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從頭再來(二十一)
與春同行六十年
第二百零五章
從頭再來(二十一)
謝蕊芬覺得車宏軒和嬌嬌整天在一起工作,說不定哪天高興了真就能跑到山里去。如果車宏軒自己帶她去山里無疑會使村民們胡思亂想,弄得輿論紛紛還不如自己陪著去,故此便說:“如果能把農場過戶我明天上午安排一下,下午或是后天陪你們去。我看天氣預報了明后兩天有小雨,山里特別冷你們都多穿點!
車宏軒高興地說:“沒關系,清明時節雨紛紛嘛!現在正是春風拂面、萬物復蘇的好時節,山里的樹已經綠了,蛇還沒有出來,馬蜂子也還沒有飛出來,正好爬山!如果再過十天半個月就都出來了,怕嬌嬌不敢上呢!”
“我不怕,我敢上,太好了!”嬌嬌又高興了。
車宏軒說:“林蛙也應該開始孵化了,千軍萬馬很壯觀,值得一看,明天中午我們吃了飯就走。”
嬌嬌欣喜地說:“那一定非常好!”
謝蕊芬給她一句:“你就好好看,看好了愿意呆你就呆在那里!”
嬌嬌滿臉幸福地說:“我愿意呆在那里!”
謝蕊芬拍拍嬌嬌對車宏軒說:“怎么樣,我給你物色的這個小朋友還行吧?天天上網學習,第一次出差就把錢要回來了,比你用的人強一百倍!劉斌來來回回跑了多少次了,沒幾次能拿回錢來!”
嬌嬌馬上接著說:“也不是那么順利,到基建辦人家一句話就給頂回來了,說我們沒去維修,等維修后再給錢。王姐(王梅)就想回來,說這種事我們辦不了。我說再等等看,路費都花了,就這么一句話就給我們打發了?不行,要弄個水落石出!我們就坐在那里等,后來別人都走了,只剩個年輕人,他偷偷告訴我說這里沒人說了算,說不給你們錢行,說給你們錢不好使。我問他,那該怎么辦?他小聲告訴我,去局里找*局長,一句話的事。我們就去局里,登記完了就沒消息了,一直等到晚上下班。第二天我們帶著盒飯,還是在大廳里等。中午,那位局長從監控錄像里看到我們了,問了手下的才知道是來要賬的,把我們叫到辦公室,還叫來工地管事的,告訴馬上把錢給辦了,你看小孩多好,干嘛難為人家?那個工地管事的還說維修的事。局長說算了,那點維修費不算什么,下午趕快給辦了,然后請頓飯,幫著把回去的火車票買了。唉,你們說多順利,天下還是好人多!”
謝蕊芬憤憤地說:“我告訴你宏軒,王梅辦事不行,不能交給她大事,管個帳還算馬馬虎虎,哪有嬌嬌的認真勁?”
“確實很難得!我知道要賬是最難的,比干活還難,不可能那么一帆風順。別說你們了,古城市欠我一百來萬,我親自出馬,怎么著,一分沒要回來,看來得向嬌嬌學習!”
“也算遇到好人了!你喝完酒不會渴吧?我去給你倒水!眿蓩扇ソo車宏軒倒水。
車宏軒馬上說:“我自己來吧!
嬌嬌出去了。
看著嬌嬌穿一身薄薄的內衣,謝蕊芬說:“到底年輕,從來不怕冷,令人羨慕!
車宏軒說:“明天上午我要去古城鎮,老三去看老娘,老娘對家里祖墳很掛念,讓我們以后每年都去上墳。哎,真是老不舍心少不舍力!”
謝蕊芬困了,眨眨眼迷迷瞪瞪說:“去唄,誰也沒攔你!
幾人說說笑笑,竟然沒人張羅睡覺,大家都興沖沖的,對未來充滿希望。
早上五點多鐘,車宏軒雖然沒有睡好但還是準時起來,躡手躡腳洗臉刷牙,輕輕開門出去,開車去古城鎮上墳。
天上下著蒙蒙細雨,這個時節,河邊的柳樹已經吐出嫩黃色的葉芽,遠遠看去,樹上已經是朦朧的淡黃的一片。路邊的楊樹,也吐出葉苞,含苞待放。村莊里房前屋后的杏樹,率先開花了,有紅的,有白的,還有粉的,讓人看了頓生春意,耳目一新。田野里已經有人開始種麥子。按當地農民說法,清明忙種麥,谷雨種大田,三月清明麥在后,四月清明麥在前,今年是農歷三月清明,故現在已經開始種麥子了。
車宏軒看到這些,心中不禁感嘆:真是到了一場春雨滿眼綠的時節了。
八點多鐘,他直接來到母親家的祖墳上。車老三和車老四已經冒雨在往墳上添土,姐姐和弟妹在燒紙。姐姐一邊燒紙,一邊嘴里還念叨著什么,眼睛有些濕潤。他們還準備了一個小桌,擺上幾個饅頭、一條小鯽魚和煙酒。在農村,每年有兩個大節是在外邊的游子們必須回來的,那就是春節和清明。古老的習俗已經養成了,哪怕老人在的時候并不孝順,這時候也必須回來上墳填土、燒紙,祈求先人們的保佑。每年清明前后都是如此。
車老四去放了幾個炮仗。
姐姐忙乎一陣,來到車宏軒身邊說:“你沒見到今天刮得是北風?看來年景不好啊,你千萬要注意,干什么都要小心!
“為什么?”
“這是有數的,風吹墳后土,莊家老白苦。哪有這個時候下北風雨的?”
車宏軒擺擺手笑了說:“這都是扯不到一起的事!”
“先人們總結出來的差不了你不能不信,牛馬年好種田,就怕雞猴那二年,你慢慢體會吧,這都是定數。”
車宏軒笑了。
墳在小渾河北面河套里的一個土崗子上,墳周圍有幾棵槐樹,又高又粗,是父親早年種下的。崗上還有很多墳,家家都來上墳。
車宏軒靜靜地來到小河邊,小時候這里是他常來玩的地方,不僅抓魚蝦,還在河邊上抓青蛙、挖野菜,經常會看到蛇,F在,河里的魚蝦沒了,岸邊的青蛙和蛇也都沒了,絕跡了,都是污染的關系。車宏軒有一次在電腦上查出,這條小河源自長白山脈的龍崗山脈,算不上源遠流長,可也有幾百里。這條可憐的小河流到這里已經面目皆非,水發紅且冒著熱氣,整個冬天都沒封凍。
良久,車宏軒回到墳前。
車老三還在往墳上添土,好像一定不要比別人家的墳頭小了。他見哥哥過來,喘著粗氣說:“今年鎮上要干個大項目,現在已經破土動工了,有很多裝修活,全是現金,不要發票,不知道你想不想干。我一幫朋友都買了檔口,你要干都會給你。外裝修你也可以談談,李思雨主管!
車宏軒接過鐵鍬,往墳上添土,想了一會停下說:“個人的活不好干,不過我有個朋友,二級內裝資質,想過來,到時候你幫著張羅一下。這是準備安排你孩子工作的關系,旁人我不會管,你也要盡點心。對了要三十萬可以進事業編,你可想好了。外裝到時候再說,如果古城市工程簽了,估計過來的可能性不大,人手不夠,資金也不行。”
車老三拿過一捆香,擺上三柱,回頭看著哥哥說:“是不是太多了?”
“包括五險一金,算算怎么也得白干十年!
“去他媽的,不辦!畢業了回家做買賣,哪年不進個幾十萬!這幫家伙,吃人飯拉白屎!對了,一會去吃飯,有幾個朋友上完墳都過來,還有你幾個同學,聽說你回來都想見見你。”
“不吃了,我回去有事!
“那怎么行?我都訂好了!”
姐姐買了不少紙,燒完去小河邊上畫了個圈,給丈夫家燒紙,又挑出一些正在燒著的紙扔在一邊,說是答對外鬼的。老四去自己家墳上添土、燒紙。
快到十點鐘上墳結束。
車老三開車在前,車宏軒開車跟著,來到一家剛開業的海鮮燒烤城。飯店很大,有好幾百平米。古城鎮目前經濟很熱,像這樣的大飯店有十幾家,一般的小縣城都養活不起。服裝產業已具規模,交易大廳好幾個,每個都有上萬平米。貂皮和皮夾克為主要產品,譽滿全國。每天來這里買貨和上貨的絡繹不絕,鎮上街道不寬,但是名牌轎車卻到處可見,什么保時捷、奔馳、寶馬等等,都是大排量的。
來看車宏軒的幾個同學都是千萬以上的老板,有做俄羅斯生意的,有開硝染加工廠的,有做皮衣的,都不錯。這幾個哥們都是鎮子里數得上的大戶,有搞房地產的,有做服裝生意的,還有搞運輸和開賓館的,年產值過億的好幾個。
飯店大廳擺著十張桌,這伙人因為家屬全來了,坐了八桌。有人告訴飯店老板,那兩張桌不要安排人,嫌鬧得慌。
車宏軒一一見過他們。給他最大的認識是這些人如果走在街上,沒有人會說他們是大老板。他們做生意很務實,當地有一句名言:不細不富。都過過苦日子,現在富了,他們還是衣著樸素,面容和藹,無論貧富,都一視同仁。這些人都有好車,那主要是用來做生意的。其實,這里的民風彪悍,以前經常會有因為兩家間隔墻等小事大打出手的。運動期間兩個大姓還分成兩派,為了爭奪鎮里的大權搞了幾次武斗,死了十幾個人。
大家都坐下來,酒桌上放著千山十五年白酒、中華煙和啤酒飲料什么的。
車宏軒和幾個最有頭面的人物坐在一起。左面的是同班的同學,右面的是一個搞運輸的,叫劉二。這人雖然沒有多少錢,但他是古城鎮一霸,壟斷貨運市場,他的車在全國需要通過的路段都好使,都擺明白了,手下有一幫打手,在鎮子里都得給面子。在古城鎮,你如果不用他的車拉貨準沒好,都給你燒了,就是外地進來一輛拉青菜或是拉花生米的車都不好使,必須滾蛋。他起家于養魚,原先村里的兩大魚塘包給出價高者,他將這人用八號線勒死,綁上一塊大石頭扔到渾河里,這是古城鎮人都知道的。從那時候起,沒有人再敢包魚塘,也沒有人再敢惹他。服裝生意發展后,他網羅一幫好逸惡勞之徒,搞起了洗浴、歌廳和運輸業。幾個月后,他的團伙被搗毀,因為有命案,他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今天要請客的是車老三的同學,一個服裝大戶。車宏軒身邊的同學要買單,那人不答應,一擺手說:“別介,耍錢一句話賣老婆一張紙,大哥回來是我張羅吃飯的,別人不能花錢!闭f完,站起身去吧臺摔上一萬,并告訴吧臺,包間里還有幾桌,一起把帳結了。
大家沒有人再爭論買單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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