí)候知道害怕了？

    他手上的力道松了幾分。

    滴答。

    一滴淚從臉上滑落，滴在劍身上。

    周子晉一震，眼里閃過復(fù)雜至極的情緒，劍一收，一掌擊在林之語的背上，把她往前推去。

    “之語！”

    褚念善劍一松，顧不得林明華，一把抱住了林之語。

    林明華急忙往周子晉的身后躲去。

    “以后，也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周子晉深目看了林之語一眼，帶著林明華離開。

    路過大堂，那個(gè)小二安撫著那些住客，神態(tài)依舊自若。

    他目光落在林明華身上：“客人是要退房？”

    周子晉不知從哪里生出一股煩躁，不等林明華回答，一劍刺穿了店小二的胸膛。

    劍抽出來，小二瞪著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就這樣軟軟地倒了下去。

    大堂里的眾人被他眼神掃過，驚呼壓回肚子里。

    這個(gè)世道，居然已經(jīng)亂成這個(gè)樣子了嗎？

    “子晉？”

    林明華面色慘白，不知道身邊的人為何突然暴動(dòng)了起來。

    “無事。”

    周子晉皺著眉頭，自己心里的那股躁動(dòng)不僅沒有消下去，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shì)。

    他收了劍，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走吧。”

    林明華挽住他的手：“換一家就是了，等到了目的地，我再給你做安神湯。”

    一碗湯下去，就不會(huì)一直受夢(mèng)魘困擾了。

    林明華輕輕勾唇。

    褚念善把林之語按在自己肩頭，任由眼淚把他的衣服打濕。

    “他們，走了嗎？”

    悶悶的聲音從懷里傳來。

    直到周子晉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褚念善才松開了手。

    “走了。”

    他舉起自己的衣袖，頗為耐心地替她擦去臉上的血跡。

    “真的走了嗎？”

    林之語又問了一遍，可也只是問，不曾回頭看。

    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一開始只是小聲的啜泣，到了后面，越來越大聲，好像要滿腹的委屈都哭出來。

    以后，就要和他徹底對(duì)立，和他再無可能。

    這樣，才能讓他們放松警惕。

    褚念善難得手足無措了起來。

    他只知道怎么讓人不開口，只知道如何一劍封喉，從未學(xué)過如何讓一個(gè)姑娘止住哭泣。

    我該拿你怎么辦？

    褚念善低低嘆了一口氣。

    等林之語哭夠，褚念善的袖子也已經(jīng)臟得差不多了。

    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取來大氅，披在林之語身上。

    “如意坊是我自己私人的產(chǎn)業(yè)，先去那里避一避。”

    林之語只覺得自己腦仁脹痛，眼睛紅腫，低低應(yīng)了一聲。

    余光瞥見被自己弄得一塌糊涂的袖子，想起他的潔癖，林之語有些不好意思。

    “你的衣服……”

    “一件衣服而已。”褚念善跨過地上的尸體，慢條斯理地收拾著包袱，牽起林之語的手，往外走去。

    這一次，林之語沒有抽出來，任由他拉著自己，向如意坊去。

    ……

    呂言越過墻頭，身形輕盈。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一人拔劍攔住他，“持劍擅闖皇宮，想找死嗎？”

    呂言從腰間拿出玉牌。

    “原來是呂大人。”

    那人一臉歉意，拱了拱手，就讓人把杈子挪開。

    呂言裹挾著一身夜色，帶著淡淡的血腥氣，在富麗堂皇的宮殿里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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