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禍起蕭墻 (三)
與春同行六十年
第一百五十八章
禍起蕭墻??(三)
王玉田正在馬達加斯加和劉嫚嫚籌備開店的事。其實他對在這里開飯店并不感興趣,只是應付古明遠罷了。因為這里他只占了很小的股份,那也是古明遠送的,將來怎么回事還不清楚。
接到老婆病危的消息,王玉田不慌不忙地買了機票,這天中午趕到醫院,眼睜睜看著老婆咽下最后一口氣,不覺也有些傷感,老婆畢竟跟他過了一輩子,也和他同甘共苦過。
老婆喪事還沒辦完,劉嫚嫚的哥哥劉大偉就找上門來,要求王玉田盡快和妹妹辦理結婚手續。
劉大偉雖然不是什么黑道上的人,但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是小會會那伙的,這幾年花的都是王玉田的錢。當年王玉田開礦劉大偉是護礦隊的,由于沒什么業績,接管礦的鐘老板沒有繼續用他。
劉大偉見到王玉田沒一句好話,歪戴帽子斜瞪眼,哪里是給妹妹要財產,簡直就是給自己要賬。
王玉田本來想應付一下打發劉大偉滾蛋,可劉大偉也清楚,現在不把事情搞明白,等王玉田出國一走就沒辦法了。
劉大偉橫眉冷對,指著王玉田說:“你別老大不小的不知道好歹!我妹妹好糊弄,我可沒有那么好欺負!飯店的產權必須給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和王守業和我妹妹三一三十一均分,寫好了條子還要按上手印!”
王玉田不說給也不說不給,老著臉皮告訴劉大偉慢慢來,兩人就在那里泡蘑菇。
來了客人王玉田熱情地接待客人,劉大偉還算給面子不露聲色,客人走了,劉大偉便惱羞成怒,讓王玉田立即答復,否則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王玉田心里有數,你愿意跟著就跟著,反正我不表態,喪事處理完了腳底板上抹油——溜了!鬧得太過分,連劉嫚嫚一起甩了!
王守業和媳婦見劉大偉總跟著王玉田便明白了,生怕錢被劉大偉拿走,也怒氣沖沖來找王玉田,要求再給一百萬,把飯店內部重新裝修一下,改成量販式KTV。
飯店王玉田已經出手續,準備過戶到王守業名下。
王玉田知道飯店已經沒有辦法干下去了,就安排待老婆的喪事后把飯店關掉。
王守業和劉大偉本來是好朋友,這會兒都心知肚明,圍著王玉田都是一個目的,王守業沒說什么,她老婆卻不干了,竟然要趕跑劉大偉。
劉大偉冷笑幾下問:“你是哪個林子里的鳥,也敢來胡攪蠻纏?”
王守業老婆不像王守業那樣老實,指著劉大偉破口大罵:“你們家是什么人性?不怕丟人?養個女兒竟然能跟六十多歲的老頭子,還有臉來要錢,真不知道人間還有羞恥兩字!”
劉大偉知道這娘們不好惹便說:“好男不跟女斗,我不搭理你,跟著王老板說話。”
王守業老婆得理不讓人,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往上湊,三說兩說兩人動手打起來。
王守業老婆把劉大偉的臉撓得到處流血,然后倒在地上裝死。
王玉田見狀,只好給派出所熟人打電話,把劉大偉、王守業老婆帶到派出所,這里才安靜下來。
飯店過繼給王守業之前,王玉田給女兒一筆錢,算是安排完了。現在就剩楊曉紅沒有處理,楊曉紅既沒來找他也沒給他打電話,他拿不定主意給多少為好。
古明遠來看王玉田的時候,劉大偉、王守業老婆已經被派出所帶走。
古明遠把王玉田叫到車里問了一下情況,然后說:“你把后事安排完,然后帶著劉嫚嫚和高娟出國。譚悟凡是個先驅,如果老領導在不會鬧到這個地步,明白嗎?”
王玉田“嗨”了一聲,想起死去的老婆,又想起剛才要錢打架的事,竟然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古明遠氣憤地說:“這個熊樣,槍還沒響呢你就趴下了!”
王玉田傷感地說:“不是,大哥你不明白,這里我也呆夠了。你不知道,兒子和兒媳婦一張口就要一百萬,那邊還張羅著要辦結婚手續,鬧不好露多大臉現多大眼哪!”
“說這種話!”古明遠對這句話更反感,覺得有點埋怨自己的味道,也覺得這種人在關鍵時候可能靠不住,便瞇了一下小眼睛不高興地看著他。
“不是那個意思,大哥不要往心里去。”王玉田臉紅了。
“錢你一分也別撒手,你兒子手里錢不少,趕快給你那個小的辦移民手續。”
“辦完了。高娟手續什么時候下來?”
“我還要問你呢!”
“我以為已經下來了,我會盡快落實。”
“下來就走。”
“我聽說冥冥之中有一本賬,那邊會有人給你記著,享多大福將來會遭多大罪!”
“老婆去世是不是受刺激了?還沒怎么地你就見堆了?”
“不會,只是心情不好。”
“這是好事,你出國就再沒牽掛了。不是都說人有三大囍事嗎?升官、發財、娶老婆,你反倒不高興?”
“嗨!那都是說說而已,事不臨頭棒不打腿,誰難受誰知道!”
古明遠歪頭睥睨地看著他,簡簡單單幾句話,讓他徹底失望,覺得這么多年自己竟然相信這么個窩囊廢!
不多工夫,車宏軒趕到了。
古明遠也把車宏軒叫到車上。
幾人聊了一會,王玉田陪車宏軒去看故者,古明遠說是有個飯局沒下車就走了,竟然沒有祭拜故者。
車宏軒臨走給王玉田扔下一千元錢,想和他說說保險公司的事,又覺不妥,認為還是見了古明遠以后再說,便離開這里去開發區工地看看樣板間。看后覺得很滿意,沒事了去洗個澡,躺在休息大廳等著古明遠的電話。
晚上八點多鐘,古明遠打電話過來。
車宏軒按照古明遠說的地址打車來到古明遠家。他沒想到一進屋竟然看到劉洋洋,她正和高娟、吳艷在做菜,好像不認識他,沒有理睬。
吳艷是前兩天回來的,父親病情見好,她高高興興地回來,先去見了姐姐、姐夫和弟弟,吃完晚飯回家。為了給古明遠一個驚喜,沒有事先通報。
車宏軒見到劉洋洋感到很別扭,也沒理她。感覺屋里熱氣噴臉,他問古明遠:“房間怎么弄得這么熱?”
古明遠似乎很自豪,瞇笑著說:“我沒有別的特別愛好。
就是屋里不能冷了,自己家的地熱。我領你看看這套房子,二百多平米的別墅。”
換了拖鞋,車宏軒跟著古明遠樓上樓下看了看。
樓下主要是吃飯、做飯的地方,放著沙發、茶幾和飯桌,還有一套音響,這些都很一般,就陽面的大衛生間,有二十幾平米,有桑拿房和一個砌成的泡澡的大水池子,和一般人家有所不同。餐廳里有幾盆枝繁葉茂看青的花樹,不是房間面積大沒辦法養得了。花草旁邊放著一個座山雕雕像和兩個大海龜殼子,車紅軒認出來那是圓夢海鮮酒樓的東西。另外兩個房間是干什么的古明遠沒介紹,他也沒問。上樓是一個大房間和一個衛生間,臨窗放著一張圓形的大床,斜對面放著一個大液晶電視和音響以及dvd播放器,正對面是一張光明瓦亮的落地鏡。進門右側是一個華麗的大魚缸,里邊養了一群粉紅色的肥乎乎的鸚鵡魚,還有假山、雪白的珊瑚礁和綠色水草。
古明遠告訴他這魚缸花了兩萬多。魚缸邊上是柜式空調,對著空調是一個自動麻將機,上邊每個座位前擺著一摞錢,這是準備好的要打麻將。
左側靠墻,是通長的一排立柜,掛著女人的睡衣什么的,地板上放了一塊米色的地毯。
古明遠從來不在這里請人吃飯,也不讓任何人登門拜訪。今天讓老同學到家里吃飯,那是他考慮再三才決定的。
他有四層意思:一是目前上邊廉政建設抓得緊,一般不去外邊吃飯,那樣招搖過市太顯眼,用他的口頭語說叫做不打勤不打懶專打不長眼的;二是車宏軒是他唯一的知己,要向他炫耀一下自己的幸福生活;三是研究事方便,不會外漏;四是今天見到王玉田很不高興,知道自己看錯人啦,以后真的有什么大事還得靠車紅軒。當然,他找車宏軒來主要還是研究保險公司的事,這叫患難之中見真情,以此來拉近和車宏軒的關系。
三個女人把菜飯準備好,三人倒上紅酒,給他們倆倒上白酒,一起吃飯。
古明遠老著臉皮說:“今天休息,沒事了打打小麻將。”
車宏軒勉強笑了說:“消磨時間嘛,也是個好辦法。”
古明遠端起酒杯對車宏軒說:“我敬酒。現在工程上的事很復雜,有個女的托人找我,要給我來美人計,徐老半娘了還賣弄風情,真沒勁!還有上邊有很多人說話,現在可都瘋了,為了幾個錢臉都不要了。特別是你們那兒有個永豐鋁業,竟然找到一個大秘書,搬動不少關系,說什么給錢不給錢也得干。哼哼,我就不信這個邪,怎么也不讓他干!還翻了天了?你們的樣品間我看了,工程就交給你做,誰說話也不好使,我就不聽這個邪!”
車宏軒忙著表示謝意。
高娟挨近車宏軒,拿起杯子滿臉興奮地說:“老古沒少夸你,他一般不說誰好,就佩服你。你們是一輩子的感情,我這里你也是第一位男性客人,今天必須喝好!我先敬你,來,我知道你有酒量,我紅酒干了,你白酒干了。”
車宏軒和高娟碰杯干了。
高娟給車宏軒倒上白酒,自己又倒上紅酒。
古明遠高興了,擼擼袖子說:“今天放開了喝,不行宏軒你就住在這里。高娟,你別學她們倆,干脆換白酒!”
“來吧,換就換!”高娟把紅酒給了吳艷,興奮地換了杯子倒上白酒。
車宏軒有些擔心問:“白酒行嗎?”
高娟笑了說:“你信不信?我和曉紅倆能喝一瓶二鍋頭!”
車宏軒微笑一下,感到不可思議。
吳艷也不敢示弱,端著酒杯站起來,稚嫩的胖臉上泛紅,憨笑一下敬車宏軒一杯。
車宏軒哪里有心情喝酒?他來見古明遠最擔心的當然是開發區的工程。現在,古明遠對工程的事已經說明白了,這令他異常高興,終于放心了。但心里還擔心著保險公司的事,他知道古明遠對古城市的情況很了解,也有關系,特別希望聽聽他的意見,看看有沒有更好的決解辦法。但是,目前大家都在興頭上,他不能不強裝歡顏,陪著喝酒。
古明遠又端起杯向車宏軒一比劃,示意喝酒,嘴里悶悶地說:“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慷當以慨,去日苦多,哥倆喝酒!”
古明遠干完放下酒杯,又感慨人生:“像你我這樣的閱盡人間春色,吃遍山珍海味,走遍山川湖海,就是挨槍子也不虧啦!真的,你能叫出名的我都吃過。我去過七十多個國家,品嘗過無數的美酒佳肴,見過世界各地美女,此生無悔!就像今天晚上,有這么幾個妹妹相陪多美好?沒有幾個人會享受到這種幸福!男人嘛,不僅要有擁有感,最難得的要有支配感,跟你說這些你可能無法理解。”
古明遠說完喝口酒古怪地笑了。
車宏軒陪了一個微笑,心想:“怎么把這個當成人生追求的目標?太頹廢了!看來李思雨說得對,古明遠變了,這很危險。”
“你去把音響打開,聲音不要太大。”古明遠推了一把劉洋洋,又問車宏軒:“你愛聽什么歌曲?”
“什么天的故事。”
古明遠眨著小眼睛蔑視地笑了說:“趕時髦!那個不適合喝酒。放一個舞曲,讓洋洋跳個芭蕾給你看看,一點不比電影里的差,將來有朝一日我送她去專業歌舞團!”
高娟放響音響,打開舞臺燈光,古明遠拉著劉洋洋去跳舞。
劉洋洋穿著一身粉色緊身內衣,體型優美,光著腳有板有眼地跳起來。
古明遠哪里會跳芭蕾?不過在劉洋洋劈腿彎腰之時學著活蹦亂跳。
跳完一曲,劉洋洋沒事似地大大方方回來喝酒,好像沒有看到車宏軒。
古明遠自己放一首《大花轎》,舉起兩手扭動身軀跳迪斯科。跳完放上一曲《舞女》,拉起高娟、吳艷,讓她們倆表演迪斯科。
濃濃的酒意,綿綿的歌曲,溫馨的女人,讓古明遠酒興大發,他又端起杯站起來,滿面紅光地說:“來,我們一起喝一杯。”
大家都跟著古明遠站起來,舉杯共飲。
高娟放下杯,眉飛色舞,動手拉著車宏軒說:“聽說車老板歌唱得好,來一首吧。”
古明遠擺擺手:“不要影響四鄰,要唱歌哪天你陪他去歌廳,現在你陪宏軒跳個舞。”
高娟拉著車宏軒跳舞。
跳完一曲,古明遠酒勁上來,不知道那根神經錯亂,竟然傷感起來說:“我提干的時候環境不好,鬧不好會成為改革開放這條路上的一個墊路的石頭子,被后人踩在腳下。現在環境好了,制度也相對健全了,當干部不容易犯錯誤了。你那個親家來了以后像個瘋子,又遇上張大華一個魔怔,把古城市的黑道都端鍋了,下一步就是干部了。譚悟凡是個開路先鋒,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要倒霉。我給你講一件事,有一天張大華在飯店吃飯,遇上了頭號黑老大,兩句話不投機就干起來了。那個黑老大有背景,幾個億的身價,知道張大華在查他,就告訴他小心腦袋。張大華更不示弱,指著那人鼻子說,我家哥六個,我死了還有哥五個,我不怕你,你要犯了法我饒不了你!沒幾天黑老大就被抓了。”
車宏軒一聽說提到譚悟凡,馬上切入自己關心的話題:“我保險公司的事怎么辦?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古明遠看著三個女人說:“你們先上樓,錢我已經準備好了,一會打麻將。”
等幾人上樓了,古明遠才聲音很小地說:“小心使得萬年船,要處理好。你有一個當領導的親家,還有一個當檢察長學,沒什么可怕的。但我要告訴你,大華那人死榆木疙瘩腦袋——不開竅!什么事也不辦,你不要指望他。為你的事我和他通過話,他說還沒有牽涉牽涉你千萬別在這個時候找他,那反而不好。怎么說呢,如果是我的事他不一定辦,你的事他一定會辦。”
古明遠沉默好一會看著車宏軒,想好了接著說,“沒什么大事,再說辦了就別怕,讓你手下扛著,有事讓王玉田幫忙辦。楊曉紅也好使,她接觸面很廣,辦事又穩妥,會賣力氣的。必要時我也可以出面,就是花錢我也可以把你買出來。這個你要記住,破財免災,錢你是一定要花的。都說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我告訴你,沒錢那是萬萬不能的。”
車宏軒聽見他說和楊曉紅是那種關系,有點掛不住臉。
估計是圈里人都知道了。他沒閑心理會這些,還是關心自己的事,看著古明遠問:“我知道你在古城市很有面子,我的那點事譚悟凡一定會交代嗎?”
“一定會,他被好幾個人告了,原來有人給壓著,現在沒人敢那么辦。譚悟凡我了解,一定會交代的。第一次找他談話,問的是他這幾年從分公司拿了多少錢,他竹筒倒豆子坦白得一清二楚,當天就沒回來,所以你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
車宏軒點點頭。
古明遠酒喝多了,話也見多:“你最錯的一步就是下海,商人沒有地位,所以都說‘無商不奸’。”
“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還不了解你?再說,下海了來找我呀,干個房地產不比你搞裝修強?現在說什么都晚了,時機過去了。”
“我還是想見見張大華。”
古明遠明白,要想把車宏軒變成自己人,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便擺擺手嚴肅地說:“不能病急亂投醫,有事我會代你溝通。不管多大事,遇事最怕的就是慌張。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出大事,還等著你干活呢。”
車宏軒點點頭。
兩人談到很晚,不時地聽到樓上三人打麻將的爭吵聲和麻將的嘩嘩啦啦碰撞聲。
車宏軒要走,想去洗浴中心過夜,古明遠不同意,一定要讓他打四圈,并說吳艷不太會,正好讓他教教。
恭敬不如從命,車宏軒跟古明遠上樓。
車宏軒終于忍耐地打完了麻將,走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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