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布萊登斂財
進城之后,皮優(yōu)帶著我和老石匠徑直來到奧斯曼珠寶行,錢眼見到皮優(yōu)欣喜若狂,“大小姐,您來了。”
“嗯,我?guī)Чそ常贿^,是這位老藝術家來看看。你把你想要做什么樣的綠松石珠寶,拿出一些樣品來。”
錢眼爽快的答應了一聲:“好的,您稍等。”
不一會兒,錢眼便搬來了一個木匣,打開木匣里,只見里面是一塊塊溫潤的綠松石珠寶,還有的鑲金戴銀,看著便令人賞心悅目。
皮優(yōu)對老石匠說:“爺爺,你看看,我們要制作這樣的寶石。”因為二人彼此語言不通,我只好一旁翻譯。
珠玉在前,老石匠的眼中閃閃發(fā)亮,他伸出干巴巴地手小心的拿起一個個綠松石珠寶端詳,口中喃喃自語:“咱們園子里有上好的綠松石原石,工匠們手上的活兒也沒有問題,就是這位老板要的這些珠寶造型跟中國的不太一樣呀,咱們那邊都是雕龍畫鳳,這些都是星星月亮,還有水滴狀。”
皮優(yōu)問道:“制作有難度?”
老石匠搖了搖頭:“沒啥難度,比中國的那些闊太太官老爺們要求的造型反而簡單。”
皮優(yōu)放下心來,又問了問生產(chǎn)一件綠松石珠寶需要多少時間,多少人工,一一盤算著。
“這些綠松石珠寶你都要造一些嗎?”皮優(yōu)問道。
錢眼連連點頭,“都要,有多少要多少?”說完伸著脖子看著皮優(yōu)。
皮優(yōu)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可以,我們在月底給你交付一百件,以后每月都優(yōu)先給你也是一百件。”
錢眼咧了嘴,“大小姐,能不能再漲點,一百件有些少呀。”
“先期只能給你這些,以后我可以考慮酌情給你們增加一些。”說完把匣子蓋好,交給我,“這些珠寶樣品,我都拿著,我就照著這個樣子給你制作。”
錢眼雖然仍是覺得每月一百件珠寶有些少,但看皮優(yōu)態(tài)度堅決,也只好作罷。
“說一說價格吧!”皮優(yōu)說道。
錢眼賠著笑,“價格好說,我給別人多少錢給您多少,一克綠松石一英鎊,怎么樣?”
我心里一驚,天呀,一克綠松石也就是玉米粒大小,居然可以賣到一英鎊,那要是一個綠松石吊墜或者手鐲,我得打多少只袋鼠才能買回一個鐲子?而父親把整車的菜賣掉,也僅僅是二三英鎊罷了。
皮優(yōu)瞥了錢眼一眼,“錢眼,我發(fā)現(xiàn)你越來越摳了,跟我也好意思說這個價格。”
錢眼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這個價還是您在奧斯曼珠寶行訂的呀!”
“那是以前,現(xiàn)在漲價了。”
“別呀,大小姐,您這也太不講理了,一直都是買家定價的。”
“過去買家訂價那是因為我過去就是買家,可現(xiàn)在不同了,我現(xiàn)在是賣家,只好賣家定價了。”
錢眼咧了嘴,“好,那您說多少錢?”
皮優(yōu)伸了兩個手指頭,錢眼嚇得一趔趄,挖著心臟說:“大小姐,你殺了我吧,您這是天價呀。”
皮優(yōu)沒能理會錢眼的罵天喊地,她拿出那塊龍形玉墜在錢眼面前晃了晃,“錢眼,我知道你是全世界有名的吝嗇鬼,但更曉得你也是最牛的珠寶鑒定專家,我制作出來的珠寶比你匣子里的這些東西成色都要好。你看看,這樣材質(zhì)的綠松石,一克值多少錢?”
錢眼看著那枚玉墜,眼神又有些迷離,他咬著牙道:“成交。”
“那好,先交百分之五十的定金吧!”皮優(yōu)輕描淡寫的說道。
錢眼似乎要吐血,“大小姐,咱不興這么欺負人的。您以前只交百分之十的定金的。”
“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
“沒有,我哪來那么多錢?”錢眼終于硬氣起來,可轉(zhuǎn)眼便又委屈地說:“三十吧!百分之三十,這是最高了。”
皮優(yōu)嘟囔了一句:“小氣鬼!”
錢眼卻開心起來,“大小姐,就這樣吧,我現(xiàn)在就準備定金。”說著便跑到屋子里拿錢。
每件珠寶估算二百克,一百件珠寶共計四萬英磅,皮優(yōu)最終從錢眼這里拿走了一萬兩千英鎊的定金。
我從沒有見過這么多的錢,拿在手里樂開了花。
皮優(yōu)看著我:“蟲子,你哪里不舒服?你是不是得了癡呆?”
“瞎說,你才老年癡呆呢。”
“還不是,你的口水都流出來了,你看眼睛都發(fā)光了。”
老石匠笑著說:“不要說沈少爺,便是我這個老頭子,活了這么大把年紀,也沒有見過這么多錢的。”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爺爺說得對,我只是從沒有看到這么多的錢,新鮮罷了。”
皮優(yōu)撇了撇嘴,“瞧你那點出息,這么點錢你就美成這樣了,這也不是你的錢呀?”
“不是我的是誰的?”
“是沈伯伯的,是安妮的,里面一分錢也沒你的,不但你一分錢沒有,你的人都是我的。”皮優(yōu)樂呵呵地提醒我。
我好像被沷了一瓢冷水,瞬間頭腦清晰,隨即惱羞成怒,“皮優(yōu),你真當父親和安妮把我賣給你了。”
皮優(yōu)側(cè)頭看著我:“你倒是提醒我了,回去我得和伯伯、安妮簽份合同。”
我氣憤道:“你們這叫販賣人口懂不懂?”
“懂,你不提醒我倒忘了,我可聽說販賣人口這一行比珠寶行的利潤都高,我可以考慮以后干這一行的,今天只是拿你試試水。”皮優(yōu)說道,“如果你再不聽話,我就把你賣到礦洞里挖礦去。”
“去就去,你以為我沒有到礦洞里去過嗎?”
“哦,那還是賣到妓院吧!”
“皮優(yōu),你有些過分了!”
皮優(yōu)不似在跟我開玩笑,她認真地對我說:“蟲子,錢是個好東西,但你不要被它迷了心智,懂不懂?”
我愣愣地看著皮優(yōu),這才明白她的意思,終于緩緩點了點頭,“我明白了。謝謝你的提醒。”
皮優(yōu)欣慰地點了點頭,邁步向前走去。
我追上她,“我可不可以贖身?”
“不可以!”
“為什么不可以?”
“就是不可以!”
“你不講道理!”
“這世界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講!”
于是我和皮優(yōu)又開啟了拌嘴模式。
午餐時,我對皮優(yōu)說:“我剛才大體算了一下,我們的工匠可以有數(shù)百的量,老石匠爺爺也這樣說了,你為什么只賣給錢眼一百件呢?”
皮優(yōu)說道:“雞蛋怎么可以放在一個籃子里,如果都賣給錢眼,那憑錢眼的德行,早晚會把價格壓到極限的。所以,我們吃完飯去找另外一個籃子。”
“哪里?”
“田中先生的武館。”
“哦,田中先生是開武館的,怎么會買我們的綠松石呢?”
“武館只是田中先生的個人愛好,據(jù)我所知,他涉及了許多產(chǎn)業(yè),其中便包括珠寶。”
“哦,懂了。”
當我們來到北海道武館的時候,佐佐木正帶領弟子們練習功夫,他正熟練的使用趟泥步和一個學員過招。看著他的身法,我覺得很欣慰,這小子終于學得有模有樣了。但看著佐佐木洋洋得意的樣子,我又嘆了口氣,用趟泥步跟學員過招是沒有問題的,遇到高手其實還是秒慫的。
佐佐木看到我和皮優(yōu),很是高興,跑過來見禮。皮優(yōu)問道:“田中先生在嗎?”
佐佐木道:“在的,我領您去見田中先生。”
皮優(yōu)讓佐佐木安排老石匠在門房休息,之后一起走進內(nèi)院。
當我們走進田中先生的書房時,田中先生正在喝著茶,見我們到來很是高興,虛手讓我們落座。他半開玩笑地說:“九州礦業(yè)的總裁和少東家怎么得閑來到我這里了,真是十分榮幸。”
皮優(yōu)沒有說什么,“前幾日多謝田中先生搭救,特來拜謝。”
田中搖搖頭:“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彼此又客氣了幾句,話便進入正題。
皮優(yōu)說道:“九州礦業(yè)正在制造一批綠松石珠寶,不知田中先生是否有興趣,我可是知道田中先生您的大和珠寶行的。”
田中先生哈哈一笑,“當然可以。皮優(yōu),你找智子去談吧!這些事情她便可以做主。我要和沈蟲先生喝喝茶談談心了。”
皮優(yōu)答應了一聲,便去找智子。
田中先生給我泡了一杯龍井,“沈君,你能把皮優(yōu)請去出任總裁,我著實沒有想到,皮優(yōu)是奧斯曼商界巨子,從此九州礦業(yè)的騰飛指日可待。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和你的父親出了多少錢,能讓皮優(yōu)把自己賣給九州?”
我覺得這幾日來,在皮優(yōu)的光環(huán)下,自己變得越發(fā)的微不足道,長長嘆了口氣,“田中先生,我要說我把自己賣給皮優(yōu)了,您信嗎?”
田中哈哈大笑,我無可奈何,“這一點也不好笑,我父親請皮優(yōu)全權(quán)管理園子,皮優(yōu)的條件就是讓我父親把我賣給她。”
田中微笑著,“嗯,我明白了,皮優(yōu)是喜歡上你這條蟲子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不可能,皮優(yōu)天生愛好自由,她放著公主和王妃不當,怎么會跑到我們家呆著,她只是覺得好玩罷了。要不然,怎么會向我父親開出這樣腦洞大開的條件。”
“我倒覺得令尊開出的條件很好,皮優(yōu)這幾日就像戰(zhàn)國的蘇秦張儀一般,縱橫有術,挽狂瀾于即倒,我極是佩服的。”
田中所說的我倒是承認的,只是一想到皮優(yōu)借著父親和安妮的寵愛,在我面前越來越得瑟,我的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田中問道:“你們上午去了奧斯曼珠寶行了吧!”
“你怎么知道?”
“皮優(yōu)要做珠寶經(jīng)營,肯定要找錢眼的!”
我點了點頭:“是,田中先生您推得得很準。”
“皮優(yōu)給錢眼漲價了吧?”
“哈哈,田中先生,我看您稱得上諸葛亮了,能掐會算呀。皮優(yōu)把價格一下子漲了一倍,我估計把錢眼要心疼壞了。”
“珠寶的價格無所謂高低,只看成色與做工,成色好的珠寶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無價之寶,中國過去還有一位國王要用十五個城市換一塊美玉嘛!錢眼從皮優(yōu)那里拿到上好的寶石,隨后便會以十倍、甚至百倍的價格賣出去,這很正常的。”田中不以為然地說。
我終于漸漸明白珠寶行的水有多深了。
田中似乎沒有心思再談珠寶,他拿起一疊報紙遞給我,“這些是我的朋友從中國、日本帶來的一些報紙,里面有一些關于中國的消息。宋代的范仲淹在一篇文章里說到,居廟堂之高,則憂其君;處江湖之遠,則憂其民。令尊便是這樣的英才,他憂國憂民,很有古風的,這些消息可能讓他了解到一些關于故國的情況,你拿去給他吧。”
我接過報紙,放進口袋里。父親確實很關心中國的情形,常常四處打聽來自中國的消息。
這時,皮優(yōu)和智子一起走了進來,田中笑道:“兩位大小姐,你們談好了吧。”
智子說道:“談好了,一克綠松石兩英磅。”
田中笑著說:“皮優(yōu),你今天可是獅子大張嘴了。”
皮優(yōu)搖了搖頭:“開始我只要一塊錢的,但智子給加上去的,她增加了附加條件。”
田中并沒有問智子加了什么條件,對我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今天我一定要設宴招待沈君和皮優(yōu)女士,智子你作陪吧!”
皮優(yōu)卻搖了搖頭,“事情既然談妥,我們就不打擾了,還有事情要辦,等我們把事情辦完了,一定請?zhí)镏邢壬蛔!?br />田中也不勉強,把我們送到了門外。
皮優(yōu)把一包東西扔給我,“拿著吧!”
“憑什么你空著手,所有的東西讓我拿著!”
“因為這是你喜歡的東西呀!”
我不知道皮優(yōu)說的是什么,打開一看,又是一驚,里面是厚厚的一包英鎊。“我的天,皮優(yōu),你簡直就是財神爺呀,回到家里,我得讓老石匠爺爺給你雕個像,天天供著。”
老石匠一直跟著我們不言不語,此時卻開了口:“要的,要的!”
皮優(yōu)哈哈大笑,“把我做成雕像有什么好處呢!”
“那樣,你可以天天享受人間煙火!萬民敬仰呀!”
“貧嘴吧你,這些錢也不光是咱們的,我們先給我們的看家護院送點去!”
皮優(yōu)說的讓我有些莫名其妙,“我天天看著菜園,也沒見你給我發(fā)錢呀!”
“切,你算什么看家護院,九州礦業(yè)的看家護院是那位英國女王派來的總督大人。”
我登時醒悟,看著這些花花綠綠的票子,要拿出快一半送到總督那里,不禁有些肉疼,“這總督可真夠黑的,悄無聲息的就分走我們那么多錢!”
皮優(yōu)也嘆道:“我們在澳洲沒有根,沒有總督坐鎮(zhèn),山上那些原石恐怕早就被別人拿走了。蟲子,你是否想過,為什么會有人把沈伯伯收留工匠們的事情揭發(fā)出去嗎?不過是因為這些綠松石罷了。”
我驚問:“到底是誰告的密呢,我們做的很周密呀。”
皮優(yōu)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知道你們家有綠松石的人沒有一個師,也得有一個團了,你自以為周密而已。”
“那你猜是誰告的密呢?”
皮優(yōu)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真相終有一天會浮出水面的。”
轉(zhuǎn)眼間我們來到總督府前。
門衛(wèi)長已經(jīng)認識我們了,此時再見,再也不敢囂張,身段放得很低,皮優(yōu)告訴他,讓他去報告總督,就說九州礦業(yè)的人來了即可。
門衛(wèi)長立刻進門報信,不多時就看到管家伊格迎了出來。
他引領著我們來到總督的辦公室,皮優(yōu)把早已經(jīng)準備好的一包英鎊放在總督的面前。總督笑容滿面的說:“皮優(yōu)總裁,我該恭喜你開業(yè)大吉了!”
皮優(yōu)一笑,“多謝總督大人幫扶!”
一切都是客套話罷了。
我聽起來如同嚼蠟,更何況那么多的錢在我手里還沒的捂熱乎,便跑到了總督的桌子上,我心里痛快才怪。
正索然無味之際,卡爾突然跑了進來。
“蟲子哥,聽說你和皮優(yōu)一起來了。”
我笑著說:“不光我們兩個,你看這是誰。”
老石匠自從進了總督府,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東張西望,看著哪里都覺新奇。這個活了一輩子的老人自然從沒有進過如此豪華的府邸。
卡爾看到老石匠,快樂的大叫一聲:“爺爺,你可來了。我一直想去看您,又怕打撓您,我可想你了。”
說著竟然掉下了眼淚,老石匠摸著卡爾的頭,“孩子,爺爺也想你呀!”
卡爾忽然對總督說:“叔叔,我要和老石匠爺爺一起去小鎮(zhèn)看看!”
拿到好處的總督也不再嚴肅,笑著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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