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后暑假，古建早早的打來電話，讓孩子們早點過去。姨父趙海在縣城為孩子們買了火車票，大姨在家為孩子們準備著遠行的包裹，孩子們路上的吃食，古建夫妻兩要的家鄉特產。畢竟是孩子們第一次出遠門，大姨很是擔心。一直叮囑著三兄妹，讓表哥趙軍照顧好弟弟妹妹，一直囑咐著旅行途中的注意事項，要注意禮貌，不要隨便吃陌生人給的食物。

好在這次剛好有個老鄉張恒，回來接自己的孩子去身邊，古建夫妻便讓他把三兄妹也帶上。大姨給三兄妹一人揣了一點錢，讓他們在路上餓了自己買東西吃。在一聲聲叮囑中把三兄妹送上了大巴。這個大巴是當初古建夫妻離開古鴻時坐的那輛大巴。

第一次坐大巴古鴻最開始是沒有感覺的，望著車窗外的姨父和大姨，望著這個生養自己的村子，望著自己常去的山巔。大巴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上不疾不徐的行駛著，路還是原來那條路，那條分離了一個家庭的路。那條連接遠方的路。嘔，嘔，是古鴻吐了，他在這一道道灣里將在家里吃的所有吃食，給吐了個干干凈凈。熏得整個車的人都掩鼻抱怨道。趙軍作為家里年紀最大的孩子，他不是第一次做大巴，他已經在上初二了，馬上就上初三了，大巴每個月回來都會坐。看到古鴻這個樣子，擔心的問到，小鴻還好嗎，還想吐嗎？想吐的話，就吐在這個袋子里，從包里拿了一個袋子給古鴻。

自己在車上找了把掃把，讓司機在停下，把一地的湯湯水水掃了出去。這才繼續出發，不然還沒到縣城整個車的人都吐了。

來到縣城火車站，看到到處都是人，不斷傳來汽車鳴笛聲和小販的吆喝聲。古鴻一行人也被，半推的走到了一家餐館，簡單了吃了一些東西，這是古鴻第一在外面的餐館吃東西，但體驗很不好，到處都是油膩膩的，餐食也是難以下咽。但他們都全部吃了，本著不浪費糧食的原則，同時他們都餓了，古鴻在車上都快把腸子給吐出來了。

吃完飯，恒叔把火車票分給孩子們，然后帶他們去檢票。第一次看到火車票，古鴻看著這張小小的票，心里想著這就是可以帶我去遠方的票嗎?就是這張小小的票把我和爸爸媽媽分離的？

很快檢完票，恒叔把他們集合在一起，一起去找所對應的的車廂，好在車票是一起買的所以都在一起。恒叔也可以在車上照顧他們。很快便上了車，但因為買票的時間晚了，買的全是站票。因為不是起始站，所以車上已經坐了很多人。恒叔在車上買了一些板凳分給孩子們，但板凳不夠，古鴻便被恒叔安排在了一個全是孩子的座位上，整個座位上還有很多空間。是一個父親帶著兩孩子，和孩子的父親征求同意，那人很友善直接就同意了，恒叔也少了很多口舌。邀請恒叔也坐下來。很快恒叔和孩子父親聊了起來，聊他們去哪里，在哪上班，做什么工作。后面了解到都是去同一個省的，只是不在一個市里，都做著建筑相關的活計。他也是回家接自己和姐姐的孩子。兩人天南海北的聊著。

同座位的孩子和古鴻分享零食，古鴻想起大姨走的時候的說的話，便沒有接而是說了聲謝謝！古鴻望著窗外不斷后退的樹和電線桿，不知道在想什么。

火車平穩的行駛在鐵軌上，偶爾還能看到兩輛火車并行的情況，感覺對面鐵軌的火車似乎沒有動，這讓古鴻很是疑惑。很快列車員推來了一個小推車，嘴里喊著，瓜子花生火腿腸，啤酒雞爪充電寶。腳下讓一讓。古鴻當然不舍得錢去買這些零食，自己上車時吃了飯的。

后面還有一個人，是賣書的，說是讓自己家孩子看了就能變聰明，這個古鴻聽禾老師以前說過是騙子，什么看了就會變聰明不過是騙子的噱頭，還有專門裝成買書的人，以吸引人們去買。看到很多人在騙子的一番慷慨激揚的說辭下，很多不明就里的乘客都紛紛解囊。以期待自己的孩子看了這本書后，都變得聰明。多么樸素的期望啊，可惜他們他們的期望要落空了。

等待是無聊的，而坐車也是一種等待，等待著到達終點。古鴻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雖然睡的并不舒服，他太累了，第一次出遠門，他們早早的就起來收拾了。

這一覺睡到了晚上十點，恒叔叫醒了古鴻，小鴻，醒醒別睡了，馬上到了，準備下車。古鴻這才從睡夢中醒來。看到整個車廂都變得鬧哄哄的，大家都在準備下車，旁邊的父親和那兩個小孩要在下一個站才會下車。趙軍和趙月一起來到了古鴻身邊。等待著下車，火車此時速度已經降下來了，正在滑行著進站，終于在廣播的播報下火車停了下來，親愛的旅客朋友們，海城到了要下車的乘客，請帶好自己的行李，照顧好身邊的老人和小孩，祝你旅途愉快！

一出站，便看到古建舉著一個牌子，寫著古鴻他們的名字，很快古鴻他們一行人來到古建身邊，古建先是和張恒聊了一下，問一路上的情況。本來準備請他們一起吃個飯的，但因為太晚了就先各自回住的地方，改天在一起聚一下。古建便把拿著行李拉著三兄妹在車站外面攔了輛出租車直接向住的地方奔去。

出租車疾馳在海城的高速公路上，看著又寬又直的路，古鴻想起了今天早上讓自己嘔吐的路，不免想著什么時候家鄉也有這樣的路就好了。望著車窗外遠處一個個發光的怪物，古鴻心里想到了曾經周錦言說過的高樓。

靠著車窗看著窗外的世界，感覺一切都不真實。想想自己早上還在那個黑白底色鄉村，現在自己卻坐在汽車上飛馳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看著窗外猶如白晝的世界，再想想一到天黑就漆黑如墨的鄉村，那黑夜似乎可以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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