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接入集成器！”

　　“成功了！”

　　“這孩子的自我意識正在消失。”

　　地下研究室內(nèi),　屏幕上顯示出一幕巨大的電波圖，周昇的腦電波變得十分微弱，而任沖的波段則占據(jù)了整個屏幕。被固定在椅子上的周昇全身痙攣,　手臂上現(xiàn)出青色的血管。

　　一片葉子煥發(fā)出金色的閃光,　邊緣猶如燃燒著金色的火焰。

　　“這是周昇的嗎？”余皓說,　“我必須進到周昇的潛意識世界里去。”

　　金烏輪示意余皓站上樹葉，樹葉發(fā)出微弱的光,　余皓注意到這片樹葉一旁，又有數(shù)片別的樹葉，與周昇所在的樹葉相連。

　　“連在一起的樹葉代表了什么？”余皓問。

　　“精神聯(lián)系。”金烏輪答道。

　　余皓：“為什么我的與他的隔得這么遠？”

　　金烏輪道：“這是你的潛意識世界出口。”

　　余皓：“哦也不遠，只是沒認出來……這些葉子都長得一模一樣。送我進去吧。”

　　他站在周昇的潛意識入口處，等待一扇門打開,　或者自己被傳送進去，然而等了許久,　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意識世界受到干擾，”金烏輪道,　“不可通行。”

　　余皓：“……”

　　金烏輪道：“你必須回到潛意識或表層意識世界，等待干擾撤除,　這里時間是靜止的。”

　　“他正在那部機器上。”余皓喃喃道，“這么說來,　任沖的潛意識多半也不能進了。可我怎么確定他什么時候會從那機器上下來呢？”

　　金烏輪沒有回答，余皓深吸一口氣,　提醒自己不要慌張。

　　“我能進入清醒的人的潛意識里嗎？”

　　“清醒時不可進入。”金烏輪答道。

　　那么也無法進其他人的夢了,　余皓還是想賭一把,　問：“檢索趙梁。”

　　“未發(fā)現(xiàn)入睡。”金烏輪說。

　　“任沖正在與他爭奪圖騰……”余皓說，“必須想個辦法，讓他倆都從機器上下來，還要回到現(xiàn)實里去……我的天啊，現(xiàn)在得怎么辦？等等，黃霆是不是還在夢里？他醒了么？檢索黃霆！”

　　金烏輪轉(zhuǎn)身，沒有走太遠，來到一片樹葉前，余皓道：“我要進他的潛意識世界！”

　　樹葉上出現(xiàn)了一扇門，余皓心想太好了！

　　“我還有需要你協(xié)助的地方。”余皓按住門把手，朝金烏輪說。

　　“從你的意識世界里，可以使用我的功能，在你的權(quán)限內(nèi)。”金烏輪答道。

　　“。”余皓平息內(nèi)心的不安，毅然打開門，門中彌漫著冰冷的白霧，刷然將他吸進了黃霆的潛意識世界里！

　　“黃霆！”余皓左右轉(zhuǎn)頭，這個意識世界里沒有崩塌下來，也即是說黃霆還在表層夢境中，他的身周出現(xiàn)了屏障，展翅飛過迷霧，根據(jù)自己潛意識世界里的情況判定，朝明亮的一邊飛去。

　　迷霧內(nèi)出現(xiàn)了許多龐然大物的嘶吼，余皓飛速滑翔，不時避開霧內(nèi)抓來的手臂，一鼓作氣，沖出了潛意識區(qū)域！

　　霧氣已經(jīng)吞噬了大半個迷宮，正在往中央不斷侵蝕，余皓注意著四周的機關(guān)，幸而靠近迷宮中央，機關(guān)已經(jīng)不多。余皓走進中間庭院，驀然看見了庭院內(nèi)那一池水聚為一個黑色的漩渦，黃霆正從岸邊走向漩渦間。

　　“黃霆！”余皓一聲大喊，黃霆轉(zhuǎn)頭，漩渦間發(fā)出恐怖的叫喊，其中伸出無數(shù)只手，竟是要將黃霆拖進水里！

　　“余皓？”黃霆的表情卻十分冷靜，停下腳步。

　　在他的背后，那黑色漩渦中緩慢升起一座如許多尸體拼接而成的巨大怪物，更有眾多滴血的手，如油畫上的地獄場面，不斷靠近黃霆。

　　余皓展開翅膀，快步?jīng)_上前，喝道：“黃霆！”

　　一瞬間他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了危險——黃霆正瀕臨失去意識世界主控權(quán)的邊緣，就像當初他面對長城外的黑暗，正要一躍而下之際。幸虧現(xiàn)在來了，否則黃霆整個夢境將會徹底崩塌！

　　就在余皓撲向他時，黃霆背后的怪物發(fā)出狂叫，射出黏稠的血液，撞正余皓胸膛，將他帶得直飛出去，緊緊貼在墻上！余皓兩手被分開，各持匕首，竟是動彈不得。

　　“醒醒！黃霆！”余皓大喊道。

　　黃霆站在池畔，背對那巨大的腐尸怪物，回頭看了一眼。

　　“終結(jié)一個人的生命，是什么感覺？”黃霆喃喃道，“今天也終于輪到我了。”

　　余皓：“……”

　　“我抓過一個人，”黃霆朝余皓說，“他被我銬上手銬時，就告訴我，總有一天，我也會死……當時我一點也不怕，我說的是‘我不會畏懼死亡，但你會’。”

　　余皓胸膛劇烈起伏，眼看那腐爛的巨大怪物，正伸出數(shù)十只沾滿鮮血的手，從身后抓住黃霆的肩膀、手腕、腳踝，把他拉得往后退，納入它的懷抱里。

　　“有人因你而死，”余皓緩緩喘息，說，“可也有更多的人，因為你的選擇而活了下來，黃霆。”

　　黃霆答道：“可就在這個時候，我曾經(jīng)救過的人，卻不會來救我。這些血肉的詛咒如影隨形，伴隨著我查出病來的每一個夜晚……”

　　“是吧？”余皓任憑那黏稠的血液裹住自己的全身，已不再掙扎，手指間調(diào)轉(zhuǎn)匕首，握住刀刃，沉聲道，“我明白那種感受，你救贖了這么多人，可到了最后，卻沒有人能來救贖你。”

　　“對。”黃霆說，“這些天里，我總在想，我活著，究竟是為什么……”

　　余皓喝道：“做這些事！不就是為了自己所經(jīng)歷的痛苦，不再發(fā)生在他們的身上么？！”

　　黃霆沉默了，注視余皓，余皓用盡全力，喊道：“你嘗夠了直面死亡的恐懼與滋味，你體驗了這種不甘與無力，可你這一輩子所守護著的，不就是要讓這種滋味，不再被施加在任何人的身上嗎？！”

　　黃霆陡然睜大雙眼，余皓沉聲道：“快醒來！你還能再戰(zhàn)！既然時日無多，為什么不釋放一把呢？！你的原則呢？你的正義呢？！這么憋屈地去死，還有什么意思？！”

　　說著，余皓五指猛地一握，頓時手上鮮血淋漓，迸開。黃霆伸出一手，身體卻被無法避免地拖向那腐爛的尸體巨人！

　　車隊開上高架，沉睡的余皓倏然猛地一握，抓緊了傅立群的手，再猛地放開。

　　“他傳遞出訊號了！”傅立群道。

　　“這么快？”陳燁凱道，“還不到十五分鐘。”

　　歐啟航馬上把藥扔到后座，調(diào)整副駕駛位，躺平。陳燁凱把車開下高架，再停在路邊，打電話通知秦國棟，派人過來開他的車，然后朝歐啟航道：“你到后座上去。”

　　陳燁凱開了輛suv，傅立群調(diào)整座椅，躺下，歐啟航躺到最后一排，陳燁凱換到副駕位上。事務(wù)所的一名同事過來，陳燁凱道：“麻煩你了，接著開。”

　　迷宮世界，黃霆道：“我……這是夢里？”

　　黃霆已被那怪物牢牢抓住，余皓深吸一口氣，大聲道：“黃霆！我知道，這世上，我們不管做什么，也許不會得到什么回報。甚至你所做的一切，在最開始就沒有結(jié)果！”

　　“可是，你還不能離開。”

　　天際烏云翻涌，現(xiàn)出一個破洞，透過云層，銀白色的月光灑了下來。

　　“再救贖一次吧。”余皓沉聲道，“再付出一次，因為那就是我們活著的意義，無論回報與否，既然活著已時日無多，為什么不戰(zhàn)斗到生命的盡頭？”

　　黃霆瞳孔收縮，仿佛清醒了些許，他奮力掙扎，卻脫不開巨大怪物的束縛。

　　“放開我！”黃霆幾乎是怒吼道，“余皓！快幫忙！”

　　余皓抬頭望向天際，三道閃光的身影，如流星般投向大地！

　　“不是周昇！是黃霆！”空中，陳燁凱喝道。

　　“黃霆！”歐啟航喊道。

　　“黃霆——！”傅立群翻滾的鎧甲，猶如天際直射而下的天火。

　　唰唰唰三道光芒墜落，飛刀掠來，斬下束縛余皓手腳的黏稠血液，傅立群手持長戟，借著下落之勢，一腳踏上那怪物，歐啟航一轉(zhuǎn)炮，一炮射去，怪物發(fā)出哀嚎，被崩出數(shù)具尸體。傅立群一戟劃開那怪物身軀，拖出黃霆！

　　余皓活動手臂，傅立群帶著黃霆，到了池塘邊緣。

　　“怎么是這個夢？”陳燁凱道，“周昇呢？”

　　“來不及解釋了！”余皓道，“先幫他奪回圖騰！快！看你的了！”

　　陳燁凱道：“準備應(yīng)對**！”

　　“這**應(yīng)該不難打吧。”歐啟航退回些許，“起碼比立群哥夢里那條龍好打。”

　　傅立群：“能別提我的黑歷史嗎？”

　　余皓道：“能召來坐騎嗎？”

　　陳燁凱：“不行，必須周昇在場。”

　　傅立群道：“空手套白狼吧！雖然周昇沒在，但不用怕它！”

　　那腐尸巨人搖搖晃晃，終于從池塘內(nèi)徹底現(xiàn)身，被歐啟航的炮火吸引了注意力，朝他們走來。黃霆道：“圖騰在哪兒？”

　　余皓轉(zhuǎn)頭一瞥，月光落下，池塘上的霧氣內(nèi)，一個符號若隱若現(xiàn)。

　　“在霧里！”余皓剛喊出這句，黃霆抬起手，霎時天搖地動，整個迷宮開始瓦解、飄零，中間庭院不斷上升，腐尸巨人仰天咆哮，平地掀起了一陣暴風(fēng)！

　　這是周昇第一次沒有參與夢中的戰(zhàn)斗，但余皓沒有時間細想，黃霆站在池塘邊伸出手，迷霧內(nèi)爆發(fā)出銀色的光點，朝著他的身體不斷飛來。

　　“各就各位！”陳燁凱道，“余皓吸引它的注意力！其他人支援攻擊！”

　　余皓展翅飛起，平臺越升越高，開始旋轉(zhuǎn)。腐尸巨人朝天空中噴出黏稠的血液，余皓幾下避過，雙手匕首拼合成權(quán)杖，朝著那巨人飛身而下。余皓所展開的翅膀，身影在月光下形成一個側(cè)面剪影。

　　與此同時，陳燁凱、歐啟航、傅立群同時出招！

　　腐尸巨人頓時被轟碎，尸體四處飛射，一個個曾被黃霆所打敗的犯人從地面爬起，呼嘯著朝他們沖來。眾人失去了坐騎，只能將黃霆圍在中間保護他，四面八方全是亡命之徒。

　　“還沒好嗎？”陳燁凱回頭，黃霆雙眼漸漸恢復(fù)清醒，圖騰不斷回歸他的身體。

　　余皓喊道：“保護他！”

　　四人聚集在池塘邊緣，守護黃霆，各自火力齊開，黃霆的身上漸漸發(fā)出光亮。

　　“我怎么覺得這個夢里這么混亂！”歐啟航踹開一名撲到面前的犯人，朝余皓喊道。

　　“因為周昇不在這兒！金烏輪沒法發(fā)揮太大作用！”余皓答道。

　　“不會很容易就醒了嗎？”傅立群說。

　　“金烏輪正在充電！”余皓喊道，“沒時間解釋了！”

　　余皓的權(quán)杖只能揮打、釋放光芒震懾四周的犯人，卻無法發(fā)揮出像陳燁凱與歐啟航的槍炮力量，也不像傅立群般，持長戟能將敵人斬成兩半。

　　“不要近身搏斗！”陳燁凱道。

　　余皓差點被敵人拖進戰(zhàn)團里，傅立群又一把抓著他的翅膀，把他拖了回來。

　　與此同時，黃霆的圖騰已近乎完全被奪回。

　　無數(shù)面目猙獰的犯人們停下攻擊，緩慢退后，余皓道：“他們想做什么？”

　　“又來？”歐啟航道，“這殺不掉啊，要是能召喚高達就好了……”

　　犯人們在庭院中間再度聚合，壘砌成腐尸巨人，陳燁凱說：“聽我下令，小歐準備，一起集火！”

　　“三、二……”

　　“沒有用。”黃霆的聲音在身后道，“讓我來吧。”

　　圖騰最后的力量破碎，砰然綻放，浸潤了黃霆的全身，下一刻，黃霆平地飛起，身穿修身長袍，右手拉開，左手現(xiàn)出一本紅色魔法書！

　　余皓：“！！！”

　　“哇靠……”歐啟航道。

　　“黃霆！”陳燁凱大聲道。

　　一道火焰的旋風(fēng)從平臺上轟然擴散，如爆破產(chǎn)生的白光，余皓下意識擋住雙眼，眾人同時大喊，退開。在那火焰之中，黃霆一頭黑發(fā)被風(fēng)吹起，如燃燒的黑火，手中魔法書飛快翻卷，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音，四人馬上退到黃霆身后。

　　“你說得對。”黃霆沉聲道，“既然時日無多，就趁著最后的時候，釋放一次吧。人生在世，這么容易就放棄，還有什么意思？”

　　下一刻，無數(shù)狂雷從天而降，迷宮平臺在天地間飄零。磚瓦砸下，夢境內(nèi)，迷宮平臺徹底坍塌，化作磚塊墜向大地！雷電聚集在黃霆的手中，猶如末日降臨，那萬鈞雷霆之怒，從**師手中發(fā)出，照耀了整個天地！

　　“我暈！”傅立群喊道，“要摔下去了！”

　　余皓正要飛向伙伴們，四塊巨大的地磚卻托著他們，緩慢升起。夜空下雷電聚為巨龍，瘋狂亂舞，碰上什么就全部摧毀一空。黃霆的眉心現(xiàn)出發(fā)光符號，左手攤魔法書，右手指向天際，雷電過后又是源源不絕降臨的天火，驚天動地，展開了轟炸！那一刻，余皓簡直覺得，他就是這天地間唯一的神！

　　“夠了吧！”陳燁凱眼看所有的尸體都在天地間化作灰燼，喊道，“快停下！結(jié)束了！”

　　“滿月的夜晚，是魔力最強的時候。”黃霆沉聲道，“謝謝你們，弟兄們。”

　　**師這么一招，簡直是推翻了余皓一直以來對他的所有認知，雷電將迷宮、中庭、犯人全部劈成了灰燼，又被天火焚燒殆盡。

　　接下來呢？余皓驀然想起，周昇不在，這個夢里的太陽，還會升起來嗎？

　　“月亮出來了！”歐啟航道。

　　遮蔽天際的烏云溫柔翻滾，漸漸退去，懸浮于空中的黃霆抬頭眺望那輪皎潔的滿月。

　　“月亮？”陳燁凱道。

　　四人一起抬頭，烏云全部散盡，唯余那明月照耀著整個夢境世界。眼前出現(xiàn)的一切已顛覆了余皓對夢的認知，但下一刻，他發(fā)現(xiàn)，月光仿佛有著另一種、有別于太陽光輝照耀下的神奇效果！

　　月光照耀大地，不知何處傳來了悲傷而悠遠的歌聲，潛意識的迷霧如浪潮，逐漸退去，現(xiàn)出遠方的海岸與群山。女妖塞壬在迷霧的深處放聲歌唱。

　　黃霆深邃的目光投向那山與海的盡頭，籠罩夢境世界中央的迷霧盡散，環(huán)抱著這山巒般的高地。

　　月亮現(xiàn)出它溫柔的臉龐，銀白光芒灑遍夢境。

　　光芒之下，天地間崩毀的石磚紛紛升起，重新組合，托起一座巨大的、依山而建的空中花園。

　　流水淌下，天地間飄來腐化怪物的灰燼，浸潤土壤。空中花園內(nèi)抽出無數(shù)生命的嫩芽，朝著天空舒展。歌聲之中，潔白的大理石堆砌出面山背海的廣闊露臺，山上的溪流蜿蜒而來，注入水池，中央庭院的池塘形成噴泉。

　　海風(fēng)吹來，黃霆一身修身法袍，站在平臺上，轉(zhuǎn)身朝向四人。

　　“謝謝。”黃霆沉聲道，合上了手中的紅皮魔法書。

　　四人走向黃霆，余皓松了一口氣，望向明月。

　　太陽沒有升起來，但月光仿佛在某個意義上暫時代替了它，為他們提供了這長夜中至為珍貴的光亮。

　　余皓與黃霆對視，一時感慨萬千，不知從何說起。

　　“這是什么？”余皓說，“**師，你的魔法書？”

　　黃霆把書封給眾人看——《刑法》。

　　余皓：“……”

　　科洛西姆世界。

　　大地上，競技場中，黑暗周昇懸浮在空中，抬起一手指向天際，九只黑暗怪物轟然爆發(fā)熊熊黑火，朝著大魔王身上倏然一收——

　　大魔王雙目赤紅，全身射出一道黑色火焰，從地向天，猶如朝天空中開了毀天滅地的一炮！任沖措手不及，腳下平臺頓時崩掉一大塊，天崩地裂，萬物晦暗，天空平臺崩向人間，帶著光火墜落！

　　周昇墜向大地，一聲巨響，終于得以脫困，科洛西姆競技場被毀掉近三分之一！外圍大海中掀起海嘯，驚天巨浪涌向競技場中。

　　任沖快步跑向平臺中央，那里只剩下一塊小小的落腳之處，還未回過神來，周昇墜落，大地上，一身黑火的撒旦如流星般斜斜射去，在那暴雨般的磚塊中，驟然抓住了天空墜落的、閃著光的盾牌！

　　下一刻，撒旦將盾牌一抖，化作金箍棒，沖上平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了任沖一棍！

　　任沖尚未看清眼前變故，倉促抬手，以手臂格擋，說時遲那時塊，撒旦卻只是虛晃一招，“唰”一聲從任沖眼前消失了！

　　日珥光火環(huán)繞任沖全身，任沖在短短數(shù)秒內(nèi)，完全不知發(fā)生了何事，朝大地上望去，構(gòu)成圖騰的石塊崩塌，周昇已不知去向。

　　“剛剛是誰？”任沖自言自語道。

　　周昇狠狠摔在觀眾席上，科洛西姆競技場中已一片狼藉，猶如地震后的現(xiàn)場。周昇用盡最后力氣，艱難地爬上看臺，抬頭望向場中懸浮空中的那團發(fā)光迷霧。迷霧內(nèi)傳出隱隱約約的樂聲。

　　周昇吁出一口滾燙的氣，伸手，將那團光抱在了懷里，閉上雙眼。

　　海浪涌來，浸沒了整個競技場，大海滔天，將避風(fēng)港、科洛西姆，以及浮在海面上星羅棋布的島嶼徹底淹沒，冰冷的海水卷來，將昏迷的周昇安靜地卷向潛意識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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