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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有自己的命勢，有的人一輩子也走不出自己的那個輪回。在韓楓的眼里，父親韓立國就是這到個人。他是個十分復(fù)雜的角色，有無私的愛，有自私的卑微，有膽小怕事的躲閃，有在橋上一躍而下救人的膽氣，也有好賭好酒這些丑陋至極的毛病。

　　按說他這個七十年代的高中生，文化程度不算低，可是呢，一輩子一事無成還不心甘情愿的接受現(xiàn)實，到六十歲時仍憤憤不平，叫天不公、地不平，要殺這個宰那個感覺滿世界的人都對他不起。前一秒轟炸一般的罵完了兒子，后一秒就從老媽手里搶走家里剩下的五塊錢奔去了打牌場。

　　哪個成功的人生會這樣？這樣沒有自制力的人哪里會有所成就，所以他六十歲一事無成就不能怪別人了。

　　誰不得努力、努力再努力？

　　沒有努力過、爭取過、奮斗過，就不要說葡萄是酸的還是甜的。

　　因為你連吃都沒吃過。

　　于其當(dāng)老邁時埋怨悔不當(dāng)初，不如年輕時能干就干。

　　韓楓哪里會理他打斷腿的威脅，當(dāng)晚騙過母親白玉珍和堂哥一起登上了火車。

　　第二天一早，兩人在京北站下車，韓楓真真實實見識到了堂哥的威風(fēng)。

　　——那可真是前呼后擁，三十幾號人在車站出站口等著。

　　堂哥韓華也不多說，快速的分配了人手，有人去排隊買票，聽說一買就是幾張，十幾張，更多的人去漫天灑網(wǎng)尋找有需求的客戶。韓楓分配的任務(wù)是給固定線路上的人送票，多數(shù)是附近單位的老關(guān)系。

　　不是所有從黃牛黨手里買票的人都是從站里站外尋么來的，有一大半兒都有下線兒，韓楓就是給老關(guān)系送過去。他腿快，跑幾站和玩似的。同時代收票錢。一張票提一至兩塊錢。

　　結(jié)果，到京城的地頭上，一直跑到晚上十二點韓楓提了三十八塊錢！

　　三十八！

　　相當(dāng)于韓立國在造紙廠上班時候的大半個月工資了——當(dāng)黃牛跑腿一天賺的！韓楓雖然來之前大概的有所體量，可這錢真的拿到手，還是顫抖的發(fā)麻，不是緊張——是不敢信。

　　略略一算，韓楓不知堂哥是不是還有上家，或者所有的票都是排隊買的，可就普通一張座票加三到五塊，硬臥票加五到十塊，軟臥票加十五、二十的這種情況，堂哥一張?zhí)嵛宄伞⑴芡鹊目偣卜治宄蓙砜�，這一天三十幾號人加下線，得有兩、三百張是肯定的，也就是說堂哥一天賺的就是千、八百到萬的數(shù)！

　　當(dāng)然，這錢不可能他獨得，站上的公安、管理，就連套著紅袖套的老頭老太太都得燒香，當(dāng)然，這些人似乎堂哥都很熟。

　　難怪說九十年代的牛都是牛逼朝天那伙牛頭，也沒想過當(dāng)年沒怎么接觸的堂哥竟然也是牛頭中的一個，倒票的牛。

　　真好笑，二大爺和爸爸竟然不知堂哥的真實底細——在這一片，堂哥也算能呼風(fēng)喚雨，功成名就了。按后世的時段來看，這活可是要火二十多年，就算實名制了都不能完全控制的那種！當(dāng)然，比起來，現(xiàn)在才是真正的暴利，因為沒有網(wǎng)上購票等等先進的手段，只能托人或者排隊，所以黃牛的市場就來了

　　而韓楓下定了決心，當(dāng)就當(dāng)牛頭——不過，不是倒票的黃牛。來這兒，是奔著肉串買賣來的�？勺岉n楓失望的是，本想著打個時間差，以為這京北地界上沒有羊肉串兒攤子，這次偷著出來還把烤具和調(diào)來的料都帶出來了，沒想到的是，光車站和動物園前后這一片就有四個肉攤子，其中兩個還是疆人開的，生意都不錯。

　　這時段就有啦啊——怎么整？

　　第三天，韓楓跑票時，看見一個小年輕自己買了幾張票以退票為名在站口喊著賣產(chǎn)票，結(jié)果沒出五分鐘就被堂哥的人拉到廁所打掉了三顆牙，連本兒錢都沒給他。這三天，韓楓賺了一百二十塊，空閑的時候連續(xù)吃了這條街上幾個攤子的各種烤法肉串兒，心里有了譜兒。

　　可以肯定的是，這些家伙搞的沒一份比自己烤的好吃。就算肉烤的差不多，可辣醬佐料配的那簡直沒的比。畢竟，自己的方子是后來班長給的正經(jīng)川湘料子調(diào)合了京城口味秘制的，幾十種配料制成的佐粉可不是誰都能搗鼓出來的。

　　手上有了四百多塊，韓楓在第六天的頭上，也就是臘月的第四天，向堂哥韓華說了支烤肉串?dāng)傋拥氖聝骸?br />
　　韓華詫異了一分鐘后，狠狠的拍了兄弟一巴掌。

　　“行啊！支持！咱兄弟就得這么闖！”

　　而他這才明白過來，為什么來的時候韓楓會帶一堆死沉的鐵疙瘩，原來早就有所準(zhǔn)備。

　　而這小子竟然沒提借錢擺攤的事兒，生生的跑了六天賺夠了本錢再行事，這心勁——像老韓家的人，夠種！

　　韓華對韓楓的印象大有提升，感覺這個弟弟不再是那個死讀書的家伙了。

　　一口應(yīng)下兄弟的請求，還帶韓楓拜見了車站邊上幾個管理，吃了頓飯，遞上了兩條煙。

　　這些韓楓看在心里。按后世的眼光，就這拜碼頭一件事，若是沒個引路的，真不知要走多少條彎路，多看多少白眼，多花多少錢還不一定能成。

　　一頓熱情洋溢的酒喝下來，攤位解決，還辦了正式的出攤手續(xù)。一個月一百五的地租，雖然沒有執(zhí)照，可正經(jīng)合法。需要額外做的事情是每月給五個大小管理員執(zhí)法員孝敬個五十、一百的就成。堂哥再次教導(dǎo)一定不要扣手，該花的一定得花，該給的絕不能落下。有錢大家賺，不然干啥也干不下去。韓楓一一應(yīng)得。

　　這個，韓楓懂的通透，上輩子在這上頭吃的虧足有一麻袋的，這輩子還是在九十年代，這事兒要是不辦那和腦袋被驢踢過沒什么區(qū)別，這不是行賄，是人間規(guī)則。

　　臘月的傍晚街頭，寒風(fēng)席席，凍的手得不時的縮回去。此時的京北站附近雜亂無章，主街和胡同內(nèi)外都是破破爛爛，地面兒青磚和水泥土地并存，一有點兒水積起來都走不了，垃圾箱旁邊很容易就成了垃圾堆，出夜攤的目標(biāo)客戶都是南南北北的旅客，煎餅果子、烤地瓜，還有羊肉串兒、老酸奶等等，大伙都在一條街上，守著推車賺生活。韓楓連車也沒有，用幾塊磚堆的火架子，簡陋到讓人以為這是在吃野餐。

　　“小伙子，你這攤能有人吃嗎，太簡易了，連個車都沒有！搞野餐呢吧？”旁邊賣地瓜的大爺看的直搖頭，“怎么也得弄個車吧？”

　　韓楓嘿嘿一笑，“等賺了本就弄！”

　　“看你這簡陋，怕是沒的人來吃��！”

　　“大爺，一會兒烤出來，就曉得了！”

　　“還挺有信心的！”

　　韓楓一樂，麻利的倒騰肉串兒，哪里還管得了凍不凍手？

　　“三兒，你真有那手藝？”

　　韓華十分好奇，抓著長頭發(fā)想半天，“你家我嬸，沒見她會�。俊�

　　“我……是和我表姐，我姥姥家那邊的表姐學(xué)的，你不知道的，這是蒙古烤串法！”

　　韓楓一邊手不停的翻串，一邊兒備料，好在撿了一張爛桌子不然這可真成了野餐了——須臾，別樣的肉香味兒升騰出來。

　　“喲，真挺香的！”

　　地瓜大爺吸了吸鼻子，肚子也咕嚕了一下子，餓了。百度一下“逆流黃金時代杰眾文學(xué)”最新章節(jié)第一時間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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