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紅蓋頭
“那媽你說,蘇筠未婚夫的為人,三叔公做了這么多年大官,難道看不出來,怎么還把蘇筠許給他?”
七夜今天的表現(xiàn),蘇笛也在私下替蘇筠皺過眉頭的。
“還能因為什么啊,肯定是看家世啊”。
二嬸一副真相如此淺顯道理的表情。
“普通老百姓看錢財,像他們那個級別自然是看家世了”。
“我覺得三叔公不是那么簡單的爺爺。
他很疼愛蘇筠,我能看出來”。
二嬸不跟她辯:“你這孩子就是死腦筋,你以為什么事情你看到的,它就是那樣的啊。
太聰明了也不好,總是自以為是的道理。
你三叔公是什么樣的,你媽我都沒看出來,你個丫頭片子就看出來了?
也許這里面還有其他的隱情咱又不知道,又有什么其他的考慮之類的”。
“他們家的話我不說了。
我就問你,你啥時候帶個對象來給媽看看?”
蘇笛拿著床頭一本書隨便翻著:“咱們村里不同姓的不就那幾家”。
聽到女兒這么說,二嬸就有點忿然。
“說起這個,我就得說你爺爺,都什么時候的觀念了。
還非得讓你嫁給一個村的。
你放心的找,只要是個金龜婿,你爺爺那里,有你媽給你撐腰!
蘇笛把書甩在床頭,拉起被子捂到頭上,不想聽她媽再說。
“對了,咱們這住的是三叔公家的宅子吧。
等有天他們收回去,咱們不是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蘇笛“嚯”的一聲拉開被子問道。
“那還早呢,他們家在京里有大宅子住著,這里的祖宅又沒人住。
咱們這住著,不給他們壓生氣,他們還得謝咱們呢”。
二嬸摘了摘身上褲子今天曬被子被粘上的絨毛。
這幾天她天天撿著好天都要把被子扛出去曬,生恐天氣預(yù)報不準(zhǔn),讓蘇筠幾人來的時候睡了不夠暄和的被子。
“可是我聽蘇蘭說,市里要規(guī)劃咱們村作為重點景區(qū),那樣的話,這古宅子光是觀光就是一大筆費(fèi)用。
而且市里撥下來的維護(hù)保養(yǎng)費(fèi),也是一大筆,宅子主人用不完,都是自家的。
是錢難道還有人嫌多?
我沒聽說三叔公家有什么賺錢的公司之類的,而且,好像是干|部不能開公司之類的吧?”
女兒的話倒是讓二嬸楞了下,接著放松的道:“有你爺爺在,這計劃還且等著擱置呢。
你就別操心了,左右不會讓你睡大街的。
好歹你爺爺也是族長啊,雖然現(xiàn)在族長沒有以前那么有權(quán)利了,可在咱們蘇杏村里,還沒人敢把你爺爺?shù)脑挳?dāng)耳旁風(fēng)!
“我一直想問,沒問,咱們家的宅子呢?”
“你爺爺不許人說,其實就是當(dāng)年到處打砸的時候,他為了不讓村里的那幾座漢白玉牌坊被砸。
跟那幫人爭論,然后連著咱們家的宅子一塊都被砸成了廢墟”。
“你爺爺也是個死腦筋。
我也不好說他,一大把年紀(jì)了”。
二嬸嗤聲道。
“就是他年紀(jì)大,難道就能一直管著別人嗎!”
蘇笛忽然有點暴躁的氣道。
“你這孩子這么大聲干嘛。
你爺爺現(xiàn)在覺少,當(dāng)心他聽到,回頭看你哥不打你!
“我想出去上班”。
蘇笛躺在床上又沒了力氣。
“咱們家現(xiàn)在也沒什么收入,總不能一直靠種田來養(yǎng)活一大家吧!
“爺爺還讓我在家做繡活,我倒是想繡呢,可是現(xiàn)在只能做十字繡,也賣不了幾個錢。
我小的時候,他又不請好的繡娘回來教我,現(xiàn)在倒是讓我在家看書繡活裝大家閨秀。
要我說,爺爺就是自己把自己活成個隱士老儒,其實呢,他就是個想高深沒高深起來的一個村老頭!
“這你倒是誤會你爺爺了,他讓你繡繡東西,還是因為脫不了懷古的原因。
蘇家里以前的姑娘,誰手上不能有一副好繡活,那真是說出去羞死人的事情。
現(xiàn)在要是想學(xué)繡,又怎么容易,以前沒撿起來練,現(xiàn)在讓你練,終究是你爺爺年紀(jì)大了,腦筋不清楚了。
左右是個念想而已。
咱們蘇家以前的確有針線活很好的繡娘,當(dāng)初我嫁進(jìn)來的時候。
那紅蓋頭上的鴛鴦,還是蘇家這邊的人給繡好送過去的。
說是我娘家想來也拿不出什么好繡活,特意送過來的。
我倒是沒有像人家以前古時候覺得這是婆家的羞辱,我就是想著進(jìn)了門得找到那繡娘。
學(xué)好這個手藝,這出去得多掙錢?現(xiàn)在一副繡品就能賣多少錢?
可把我心熱的。
進(jìn)了門后,根本就沒發(fā)現(xiàn)那個繡娘,我真是奇怪了。
我還問你奶奶,你奶奶說,蘇家的繡娘都死了好多年了。
早就不在了。
家里不學(xué)繡也好多年了,現(xiàn)在沒有會做繡活的姑娘了。
經(jīng)過戰(zhàn)亂,動蕩,現(xiàn)在又不講究那些個,誰還讓自家姑娘去學(xué)那傷眼睛的勞什子。
而且也沒有什么有手藝的繡娘來教導(dǎo)。
她問我找哪個,還說沒想到我娘家拿出這么好的繡品。
我當(dāng)時聽你奶奶說的時候,就嚇出了白毛汗。
不是現(xiàn)在蘇家送的,那是誰送來的?
那紅蓋頭被我壓箱子底下,都多少年沒碰了!
母女兩個在燈下說話,這半天光影照在外面的黑隔菱窗子上,讓母女兩個此時都忍不住有點起雞皮疙瘩。
蘇笛反而是越害怕越想看。
“媽,你拿出來給我看看”。
“這大晚上的,明天天亮再看吧”。
“我現(xiàn)在想看啊”。
“好吧,我也很多年都沒看那紅蓋頭了,我當(dāng)年聽到你奶奶的那話,扔又不敢扔,看也不敢看。
壓在箱底好多年了。”
二嬸說著去打開柜子,把上面的被子包下,在下面一個老實的箱籠里,伸著胳膊往最下面掏。
過了一會兒,抓著一塊紅蓋頭出來。
那紅蓋頭這么多年,上面的紅色依然很鮮亮,也不像是壓在箱底這么多年又褪色或者沉色。
“我看看”。
蘇笛從她媽手里接過來。
上面是鴛鴦和并蒂蓮,線腳縝密細(xì)順,摸著就顯得很有精致立體的質(zhì)感,鴛鴦活靈活現(xiàn),像是從蓮花下剛剛鉆出來一樣。
甚至能感覺到繡品里,那水面上從太陽上照的光暖洋洋照著荷葉上有露珠在滾動的感覺。
“繡得好吧,我剛嫁進(jìn)來的時候,跟你三嬸去蘇州那邊旅游,看到那邊店里賣的繡品一點都不如這上面的針腳,那時候就賣好幾千了。
你想想現(xiàn)在得多少錢,可是我那時候不敢賣了這蓋頭,也不敢跟別人說。
今天你提起來,我才跟你說,好在這么多年也沒有什么怪事。
可能是我瞎胡想,或者是有人故意來整我嚇唬我?
不過誰這么無聊,用這么貴的繡品來開玩笑。
別的地方不知道,起碼在蘇家我找不到第二個人,這些年這些人早就窮的比普通的百姓還不如。
就你爺爺還總是念著祖上祖上啊,之類的話。
真真好笑,就是祖上,那也是你三叔公那一房的祖上。”
“笛笛你怎么了?”
二嬸說著才發(fā)現(xiàn)女兒半天沒說話,從那紅蓋頭上收回眼神,看著女兒盯著她身后的窗戶上牙齒在“咯咯咯”的打架。
二嬸也回頭看過去。
被細(xì)白紗紙蒙住的窗格上,現(xiàn)在被捅開一個洞,一雙眼睛正在盯著她們。
雖然只露出一雙眼睛。
卻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能看到她穿著一身紅色嫁衣,頭上戴著金花八寶鳳冠,身上穿著云霞五彩帔肩兒。
看到她們都看到了她,那眼睛似乎是露出個笑。
然后忽然一翻,變成了白眼珠子掉出來,像是被火燒過了,開始留出污濁的膿液。(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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